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连老蔫有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秦若男赶忙问。
“他说当时天黑,他看到那个人从隔壁走出来,穿得严严实实的,戴着帽子和口罩,脖子上还缠着围巾,走开的时候他好像看到那个人的围巾下面露出了一点头发。”
“围巾下面露出了一点头发?”秦若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长度,“长头发?女人?”
“我也是这么问连老蔫的,但是他说他觉得那身材和走路的姿势不像是个女人,应该还是男人。”
两个人一边谈论着连老蔫的话题,一边朝家住的方向开车,走了大半程之后,安长埔忽然说:“之前我让你打电话提醒提醒你在b市那边的同事,让他们对谭和明多加留意。你不肯,结果现在谭和明离开b市,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得到。”
“这事儿怎么能怪我?”秦若男的眉头皱了起来,“b市那边也已经尽力了,这本来就不是他们份内的事,如果不是他们帮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谭和明离开。还查到他乘坐的列车班次?”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他们份内的事,但是这总是你份内的事吧?我并不是在责怪别人不够努力,我是觉得你作为当事人,应该态度更积极一些。”安长埔似乎有些不满。
“停车。”秦若男突然说。
安长埔把车缓缓停在路边,此时距离他们各自的住处仅有几百米的路程。
秦若男等车停在了路边,立刻打开车门跳下车去。
“我的确是当事人,而且我现在承受的压力也很大。不需要有个人每天在耳边不停的指责我,说我还做得不够多,不够好。”她站在车外对安长埔说,然后甩上车门,大步朝住处的方向走去。
安长埔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给弄懵了,车子停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直到秦若男拐进了她所居住的小区。他才恼火的捶了一下方向盘,不小心碰到了汽车喇叭,短促的喇叭声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个人开车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早,安长埔像往常一样提着早餐到秦若男家里去找她,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始终没有人来应门,他有些不放心的摸出手机拨过去,电话通了。响了几声之后听筒里就传来对方拒绝接听的提示音,反复两次,依旧如此。没有办法,安长埔只好带着不爽的情绪,下楼开车离开,开车走了没多久,他看到了在路边正走去公交车站的秦若男。
“若男,”安长埔把车停在秦若男面前。下车叫住她,“你干嘛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先走?”
“现在连我能不能一个人先走,都要事先向你请示,得到你的批准才行么?”秦若男的脸阴沉沉的。看也不看安长埔,语气听起来带着余怒未消的味道。
安长埔原本心里已经有些不满,听她这么说,表情也变得不大好看了:“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知道最近咱们的压力都很大,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可是也不能这么任性,把别人的好意都当成是冒犯吧?”
“我任性?”秦若男颇为委屈的看着安长埔,声音不免高了几分,“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以前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口口声声说理解我,知道我压力大,可是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表达对我的理解的?通过不停的对我横加指责来表达么?”
“若男,你要是这么说,就有点不可理喻了。”安长埔板着脸。
秦若男叹了口气:“既然不能理解,就不用费心了。”
说完她绕开安长埔,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安长埔也二话不说钻进车里,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重案组的其他人也很快就察觉到,这一对原本关系稳定的恋人之间出现了一股很强烈的低气压,原本一直是搭档工作的安长埔和秦若男,忽然之间就拆伙了,由秦若男率先表态,希望和墨窦一起出去调查谭和明的下落,墨窦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看看安长埔,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安长埔当即便找田阳商量起下一步的打算来了。
于是,在安长埔和秦若男的冷战中,重案组的众人继续对谭和明的下落展开调查,连老蔫和他的妻子也在安长埔的建议和安排之下,于第二天到外地的亲戚家里去暂住一段时间。
然而找了几天,谭和明的下落始终成谜,在离开b市之后,c市以及周边城市都没有找到任何他的购票信息或者住宿信息,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和谭和明的下落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的,还有秦若男和安长埔的和好日期,这两个人的冷战虽然没有升级,却也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秦若男的倔脾气是众所周知的,稀奇的是安长埔这种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这一次却也执拗起来,两个人各自行动。各自上下班,连吃饭都不愿意肩并肩坐在一起,或者尽量不碰面,避开对方,让其他人都有些无奈。因为怀有身孕不方便参加调查工作的田蜜甚至颇有些担心的私底下询问哥哥田阳,安长埔和秦若男现在是不是要闹分手的前兆,田阳只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
在连续多日的忙碌之后,仍旧找不到谭和明。在程峰的许可下,安长埔他们决定公开的向社会发布寻人启事,征集关于谭和明身在何处的线索,然而一连几天下来,收效甚微。
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情绪异常焦灼,尤其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向前推进,已经进入了十二月份。众人的心头的大石也因此增加了不少的分量。
秦若男这个当事人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她明显消瘦了不少,神态每天都显得十分疲惫,却依旧倔强的对安长埔不理不睬。
这一天,安长埔被临时通知回公安局,上面有事找他,等他回来的时候。秦若男也刚刚从外面回来,和她一同回来的墨窦看到安长埔,忙问:“长埔,吃饭没?我正要去买我和若男的午餐,要不要带一份?”
“好,帮我带一份吧。”
墨窦点点头,开门出去,把安长埔和秦若男单独留在办公室。
“若男,”在秦若男也作势要出去的时候,安长埔叫住了她。“你先别走,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秦若男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等着安长埔发话。
安长埔轻轻叹了口气,说:“刚才上头找我去,说过一段时间有一次维和任务,需要咱们局里派人参加选拔,因为这一次的要求是优先抽调有过维和经验的人。所以上面找我谈话,说我上一次的表现比较好,而且也比较年轻,没有结婚成家。问我愿不愿意再承担一次维和任务。你是什么意见?”
秦若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没有马上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觉得挺好,是个不错的锻炼机会。”
安长埔一愣:“若男,我需要你抛开眼前的状况,认真的给我一个发自内心的答案。”
“我刚才说的是心里话。”秦若男平静的回答。
安长埔有些困惑的看着她,见她似乎并没有更多的话想要对自己说,不由的有些失望,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秦若男看着他就这么走出去,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
之后,所有人依然如故,安长埔也没有再向秦若男提起关于是否同意参加维和行动的事情,秦若男更是没有主动问起过,其他人对此不知是顾不上关心,还是仍不知情,这件事很快便被抛在了众人身后。
有过几日,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仍旧没有找到谭和明的焦虑情绪,秦若男和墨窦道了别,乘坐公交车回家,因为已经错过了下班的高峰时段,公交车上的人不算多,站了半程左右,秦若男就有了座位,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她的目光有些发散的望着窗外移动的街景,心里面充满了各种混杂的念头。
到站下车,一阵寒风吹过来,秦若男把大衣的帽子戴上,两手插在口袋里不急不慢的朝家住的方向走去,一路只顾着低头走路,当她经过一条路灯昏暗幽静没有什么行人的小路时,隐约听到身后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她起初也没有当做一回事,继续向前走,直到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快靠近了自己身后,这才让她警惕起来,还没等做出什么反应,一只手忽然从她的脑后伸过来,掩住了她的口鼻,秦若男只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便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悠然转醒的时候,发现周围很黑,温度也不高,空气里似乎还有一股烟味,而她此刻正坐在冰冷的地上,两只手在身后被束缚起来,后背抵着一面冰冷的墙。
而在她相距几米远的地方,一个红点忽明忽暗,是有人坐在那里抽着烟。
秦若男没有立刻做声,她知道,在这个黑暗的环境下,自己看不清对方的小动作,对方也同样看不清自己,尤其是自己背后的那双手。
她身子不动,手指弯曲起来摸了摸。发现捆绑住自己手腕的东西是平时用来粘东西的塑料宽胶带,又试着动了动手腕,勒的虽然不至于特别紧,想要挣脱却也不那么容易,并且秦若男这偷偷的一活动,也发现自己的头依旧有点晕,两条胳膊以及并没有被绑住的两条腿也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估计是方才对方用的迷药的副作用还没有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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