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林筱菡倒是反应灵敏了,“小心!”她大叫一声,朝军官扑过去。
她只是想把他推开几步的,奈何地上有水,脚滑了一下,她就整个人都往前倾去。
她以为自己要和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了,但在几秒过后,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迎接脸部朝下正面着地这样的惨状却并没有生。
反而,整个脸埋在什么温温热热的地方,触感并不软,有点像儿童用席思那种硬度适中的棕垫,弹性有一点,但不是马上陷下去的那种。
林筱菡七手八脚撑起来,看清自己埋头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冷面上校军官的表情更加的冷峻,微蹙着剑眉低头俯视她,薄唇缓缓张开,咬牙切齿地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还不起来,滚开!”
林筱菡瞬时直起了脊梁骨,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才稍微离开一丁点距离,又被一股力拉回去,她又整个人埋头于……呃、军官的胯~部中间。
再一低头,她才现,“呃、那个上校,你的军裤纽扣和我的挂坠绳子缠住了。”
说完,她感觉周围温度又下降了几度,军官嘴角微抽,表情冷到不能再冷,“那你还不快解开!”他命令道。
“哦。”林筱菡应声,马上动手去解。不是说军民鱼水情的嘛,这个解放军叔叔一点都不亲民。
不料小手在纽扣周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就算是训练过忍耐力的军人也是个男人,聂梓丞忽觉一道电流经过,血液全部集中到身体一处,小腹腾升起一股热流,那里正有所抬头。
忍住脸上的尴尬,聂梓丞拉开林筱菡的手,吐出几个字:“我自己来。”
当触碰到身前这个女人的手时,是一股莫名的触感,白嫩的小手,却在掌心有几个茧,那样的程度,应该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可就是这样的手,让他下腹的火更加旺盛了。不行,他急不可耐地快解开了缠绕在裤子纽扣上的绳子。
餐厅服务生出来清理了现场,经理也被惊动出来,本还想找惹事人算账,但在看见板着脸的聂梓丞后,反而赔笑说:“聂团长,这次相亲,我代表餐厅所有员工向您表示感谢,感谢部队选择了我们餐厅,真是我们无限的荣耀。若有招待不周……”
不等他说完,聂梓丞整理好军装,转身就沉着脸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了个勤务兵处理接下来的事务。
谢可薇见聂梓丞走了,甩给席准一个愤怒的眼光,也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跟出去。
餐厅重新恢复平和温馨的气氛,或许比刚才有长在的时候还要随和轻松得多。
“对不起,我送你回家吧?”席准怀着歉意,看着林筱菡身上又是水又是红酒,帮着她一起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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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我的前女友向你道歉,都是我以前太惯着她。”在出租车上,席准又一次跟林筱菡道歉。
林筱菡笑出声来,“席先生,你不觉得,跟相亲的对象说自己很宠以前的女朋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吗?”
“哦,也是,真是抱歉。”
“其实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我看得出,你还是喜欢她的吧?她也对你还有感情,或许你们还可以……”感情这事,一向是旁观者清。
“经过今天,没有或许了。”席准断然地斩断可能性。
林筱菡也是觉得这个男人还不错,想当回老好人劝他们重归于好,但似乎是她多事了。
无言地坐在出租车里,手中握着绳子已经断了的挂坠,那是今年去北京旅游,被拉去购物店时母亲听了老道的骗给买下来的玉貔貅,今天出门前母亲硬让她戴上的,说什么老道点明:今年农历1月林筱菡命中注定有大事,一整个月,只要出门一定要戴在身上,方能心想事成,逢凶化吉。
当时母亲一听农历1月,再一看日历,对头,考研的日子就在农历1月,的确是大事,非得花了500多块给买了下来,劝都劝不住。
林筱菡本身是不信这些的,更何况后来上网一查,那玉貔貅根本就是几十块钱就能批来的假货,为了不让母亲雄花了钱,就也没告诉她。
现在想来这玉貔貅还真是让她出了大事,还是丢脸的大事,出糗死了!她蒙头在腿上,反射弧有点长,到现在才想起脸红,抓狂地揉乱了头。
☆、第三章 女汉纸快递员
六天后,林筱菡春风得意地从考场走出来,迎面的刺骨寒风立马把她拉回冬天。外面的大雪下了好几天,好像渲染气氛似的,高考一定会下雨,考研一定会下雪。
几个路过的男生去一旁取自行车,边搓着手边议论,“天他妈但冷啦,谁还有心思考试呀!”
“老子刚开始手冻僵了都没在状态,后面几大题没时间写完!”
闻言,林筱菡轻轻浅浅地笑着,蔸上大衣帽子,迈上轻快的步调走开。
她今年是第二次考研,用她爸爸的话说,“我家菡菡那是慢热,不是笨!好事多磨,是金子总要光的!”
的确,林筱菡这个人慢热得有点“二”,什么都要第二次才成功。高考要考两次,入党要申请两次,英语六级要考两次。所以第一次考研政治离国家线差一分,即便专业分再高也还是与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的时候,她爸爸理所当然地认为第二次一定能过,在妈妈的反对声中高举支持的大旗。
林筱菡沉浸在被党和国家抛弃的落寞中消沉一个月之后重整旗鼓,在小公司边兼职当文员边复习准备着第二年的考研。
果然,第二年考完要自信得多。
“喂?我刚从考场出来。”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她以为是问考得怎么样,脚步放慢,欣赏着大学校园的风景。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秋天她就是这个学校的研究生了。
谁知道做母亲的半句没问考试情况,开口就说:“你二哥又喝醉了,今下午的快递他还没送完呢,你快回来帮他送!”
“又!”林筱菡挺烦她二哥的,不务正业还拖累她,这是第几次了,每次喝醉回家倒头就睡,不完成业务会被开除,看在爸妈和侄子小苏苏的份上她帮过几次,可也不能一直得寸进尺啊。“妈,你也不劝劝哥,这可是最后一次,下次就算会被开除我也不送了!”
嘴里总是说着最后一次,可她妈妈是农村妇女,重男轻女情结很深,根本没去劝,大儿子在监狱里蹲着,丈夫高位截瘫在家,这二儿子和孙子就是宝,到头来辛苦的都是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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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菡一路骑着小电驴,送快递这活儿她已经熟能生巧。
“下一个是……希尔顿酒店1058还是1068房……写的什么?直接送到房间?联系电话也没有。”快递单上印得很模糊,第一张看不清的地方被人用笔补描上了1068,可第二张看起来又像1058。
正准备在酒店门口停下小电驴,一辆黑色宝马从她身旁擦身而过,差点刮碰到,幸好她刹车及时。二哥的电动车被碰坏不要紧,宝马被刮花可是要命的。
停好车一回头,提前放在箱子外的待送包裹正躺在脚边的地上,还裂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蹦跶了一个出来。那是……避孕套!
刚才那辆宝马也停在酒店门口,下了人之后迅开动,滚滚的车轮从避孕套上面压过,林筱菡跑过去为时已晚。
水果味的避孕套被车轮压过后外包装裂开,阵阵青苹果味飘出来,林筱菡嫌弃地拎着隔得远远的,水果糖里她最讨厌的就是苹果味。
不过想想她居然把二者联想到一起,顿时作呕。但这不是问题的所在,问题是客户的货物坏了要赔,她见过这个牌子的避孕套,通常在市口香糖货架的旁边。
坏一个赔一盒,这应该算合理了吧?锁好车,林筱菡转身走进不远处的便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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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顿酒店,1068号房。
“我的副团长同志,该不会你十万火急地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吧?”进到房间,聂梓丞摘下军帽的动作模样,让周明朗瞬时想到飒爽登场这个词。
“咱兄弟俩多久没聚了?正好今儿个你我时间正好都对得上。待会儿人家姑娘来了你可别板着个脸,对人温柔一点,好歹也给我个面子,中意的就带着一起去玩会儿,不中意的使个眼色给我,打她走了咱哥俩自个儿去。”
周明朗虽然是聂梓丞的下属,又比他小几岁,但二人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交情匪浅。
“你什么时候也热心干起媒婆的行当来了?”最近家里安排的各种相亲,聂梓丞已经是不胜其扰。
“可不是阿姨见我人缘好,硬是催我给你介绍好姑娘嘛。眼看你就要三十一,家里还有个……哎哟喂!”
聂梓丞抓起床头的枕头就朝周明朗狠狠砸去,“你不是人缘好,是女人缘好,换言之,花花公子一个。”
聂梓丞一言以蔽之,周明朗被堵得无语,“得、得!我不及你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先去洗个澡,窝在这酒店开一个星期的会郁闷死了。哦,如果有快递帮我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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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红着脸买来一盒避孕套,带上裂开的包裹,林筱菡忐忑地来到1068号客房,却现门是开着的,她轻扣两声,立刻有人走出来。
两人一相见,皆是一阵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