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疾风散流年 (木吾桐)

　　
　　“昨天回来，带我爸妈去看我舅，顺便带他们买些东西，吃些好的。”知道蓝佳妮了解她家情况，程敏实话实说。
　　
　　“你怎么样？佳妮，利东说你还是一个人。”程敏试探的询问。
　　
　　蓝佳妮并不想说这些，盘算着如何结束话题，赶快离开。
　　
　　“其实利东也不好过，他老婆……”程敏快人快语，却忽然停下来。
　　
　　蓝佳妮顺着程敏的眼神，转头。
　　
　　高大的身形，倨傲的眉眼，竟然是顾聿铭！竟然，在她身旁站定！蓝佳妮的小心脏，小小的漏跳了一下。
　　
　　“顾，顾总？”蓝佳妮和程敏不约而同。蓝佳妮有些张慌，程敏有些惊讶。
　　
　　顾聿铭并不理会，看向蓝佳妮，“老二找你呢，走吧。”
　　
　　与此同时，程敏身后，程利东正和他的父母，从隔壁的房间出来。
　　
　　曾经相互帮扶的邻居，蓝佳妮赶快打招呼：“伯伯，伯母。”
　　
　　程父看上去腿脚不好，由程利东搀扶着。看见蓝佳妮，老人有些意外，转而恢复多年一贯的和蔼。
　　
　　程母有轻微的智障，但她认出了蓝佳妮。高兴的上前，憨憨的笑，眼神中透着欣喜。然后，伸手摸上了蓝佳妮的脸，嘴里喃喃的：“让妈看看，让妈看看。”其实，从小姑娘看成大姑娘，在他们心里，蓝佳妮早已是既定的儿媳妇。
　　
　　老人的举动，让程家人和蓝佳妮都很尴尬。
　　
　　于是，蓝佳妮微笑着试图安抚老人。“伯母，您先回，哪天我去看您。”
　　
　　“走吧。”顾聿铭低低的声音，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有只温热的手，稍稍用力抓住了蓝佳妮的手腕，强悍地拉着她，走过程利东，向前离开。
　　
　　拐过走廊，他倏地松开她。聪明如她，明白他在帮她解围。
　　
　　“谢谢你。”蓝佳妮诚挚的道谢。
　　
　　“谢我什么？谢我刚才拉你？”他的表情平静如常，可语气，竟咄咄逼人。
　　
　　真是不可理喻。蓝佳妮心里嘀咕：这人吃呛药了？懒得理他，转身便走。
　　
　　“这会儿横了？刚才你那横劲哪儿了？”背后，某人训人上瘾了，“当断不断，妇人之见。”
　　
　　蓝佳妮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无视他，回到同事们所在的包厢。
　　
　　刚进包厢，胖哥便嚷嚷：“哎哟喂，你可回来了。陆科长，你得愿赌服输啊。”
　　
　　旁边，柳青青已将三杯啤酒一字排在陆聿昊面前。陆聿昊也不含糊，在大家的注视下，豪迈的一杯杯干掉。
　　
　　蓝佳妮不明所以，胖哥解释：“陆科长出去找了你两回，我跟他打赌，不出半小时，你准回来。”
　　
　　大家又喝了几回，才算散了。陆聿昊明显的喝高了，好在仍能自持。
　　
　　酒店前坪，大伙三两结队离去，默契的剩下蓝佳妮和陆聿昊。
　　
　　两人打算到前面路口打车。不远处有辆车子发动，然后在他们身前停下。车窗摇下，是岳成。
　　
　　“老二，顾总安排我送你们回去。”
　　
　　“还是我哥周到，刚才碰上，他也没说。”
　　
　　两人坐进后座，陆聿昊报上蓝佳妮的地址。车子疾驰在城市的夜色里，任由一道道灯光滑过车盖。
　　
　　很快到达蓝佳妮家的胡同口。胡同挺深，陆聿昊坚持下车，要送她到家。
　　
　　两人肩并肩走进胡同。皓月当空，月光如银，照着整个胡同白花花一片。
　　
　　“什么时候回青川？”想到陆聿昊很快要走，蓝佳妮心里，泛起悠悠的愁怅。
　　
　　“明早，我哥回去，顺便我也回去。”他忽然停下来，转身看她。月光皎洁，她的脸眉清目秀，往昔一颦一笑，历历在目。
　　
　　“看什么？我脸上也没长花。”她故伎重施，装疯卖傻。
　　
　　他轻轻笑起来。“蓝佳妮，你知道我喜欢你。”
　　
　　终究，他是说了出来，不似往昔的玩笑，不像平常的试探。她不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两手机械的绞来绞去。
　　
　　他又说：“蓝佳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抬头看他。心事被说中，她很意外，也很愧疚。
　　
　　“陆聿昊，你很优秀，是我不好。我只顾着祭奠自己的初恋，看不到别人。”她急急的辩白，声音，却越来越小。
　　
　　他终是笑出声来。“蓝佳妮，不用解释。我只是觉得说出来，是个了结。今天不说，怕是再无机会。”
　　
　　她点头，拾起笑容。“哎，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感激你能看上我。”
　　
　　有晚风轻轻吹来，吹乱了她散着的丝丝长发。
　　
　　他自然的抬手，将她吹起的发丝认真拂顺。然后，大步向前。
　　
　　她家门前，他向她挥手告别。
　　
　　她看他转身，走向白月光里。如此皎好的男人，挺拔的身形，结实的背脊。
　　
　　“陆聿昊，你一定要幸福哦。”她在他背后，大声祝福他。
　　
　　他转身，冲她顽皮地打个响指。“傻瓜，有些爱，无需祭奠。”
　　
　　这一句，终是让她泪眼婆娑。
　　
　　可是，今天的情绪化事件并未至此结束。
　　
　　回到家，柳青青正裹着浴袍洗完澡出来。见她进来，打趣道：“哟，这么早，还以为你俩能演一出十里相送呢。”
　　
　　“跟他演多没劲，等咱俩分开，咱俩演。”蓝佳妮不温不火，换了鞋去洗脸。
　　
　　柳青青跟过来，靠着洗手间的门，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俩真没戏？”
　　
　　“人家只是开玩笑，哪能看上我。”蓝佳妮按着柳青青的思路，答到让她满意。
　　
　　果然，柳青青笑得灿烂。“佳妮，我今晚发现一个特大机密。”
　　
　　“什么？”知道她是卖关子，蓝佳妮配合她，想让她快点说完快点去睡。
　　
　　“陆聿昊的哥哥，竟然是顾聿铭。”柳青青说的抑扬顿挫，神秘感十足。
　　
　　果然惊到了蓝佳妮。正在弯腰泼水的脸，瞬间转过来，瞪大双眼盯着柳青青：“你怎么知道？”
　　
　　“今晚在酒店，我撞见陆聿昊喊顾聿铭“哥”，很自然亲近的那种。”柳青青做分析状，“怪不得，陆聿昊能坐着直升机提拔。”
　　
　　“他提拔，和他哥有啥关系。”看不得柳青青泛酸，蓝佳妮回她。
　　
　　“你真不知道顾聿铭是谁？”柳青青像看外星人。
　　
　　“不就是雅天集团的项目经理？”
　　
　　“项目？经理？”柳青青瞪大眼，“大姐，你可真有得猜。”然后，她一字一顿：“顾聿铭，是雅天集团的总裁。雅天集团，去年的时候，报纸上好像说过，总资产在200多个亿，200多个亿！”
　　
　　生怕她没反应，柳青青重复着“200个亿”。
　　
　　事实上，200亿，和2亿，对蓝佳妮来说，都是一个概念，就是很多钱。她愣愣的回想着，顾聿铭倨傲的表情，各级领导敬他三分的样子，整个十层的酒店，开着的宝马，总是考究的西装……，难道，真的是总裁？
　　
　　看她愣愣的，柳青青以为打击到她，继续火上浇油：“早知道陆聿昊这么有钱，你也真该抓住机会。这下到好，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说完，偷笑着走回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陆聿昊离开了河安，顾聿铭好像也不经常待在河安。
　　
　　有时候，蓝佳妮会和陆聿昊在微博上互动一下，聊上一两句；有时候，会莫明其妙想到顾聿铭，堂堂的企业总裁，要跑到一个县级市亲自督查项目？
　　
　　时间已是6月底，蓝佳妮例行的要准备政府工作半年总结。今年这个时段的工作貌似更多，工作总结新要求做成图文并茂的PPT；上级市的日报社安排了两期河安市的专版，要求提供素材配合宣传；省政府抽查调度县市，河安被抽中，准备迎接李副省长莅临指导……
　　
　　真是，领导轻轻一句话，便将蓝佳妮和众同事，一个不剩的扔到了忙碌工作的洪流中。大家分头准备，农业生产、招商引资、基层民主、民心工程等等，多渠道、多角度了解情况，发现亮点，形成经验......
　　
　　蓝佳妮的任务有二，之一是做好工作总结，之二是负责好南屏山整体开发项目的宣传报道。南屏山整体开发项目是河安有史以来实施的最大项目，其中涉及的整村扶贫开发项目还是全省扶贫开发的示范工程。
　　
　　当然，这个项目，和雅天集团有关，和顾聿铭有关。
　　
　　事实上，两年前，河安市招商引资，大手笔引进雅天集团投资开发建设南屏山渡假村项目。可是，项目刚进入前期阶段，全国地产业开始进入低谷期。坊间传闻，因为资金问题，因为集团内部的分歧，曾以地产业做为优质资产的雅天集团出现危机。南屏山渡假村项目，自然搁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