所长王芳将沾着酒精的棉花棒砸到她脸上,对着苏非虞就吼道,“你脑子有问题,走针了还不知道按着!”
自己无所谓的将针管的液体继续注射完,使劲一拔针管,哐当一下扔到医药盒子里,夹在胳膊弯,扭着臀部出去了,关门的时候,转过头狠狠的挖了眼躺在床上的苏非虞,嫌恶的碎了一口,“我呸!”
苏非虞未回她,只是将消毒棒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掀开被子,光着脚踩在地面上,一步一步走到窗前,推开铁窗。
深秋的增城山上,早都寒风凛冽,遍地的落叶,被秋风刮得到处飞扬。
伸手接过一片叶子,喃了一句,“原来已经秋天了。”
她记得她已经死了。
她更记得在宁家邮轮上,被人从几十米高的邮轮上推下大海。
现在,增城山上,破旧的病房,简单的房间摆设,周围熟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现在,她正在增城的戒毒所戒毒。
脚底传来的丝丝凉意,让她清楚的感觉到,现在她重生了,她还活着,宛若一场梦。
外面两人的争执声音,打断了苏非虞的思绪。
“所长,苏丫头刚刚病发,要好好休息,再说苏家送她来只是戒毒的,你怎么能让苏丫头做这些粗活!”
“休息个屁,这是戒毒所,你以为是度假村。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所长,我一会就去扫,让苏丫头休息会。”
“你扫个屁,你还有你的事,别在这给我碍眼!走开!”
“你还站在那干嘛,”张婶的话未拦住王芳,王芳气冲冲的推开门,对着窗前的苏非虞就吼道,病房年久的铁门,碰磕到墙上,哐当一声,掉下来几块铁锈。
“没死就去干活!死赖在这,还让我伺候你啊!”
苏非虞冷冷的盯着她,不带半分感情如枯井如深渊毫无生机的眸框,深邃如冰,却让所长王芳心底沉了下,立刻劈头急声咒骂,“你那是什么眼神,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苏非虞浅笑,越过所长的肩头,叫了声她身后的张婶,才回王芳说道,“所长,这说哪里的话呢!非虞姓苏,首富苏家可是人人都听过的。不过,所长常年待在这增城山上,消息闭塞,没听过也是正常。再说,非虞倒是听见别人说过,所长你是个孤儿呢。”
王芳冷哼一声,走的时候用力的撞了下张婶,吼道,“哼,闪开!”
一旁的张婶愣了片刻,抬头惊讶的将苏非虞打量了一番,便看到她还没穿鞋子,脸色就沉下来,“苏丫头,这么冷的天,你病刚好,赶紧穿上鞋子。”
苏非虞微弯腰穿上鞋,抬头对张婶笑笑,“张婶,谢谢你。”
想起刚刚王芳给她注射什么,眉头蹙了蹙,问道,“张婶,我刚刚是不是毒瘾犯了?”
张婶叹了叹气,走过去也挨着她坐在病床上,“可不是呢,丫头,听张婶话,以后这毒再不能吸了。”
苏非虞嗯了嗯,在酒吧她被人下了毒,之后再没有吸过毒,可是后来,她却一直有着毒瘾。
清澈的眸子暗了暗,这戒毒所或者苏家宁家有人不想让她戒毒,看来她以后要小心了。
回过心神,便看到欲言又止的张婶,“张婶,你说吧。”
“苏丫头,昨天苏家没有来人,”张婶看了看她的神色还好,才说道,“苏丫头,你别担心,苏家肯定还没有得到消息呢。”
“知道了,谢谢张婶,”长长的睫毛卷了卷,苏非虞仍是垂着眼睑,“以后张婶也不用去问了。”
苏家,当然不会来,因为他们没想过让她回去,更没打算让她回去。
若是想她早早戒毒,就不会将她仍在偏远的增城戒毒所,若是想她早早的回去,就不会随随便便找了王芳这样的医生。
随即想起王芳,苏非虞笑了,转过头,问道,“张婶,山下的镇长是不是还总上山来。”
话落,张婶先是一阵尴尬,最后化成一声叹气,“苏丫头,这是大人的事,你可别再问了。”
听到张婶这样的回答,苏非虞心底明了,如果她没记错,镇长夫人可是一位母夜叉,要是让她知道镇长时不时上山,是为了找王芳,到时候……
------题外话------
扎针,这是我自己的经历。
大一还是大二体检的时候,护士给我抽血,不知道她在干嘛,然后就走针了,手臂起拳头大的一个包,然后我看着那个越来越大,就晕了……
护士啊,医生啊,同学啊,赶紧把我抬进去,又插氧气,又灌葡萄糖水……
后来,几乎半个胳膊都是青青紫紫,几十天才消退了。
正文 003 恶整王芳
外面的狂风夹杂着落叶,碰碰的打在窗户上,张婶带她吃了饭,说病刚刚好,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苏非虞躺在床上,常年潮湿的房间,潮湿的被褥,一股发霉的味道直直扑在脸上。
前世,她替宁天航染了毒瘾,可是宁天航记得什么?
前世,宁天航为了做市长职位,错手杀了人,是她替他坐牢一年,可是宁天航记得什么?前世,她为他谋划,为他生子,可是,他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泪水早已被恨意刨干,苏非虞只觉心口压抑的疼痛,即使眼角酸涩,也没有半分眼泪,咬咬干涩的嘴唇,微闭着的瞳眸,掩下眼底深藏的决绝恨意。
活着,那就好。
她要笑着看那些欺她负她的人,如何落入地狱。
睡了半天,苏非虞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张婶刚好来叫她去吃饭。
正吃饭,张婶看了看她毛躁的头发,放下碗筷说道,“苏丫头,后山有个喷泉,你去泡泡。”
苏非虞想了想,她记得增城后山有个隐蔽的小温泉眼,没几个人知道的,“嗯,张婶,我知道的。”
张婶笑笑,“那就好,”然后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知道她担心什么,“所长今天忙着呢,没事的。”
路过一些荆棘,踩着石头山路走了一会,在树丛间,隐约的看见有一个人蹲在那里,一头爆炸发型,身上红色紧身皮衣,嘴角还叼了跟烟,一直上下摇晃着脑袋,听到声音先惊了下,等看清来人,吐出一个烟圈,转过头下山了。
苏非虞抬起眼睑看了下,果真是她,增城镇长的女儿白鹅。
看到消失的人影,苏非虞笑了,一条计谋闪过心头。
趁着张婶还没下山,匆匆洗了澡,便下山了。
张婶在这镇上很灵活,和谁都能说上话,却也有点多舌,心里是藏不住消息的。
给房门落了锁,刚转身,张婶就看到台阶下的苏非虞,吓了一跳,“哎呀,苏丫头,你走路惦着脚啊,吓张婶一大跳。”
“张婶,我就是,就是想告诉你,”苏非虞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指了指后山,低语道,“刚刚,我在后山看到白鹅了,镇长家的白阿姨不是在找白鹅吗?”
张婶一听,就知道说谁,是增城镇长的女儿白鹅,可是一天就打架斗殴,无恶不做,一天不着家,“哎呀,我赶紧告诉白鹅她妈去。”
苏非虞眸底有一瞬异样划过,她没有时间没有感情去哀伤谁或者同情谁,因为这世间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按照张婶的今天的说法,王芳还没起床,那镇长肯定也在山上,从不上山的母夜叉,这次以找女儿为理由,肯定会上山一趟,看到这对奸夫淫妇。
苏非虞平静的看了看张婶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侧身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雨停了,张婶走后,天空甚至还出现了晚霞。
黄昏还没有完全散尽,苏非虞正在铺病房的床单,这本是护士要做的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归到她的手里,不知他们是否还记得她只是来戒毒的。
苏非虞刚铺好一床,抱过旁边的被子放在床上,就听到后院咋呼的求救声。
“嫂子嫂子,你放开。”母夜叉一上山,便远远看到本应出去办事的镇长和王芳腻腻歪歪在一起,上前就一把抓住王芳的头发。
镇长一看这阵势,哪里还顾得王芳,拉开腿就跑下山了。
镇长夫人将王芳往墙上猛一磕,拿起地上的盆子就跑着追了过去,“羊羔子的,你给我站住,你还敢跑了!”
镇长夫人肥胖的身体,追不上人,走了几步弯腰将脚上的鞋脱下,一把砸了过去,“狗东西,回去再和你算账。”
苏非虞再拿过一床新床单,展开,扬起,铺上。
房间常年受潮,即便床单换的勤快,白色的床单上面还有一些发霉的印迹,星星点点几处灰白,还带了一点点的霉味。
伸手在床上展了展,不被外界打扰,自己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而后面的战争更激烈了。
母夜叉追不上,心里一股火气,转身,结果就看到地上的王芳,更加火冒三丈,一脚就踢上王芳的胸口,“你个破鞋,老娘的男人你都敢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