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我从来没质疑过门当户对的说法,在柳依的母亲之前,我有过一个妻子,和你们一样,*情至上,结果却是不到半年就分开了。我的怀疑不是因为你们的年轻,而是你实在太优秀了,柳依是我的女儿,她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你们在一起,她永远会是弱势的那一方,但我舍不得她受委屈。”
顾然本不愿意说出青林那件事的,但是柳父现在的态度,也只能迫他拿出来博一下了。
“您句句都在说柳依不够好,可是我知道是我不够好,您觉得我配不上她,不能很好地护住她。”
这一次,柳父没有说话,顾然继续说道:“青林以前的名字叫飞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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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等着柳母吃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地往门外瞧。她知道顾然虽然平常多是面无表情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性格硬朗,而自己父亲的脾气偶尔暴躁起来也很吓人。她还在的时候,两人就有点剑拔弩张的感觉,她走了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有两个小学生冲进来对着柜台大叫:“阿姨阿姨,你们这哪儿有作文本?”
柳依想着顾然那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俩小人,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柜台后面发呆。
另一个小孩儿见状,拉了拉旁边先开口那个的袖子,小声地提醒:“你别叫人家阿姨,女人都不喜欢被叫老的!”
那小孩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改口:“姐姐姐姐,你们这哪儿有作文本?”
柳依还是没动,那小孩儿跳着脚又大叫起来:“妹妹妹妹,你们这哪儿有作文本?”
柳母被这一对小学生逗笑,探头一看,柳依愁眉苦脸地对着店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两个小学生够不着柜台,踮着脚趴在玻璃柜上伸长了手去挠柳依。柳母皱着眉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身来,神情恍惚地跑去给两个小孩子拿作文本。
收了钱之后,还不待柳母发问,柳依就先出了声:“妈,我先回去一下。”
自己生的女儿就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柳依今天的不对劲。柳依心急火燎的,像是急切地在焦虑什么。她从小过得平平淡淡的,性格也是温和讨喜那类的,出现这样的情绪,的确很少见。柳母见了,心里好奇的同时也微微担忧。
“你回去干什么?找你爸有事么?”
“嗯。”
柳依越想越着急,自己父亲是长辈,顾然再怎么没了理智也会顾及三分。可是她的父亲不会管那么多,要是真动起手来或者怎么样,顾然怎么办?越想越慌,越慌就越乱想,柳依再不顾得其他,只想赶快回去看看。
柳母以为出什么事了,翻出手机来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几句,神色怪异地看了柳依一眼。后者差点被那一眼吓得跌到在地,她知道,她老妈这次是要亲自出马了。两个对一个......柳依有些悲哀地捂脸,顾然怎么办啊?她爸在家一直属于笑眯眯的那类,她老妈做事完全就是王熙凤的性格......遇上这样的见家长情况,她真的不敢保证顾然能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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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母动作利索地关了店,一手拎着保温盒一手挽着包直勾勾地站在马路边上看着跟上来的柳依。
“男朋友是谁?”
柳依从小就特别怕被母亲这样盯着,就算没做错什么,被她这么一瞪,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做错了什么事。她并不确定柳母是不是见过顾然,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她的印象里母亲是那个每天起早化妆打扮然后约上各家夫人一起去商场血拼的富家太太。
抬眼看了一下母亲,额头上有了皱眉,眼角也是细纹,皮肤松松弛弛的还很黑,她知道那是岁月和生计带给她的。柳依看着这样的母亲有些心酸,那个在商场里为了一个名牌包一掷千金的女人为了女儿和丈夫,毅然将最姣好的容颜付出给了时间和生活。
一直以来,柳父比较温和,所以柳依面对父亲的时候多*撒娇耍赖,而柳母对她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学习上都要严厉很多,相反地她和母亲倒不是很亲。
这一刻,她突然就好想跟母亲撒撒娇,上前接过保温盒,搂着母亲的胳膊,柳依笑着问道:“妈妈,你还记不记得顾然?”
“小时候你们一起玩那个?我有两次还是去他家接的你。”柳母对女儿的亲近没有表现出诧异或是受宠若惊,嘴角却是挂上了笑。
“嗯,我们俩在一起了。”柳依说完紧张地看着母亲。
柳母略微思索,点了点头,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一路上就这么静静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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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开门的时候,顾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说明书,抬头见是柳依,笑了笑,又埋头研究起手里的东西来。而还在门外的柳母,自然没能被顾然看见,柳依有些尴尬地清咳了两声。顾然头也没抬,还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顺便说了一句:“昨晚你不是说痛么?我刚才问我爷爷的家庭医生要了个食谱,活淤化血的,我等会儿做给你吃。”
柳依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根本不敢回头看柳母,只得瞪了顾然一眼,扯着嗓子叫:“爸,妈回来了。”
顾然手一顿,抬头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硬逼着自己挤出一个笑。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丢脸惊慌的时刻,怎么一碰上柳依的父母,就什么都占全了。
不过,再怎么说,顾然也是从谈判桌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表面镇定的功夫很有火候。不过几秒,便镇定了下来,放下手里的说明书,走到柳依旁边,礼貌地叫人:“阿姨。”
“嗯。”柳母也很淡定,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柳依,换鞋进屋,然后坐下直盯着顾然,“顾然,过来坐吧,柳依把东西拿厨房里去洗了。”
柳父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也挨着柳母一起坐在沙发上,顾然坐在一旁等着第二次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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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没有工作,你怎么想的?”
顾然以为柳依的母亲会和柳父一样问出家庭环境的问题,谁知道第一句竟然是这样的。他心里是极不喜欢柳依没找到工作的事被别人翻来覆去地提及,即使是她的家人。柳依这个小姑娘,有些自傲,也有些好强,被人三番几次地说起目前的困境,恐怕真的会打击到她。
“没有什么事是一蹴而就的。”
“青林是你的产业,你就不能给她安排一个工作?”
柳母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柳父都觉得有点不妥,拉了拉她的袖子。
顾然看着柳母沉默着没有说话,柳母冷哼了一声,咄咄逼人:“你是没有想过安排她,还是觉得安排她在你身边很麻烦?”
柳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一段,甩着手上的水珠皱眉:“妈,找工作是我自己的事,你扯上他干什么?”
“难道你们不是要结婚?这也做不到?”柳母不满地瞪了女儿一眼,“你也过来,坐这儿听着。”
“这个事顾然曾经给我解释过,他......”柳依的话还没有说完,很快就被母亲打断。
“他怎么跟你解释的那是他的事,我只想看他是怎么做的。说话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可是能不能做到那就是要看是不是有心了。”
顾然有点恼,柳母的态度明显是有了要价的想法,他知道要想娶别人家的女儿,总得拿出点什么来,这些他都能理解。但是,他有点生气她将柳依当做商品来明码标价,他能给柳依的,他一定会给,但并不代表说柳依在他这儿就是一件标了价的物品,他拿出了价,她就归属于他了。他对这样的定位很是恼怒,以及不齿。
“阿姨,我喜欢柳依这么多年,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我希望的是她能够经历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事。那是她的成长,我们任何人都无权剥夺。柳依她可以与众不同,但是她不能成为别人口中不屑的那个‘特例’。”
“所以,你还是不能安排了?”
话说到这儿,顾然脸上已经带了薄怒,柳依也“豁——”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顾然旁边,对着自己父母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圣人,没有那些能够阐释礼义廉耻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我想要和顾然在一起。我和他考虑将来,不是因为他很有钱,或者他家里很有钱。当然,钱很诱|惑,没有人不喜欢,我也喜欢。但是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去拼,这些都是可以创造的价值。”
“有情饮水饱么?”柳母嗤地一笑,“你没钱,他有钱,你没有经济基础,他每天大把大把的钱进账,这样的差距下,你认为你在一段婚姻里能硬着腰杆说话?”
顾然慢慢站起来,握住柳依的手,对着柳母微微一笑:“柳依比我有钱......整个青林都是她的,难道她不该比我有钱吗?”
柳依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会......她实习的时候听别人说过,青林是顾然花低价钱从别人那儿买来的空壳子,它的前身叫做“飞裕”,而飞裕是柳氏以前的产业。
“你怎么......”
顾然看着她,淡淡地笑,语气认真:“真的是你的,青林刚刚起步的时候我就找了律师,只要你签字就会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