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滨细心地观察到了她那个动作,拨开她的手凑过去看她的脖子:“她动手掐你了?”上面还有淡淡的痕迹,是被指甲抓破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痂。
纪宁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又怕路过的其他人看到,赶紧伸手去遮。不小心就摸到了他的脸,肌肤相触之间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那种感觉就像书上说的那样,有股电流在身体里游走,让她整个人都晕眩了。
“对不起。”纪宁赶紧道歉。
郑楚滨却一脸泰然:“她砸了多少东西,我赔给你吧。要不要换个宿舍,最近你要小心一点,我担心那个人还会来找你。虽然警方那里备了案,但要抓住他不太容易。”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就在纪宁身边游荡,独有的淡淡的体香一阵阵地传进鼻子里。纪宁觉得自己实在太没有出息了,看见男人长得帅一点就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了。他都快是别人的丈夫了,她既然唾弃俞芳菲,怎么能干跟她一样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纪宁不自然地将身体往旁边挪了点。虽然幅度很小,郑楚滨还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把这种疏远当作是抗拒,心下了然地没有再凑过去。趁着还没开始赶紧结束吧,再这么纠缠下去他真怕自己会立马毁婚。
纪宁还在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不要紧,我就住那里吧。我现在哪儿也不去了,就待在酒店里。酒店保安森严,那人想要混进来大概不太容易。”
“那我送你回去吧。你爸爸喝了酒,大概得睡一觉了,把他安顿好后我们就回去吧。”
纪宁想起了那块手表,索性就趁今天送了吧。她笑着站起身来,故作轻松对郑楚滨道:“我上去跟我爸说一声,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呢,你等着我。”
郑楚滨看着她一溜烟跑走的模样,很想伸出手去抓住她。这个单薄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竟已走进了他的心,将他一直自认为良好的自制力几乎要击碎殆尽。他暗暗下了决心,过了今天就当从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吧,两个人还是回到最初的关系为好。这样对她是最好的。
过了大约十分钟,纪宁就从楼上下来了。天已经冷了下来,她穿了个件红色的毛呢大衣,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吹起一阵风,吹得衣角翻飞不停。红色衬得她脸色红润,连眼睛都看上去更有神采了。
郑楚滨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她就是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那种女人。干净的、纯粹的,简单到可以一眼就看明白的。他的生活已经够复杂了,需要像纪宁这样单纯的人来中和一下。
可他偏偏要娶一个比自己还要复杂的俞芳菲,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弄人吧。
纪宁冲他招招手,就像在招一只宠物。郑楚滨听话地走了过去,带她上了自己的车。车子才开没多久,纪宁就忍不住把手表拿了出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那天从疗养院出来后你放我下车的地方,正好有家老式钟表行。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个。”
郑楚滨没回头,只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你看一眼嘛,很难找的。老板说这是当年的限量版,二战时候出的,我花了很大的价钱才买下来的。是不是跟你那只一模一样?”
郑楚滨从表盒里拿出来看了一眼,有点吃惊:“你买这个东西干什么?”
“我弄坏了你那只表,得赔你一只啊。要不是我把它放在口袋里,那天就算落水也不会弄湿它的。都进水了,还修得好吗?”
“正在修。就算修不好也没关系,我没说过要你赔。这表你花了多少钱?”
纪宁挥挥手:“没多少啦,谈钱多伤感情,既然是赔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我不要,拿去退了。”郑楚滨直接把表塞到她手里。
纪宁有点没面子,讪讪道:“买都买了怎么退。再说了,这也不全算是赔你的。你不是要结婚了嘛,就当提前送你结婚礼物了。你几次三番救了我,总得谢谢你才是。”
原本开得很平稳的车子突然晃了一下,在路上绕了个S形的路线。纪宁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抓紧车门顶上的把手,一脸惊恐地看着郑楚滨:“你怎么了,手抖吗?”
郑楚滨脸色铁青,咬着牙转了几下方向盘,擦着一辆车快速驶过,几秒后总算把车开回了原来的线内。他这个样子很少见,从前纪宁要把他送进监狱时也没见他发过脾气,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出,纪宁很是不解。
她隐隐有些害怕,拿着手表不知所措地望着郑楚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眼神可怜巴巴的,心里盘算着他要是不肯收的话,自己这五千块岂不是打了水漂了。
郑楚滨就这么维持着冷峻的表情开回了唐宁,把纪宁直接送到了宿舍底下。纪宁不敢说话,正准备灰溜溜下车,郑楚滨却伸过手来,一把从她手里将表夺了过去。
纪宁心中大喜,赶紧把表盒也递过去:“一起拿去吧,礼物嘛总要装起来。”
郑楚滨一听这话,火气又往上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纪宁吓得赶紧闭嘴,想走又不敢走,车里气氛有些尴尬。
郑楚滨提着一股气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他颇为无奈地看着纪宁:“以后别花这种冤枉钱,有钱买这种东西,不如拿去孝敬你爸爸吧。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给你放长假,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纪宁觉得郑楚滨似乎特别关心她父亲。她想起了刚才的那段对话,赶紧解释道:“我爸他今天喝醉了,那个什么认干儿子之类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郑楚滨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嘴唇微张欲言之止。突然他解开安全带,整个人扑了过来。纪宁吓得几乎要尖叫,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越轨的事情。可他却横过了她的身体,直接伸手去开门。然后指了指外头,示意她下车。
这有点赶人的意味。纪宁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拿起东西脚正要往外迈,就听得郑楚滨在后面说道:“明天开始你顶替萧燕妮的位置,办公室主任涨工资,一个月三万。”
30 订婚
这简直就是白送钱了。
纪宁虽然不知道从前萧燕妮一个月赚多少,但根据自己的也可以大致推测出来,一万那是顶了天了。郑楚滨现在发她三万一个月,那多出来的两万明摆着是送给她的。
她当时已经下了车,本想关车门的,听完后又觉得不对,正准备探头进去问清楚,郑楚滨已经伸手从车里把门给关上了。然后他一踩油门扬长而去,速度快的让纪宁一个字也来不及说出来。
自萧燕妮降职后,客房部办公室主任的职位一直空着。不少混了五六年的老员工都摩拳擦掌想要拿下它。资历尚浅的纪宁突然横空出世抢了这个位子,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流言很快就在办公室里传了开来。
那张她穿着睡衣从琴园里出来的照片大家都看过,不少人都认定她早就滚上了郑楚滨的床。如今她一升职,谣言立马成为现实。每个人听说之后都露出了然的表情,虽然愤恨却也无计可施。
那几个有意竞争此岗位的前辈如今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鄙视,可又没一个有胆跟她闹。谁知道她会不会一转身就去大老板那里告状。有些势利眼的甚至直接就粘了上来,想从她那里讨点好处。
纪宁还是老规矩,像从前一样做事儿,并不因为这突然的升迁而变得高调。熊经理找她去谈过一次,对她从前的工作态度和成绩予以了表扬,最后还不忘意味深长地夸奖她:“小纪啊,我从前就说过,你是个有出息的。事实证明我没看错人啊。”
纪宁赔着笑脸打哈哈,一出了那个办公室就又恢复了常态。随着郑楚滨和俞芳菲的订婚期临近,她的工作也越来越多。新接手的工作并不好做,她毕竟资历浅经验少,一下子要她管这么多人,直把她累得七晕八素。别人看她风光无限,内里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为太忙的缘故,她反倒没时间胡思乱想,郑楚滨这个名字很少在她脑海里出现。偶尔有人提到大老板她也公事公办,完全当作是在服务顾客,前一段时间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因为忙碌暂时被隐藏了起来。
订婚典礼订在了圣诞前夕。仪式会进行一整天,白天会在唐宁后园的人工湖边搭景,搞一个露天派对。夜晚更深露重,宴会就移到主楼最大的**宾苑里进行。听说一对新人请了上千名宾客前来观礼,包括各大媒体收到或是没收到帖子的记者们,整场订婚礼估计人数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如此庞大的规模,唐宁上上下下都动员了起来。大家每天工作之余凑在一起总会讨论这场订婚宴的细节。从冷餐会上用的餐盘是不是镶金说起,一直谈到晚上正宴甜品的御用蛋糕师是从哪个国家空运来的。聊完之后总有女员工露出一脸花痴的表情,絮絮叨叨地哀叹:“唉,为什么世上会有俞芳菲这么好命的女人。我不求有她一半的幸运,哪怕是十分之一,我也死而无憾了。”
郑楚滨的具体身家没人知道,但看唐宁如此大的规模,十分之一也相当可观了,基本上这辈子只要花钱享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