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混杂的英文连成一长串,她一个字都听不见。
那一天,她亲眼见证了父母的死,见证了他们的骄傲同时,也见证了她的毁灭,那种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一直紧紧的扼住她的咽喉,让她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都喘不过气。有咐委慕。
这些绝望一直压抑着她,迫使她费尽全部心里去寻找父亲生病背后的阴谋,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事实的真相会这么残酷得令人发指。
当私家侦探将一叠资料放在她手中时,她的手在颤抖,带着滔天的恨意,她想,如果知道是谁一定要将父母所受的伤害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那时,她刚失去孩子,也彻底失去了林慕言,除了父亲留给她的资产,她一无所有。
不得不说,私家侦探在收了她高额的钱财后真的是尽心尽力,时间、地址、甚至是通话具体时间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所以,当她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恨意才会那么高扬,那么撕心裂肺。
许静婉,做这一切的竟然是许静婉,甚至告诉父亲真相的人也是她。从找艾滋病患者到制造和父亲的相遇,一切都策划的天衣无缝,就像巨兽张开大嘴,只等着蠢笨的猎物跳入他的陷阱。
而许静婉为什么会这么煞费苦心的对付她的父亲,不,应该说是对付她,理由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为了得到林慕言,她竟不惜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但艾滋病的潜伏期实在太长,前期又没有什么症状,眼看着她和林慕言的婚期将近,才不得不铤而走险买了个号码给顾父打电话!
而她没想到的是,私家侦探会这么厉害,连未登记名字的号码也能查到她的头上。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顾氏破产的消息也同一天传入她的耳朵里,在她还来不及消弭心中的恨意,还来不及报复许静婉的时候,林慕言亲手将她推进了地狱--美国华盛顿的精神病医院。
再大的绝望也比不过被自己所爱的人亲手送进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腐败的气味、经常面临的拳打脚踢,连半夜她都不敢熟睡,虽然外面有拇指粗的钢筋笼子,但她也不敢睡。
一记大力的晃动将她游离的意识拉了回来,林慕言痛苦的脸在她的眸子里渐渐清晰,他的唇瓣抿成了线,不顾自身身体情况用力的摇晃着崩溃的顾染白。C6ly。
“小染,不是耻辱,不准想,我不准你再想那些。”
他的心是苦涩的,像被泡在苦胆里一样的苦,其实,他更想做的质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瞒着他,还千方百计的堵了悠悠众口,让他派去调查的人一无所获。那段时间原本就在气头上,没查出什么他也作罢了,哪怕后来接手摇摇欲坠的顾氏后查到一大笔资金不翼而飞时也没有任何的起疑。
如果,如果不那么轻易的放弃,如果再派人去查一下,或许,他和顾染白就不会错过两年。可是他们不只错过了,还做了那么多让顾染白不可原谅的事,这一刻,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顾染白突然笑了,恨意满满的眸子一直紧紧的盯着坐在轮椅上就离他们不远的许静婉,她的脸色憔悴青白,望向林慕言的视线里有着好不掩盖的伤痛。
“不是耻辱吗?”她低低的喃喃,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盯着许静婉的目光却越加的灼亮恶毒,“许静婉说的没错,不只我父亲得了艾滋病,我妈也得了--”
她回过头,看到林慕言脸上掩盖不住的痛苦绝望,这一刻,她的心里是疯狂扭曲的痛快,强烈的块感让她不顾一切的去伤害所有靠近她或者试图靠近她的人。
凑近他,语音里有着奇异的韵调,“我也得了,知道是什么病吗?艾滋病,全世界十大绝症之一的艾......”
顾染白的话还没说完,林慕言却已经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唇狠狠的压在了她嫣红的唇瓣上。辗转、允吸,舌尖拂过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她的病只是存在在口腔里一般,细细的扫过每一寸地方。
缠绵绝望的吻,震痛了三个人的心扉,许静婉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慕言仿佛要将顾染白拆骨入腹般强势的吻着她,左胸的位置痛成了一团。
她再一次把恨意变成了刀子,狠狠戳进了自己的心脏,她的试探、她的疯狂、她的不顾一切,都将林慕言和顾染白推得更近!
他竟然吻她,在知道她有可能患有艾滋病的情况下,他竟然吻了她,如此的迫切。
她一直以为林慕言性子冷漠,却没想到过,他竟然愿意为一个女人去死!
“林慕言,艾滋病是不会通过唾液传播的。”
顾染白在他终于离开了她微肿的唇瓣时,一盆冷水泼在了林慕言满腔的热血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也难以想象,他竟然已经爱到这么深的地步。
“是吗”?林慕言挑眉,脸上丝毫没有恐惧的表情,反而是心想事成的愉悦:“那是通过什么传播?”
“血液、母婴和兴关系。”
顾染白顺着他的话解释,就像一个医生面对病人时一样的理智,可是林慕言的眸色却亮了,带着种邪肆的灼亮。而顾染白也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脸微微泛起红晕,显得她被吻得嫣红的唇瓣更加的娇艳欲滴,林慕言再次禁锢住她的头,准确无误的吻上了她努力晃动的唇瓣,这一次不是允吸,而是狠狠的咬了一口。
力道用得极大,她几乎感觉自己的唇都要被他给咬下来了,痛得头皮发麻!
“林慕言,你有病呢,干嘛咬我。”
腥甜的血从受伤的唇瓣溢出,被林慕言一滴不剩的咽了下去,喉咙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听起来尤为的清晰,“够了吗?如果不够也没关系,我们的新婚夜还没过呢。”
许静婉的手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慕言,你竟然为了她可以去死。”
顾染白痛得不行,尤其是他的舌尖有意无意的拂过她的伤口,便有种酥麻的感觉从那里窜起,一直衍生到头顶,再沉到小腹。为了掩饰心里的悸动,恶狠狠的推开他:“你才有艾滋病,你全家都有艾滋病。”
她快步朝着会议室外面跑去,在露出许静婉身边时步子微微顿了一下,讥诮挑衅的看着她惨白的脸。许静婉,我怎么舍得你这么轻易的死,欠我的,欠我父母的,你还一样都没还呢。
你还没体会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呢,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宁的无助,那种恨不得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辈子不出来的痛苦。
顾染白转身,林慕言痛苦的弯下腰,半握着拳抵着唇瓣低低的咳嗽,脸色卡白、额头冒汗、嘴里有血腥味弥漫,不知是她的,还是他胸口淤积的血气。
刚愈合的胸骨似乎有错位的症状!
他只缓了一下便追着顾染白一起出去,虽然刚刚清了场,但难保不会有几个不怕死在外面等新闻的记者。而他,不愿意让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揭开她心里不曾愈合的伤。哪怕只是表面好的,他也不在乎。
“慕言--”许静婉拉住林慕言的手,轻轻的没用力,却成功的阻止了林慕言的动作,“如果我说我只是听说的,你信吗?”
林慕言微叹,却坚定的拂开了她的手:“我会查清楚。”
顾染白刚跑出去林慕言便追了上来,张秘书早就将车子停在了一边,见他们出来,急忙下车将车门打开。
外面,果然还有三三两两的记者流连着不愿意离去,看到林慕言的车从里面开出来,顿时迅速的围拢了过来。镁光灯不停的闪烁,顾染白抬起手挡在眼前,不知道是要遮住自己还是遮住刺眼的灯光!
“林总。”
张秘书顿了一下,直觉的去踩刹车,就这么一愣之下,那些人便将车团团的围住了。
“林总,请问许静婉小姐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顾染白小姐的家人真的染上了艾滋病,顾染白小姐是不是也染上了,您对此知情吗?”
“林总,您和顾染白小姐的婚姻还作数吗?”
林慕言紧紧的抱住神色激动的顾染白,外面的问话声透过车窗玻璃清晰的传入车里三个人的耳朵。
眉目中闪过嗜血的冷狠:“冲过去。”
“啊?”张秘书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在那一刻出现了问题,转过头去看林慕言,刚好对上他眼中的狠绝,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这才知道他们总裁是动真格的了。
“可是......”
他看着前面越围越多的人,原本以为只有几个,没想到全都等在了外面,和刚才会议室的情形相比,更为声势浩荡。
“林总,会死人的。”
惊恐的咽了口唾沫,尽职的提醒着他们家被爱情冲昏头的林总,暂时将他的指令当成脑袋抽风之语。真要撞上去,他们没死,他肯定是死了,这么多人,明知故犯,非坐一辈子牢不可。
“冲过去。”
他冷冷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尤其是外面的记者在看到车里的人全然没有反应的时候,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更让人难以接受,充分发挥了狗仔的刨根问底。此刻,那些人仿佛是被注入了兴奋剂,全然忘记了得罪林慕言的下场,这年头大人物的新闻不多,遇上一个便忘了对方的身份,只凭着狗仔的职业操守想要努力挖掘出更有价值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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