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峰神色大变,慌忙伸出双手险险接住了那孩子。“你做什么?!”李炎峰抱着孩子,惊魂未定地朝沈佳禾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
沈佳禾没理他,拍拍手就走去李富豪的房间。
她进去的时候,李富豪坐在床上,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他的手上拿着一杯快要见底的红酒,直愣愣盯着前方。
沈佳禾一步一步走过去,脑子里便开始浮现许久不曾浮现的画面。那些画面过于血腥过于恶心,她不得不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睁眼的时候,她眼里就只剩了冷和恨。
“你回来了。”李富豪依然盯着前方,可是话却是对着沈佳禾说的。“我等了你很久,你现在才回来,你也真会躲,他们找了那么久竟然都没有找到你。”
他的语调沈佳禾听着感觉很别扭,话里的内容她也不懂,她让他闭嘴,他却仿佛没听到,依然继续说。
“你该早点回来,现在不是时候,他都知道了,他一定会对付我,你现在才回来,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了。我真没想到他才十多岁,居然就有那么重的心机,竟然骗我,竟然敢骗我!”他越说越激动,脸上都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他手用力一甩,手里的杯子摔到墙上应声而碎。
他忽然又转过头,对准不远处的沈佳禾大嚷:“你们母女两都是贱人!她帮着他骗我的钱,你跟着那野男人鬼混给我戴绿帽子,还有了孩子?!我不可能让你们得逞,怎么样,他的死相是不是很惨,让你终身都难忘?啊?啊……”李富豪说完,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而且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他痛苦的模样令那张脸变得扭曲。
沈佳禾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她喃喃自语着,把包里的一把折叠水果刀掏了出来。那是哑巴很早买来给她的,哑巴什么也没说,可是她知道,那是为了给她防身用。她以为有哑巴在,那把刀不会有被用到的机会,可是,事实总是难料。
“哑巴,我就说是他,看吧,我说的多对,你等着,等着我办完事回来找你……”
也不知李富豪是什么兴趣,房间四周包括顶部都是带点投影效果的设计。
所以不管从哪里看,都能看到沈佳禾站在李富豪床边,举着手里的水果刀,机械地,一下又一下地,向下用力扎。
她这样很久,李富豪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扎到手累了,用刀拨了一下他的脑袋,咔嚓一下,那颗脑袋就偏离了他的脖子,顺着枕头滚到了地上。
沈佳禾也跟着那颗头转移视线,她看了半晌,又看看手里那把沾满血的刀,轻声说:“哑巴,他断了你的腰,我断了他的头,这样就扯平了。”
她转身走出房间,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有下人看到她手上身上的血,惊叫着便跑开。
李炎峰已经不在外面,她四处找,最后在花园里看到他。
他抱着孩子的动作很僵硬,可是脸上似乎隐隐挂着一丝笑意,这个时候的他,看着才像一个孩子。
沈佳禾走到他面前,跟他说:“贱种送给你,我要走了。对了李炎峰,你当初为什么不救我呢,如果当时你进来救了我,也许我就不会生下贱种,不会害死哑巴,你知道吗,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对我好。”
李炎峰还在为她的第一句话而震惊,送给他?这小东西他要怎么弄啊!
他刚要问她一些话,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血迹。“你……你杀了他?”
“对,你要不要去看看,死透了没有。”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李炎峰看着她一时不能言语。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听到警车呼啸而来的声音。
他腾出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手,叫她赶紧躲起来。
可是沈佳禾站在那儿不动,她看着他纤细干净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么僵持的一会儿时间,警察已经冲进来。
有个佣人走在他们旁边,指着沈佳禾说:“就是她!我看到她浑身是血从先生房间出来的!”
因为李家的地位,这次出动的警察中还有几个高官。他们看到李炎峰和沈佳禾站在一起,也没有提出要他跟着回去做调查,只是将沈佳禾和佣人一起带走。
李炎峰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所以面对突然的变故,他也只能用沉默来应对一切。
那时候沈佳禾的母亲还在外面度假,接到电话后立刻就回了家。
事前她是知道李炎峰要做什么的,所以她才会离开。可是她没想到沈佳禾会回来,还会干了这么一件蠢事。
她在李家还没有权利,她根本保不住沈佳禾。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沈佳禾的方法。
她和李炎峰约定,若是沈佳禾有能够出来的一天,他要无条件地补偿她。
对于那个孩子的存在,沈佳禾的母亲一点也不想承认,因为不管是对于她还是对于沈佳禾,都是一个耻辱的证明。
然而李炎峰似乎对那个孩子特别有好感,那个在他怀里的时候也特别安静,从来不会无故哭闹。再加上生的很可爱,除了沈佳禾的母亲,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李富豪的葬礼举办的很简单,外人不理解,说三道四,可是李炎峰不在意。其实没有人会责备他,因为在所有人眼中,他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就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沈佳禾被判故意杀人罪,但是因为被检查出精神上有障碍,所以法官从轻宣判,判处沈佳禾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那时,她才刚满18岁不久,李炎峰,也才13岁而已。
这一年,是一个人一段过去的暂停,是另一个人,一段未来的开始。
现在已经快要50岁的沈佳禾,蹲在车来车往,霓虹闪烁的大街上,痛哭流涕。
她大声地哭,大声地说着对不起。
“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哑巴,我竟然忘了你……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呜……”
路过的人,无不侧头看这个哭的十分伤心的女人,偶尔有一两个会上前询问一下,可是都被她这阵势给吓了回去。
她尽情地哭,似乎想把几十年前就该哭的份一起补齐。
她都不明白,明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忘记,她忘记的,却是最不应该忘记的那个人。
她的哑巴,现在是不是在某个地方看着她,露着一口白牙冲她笑着呢?
☆、第 42 章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或许都住着一个恶魔。偶尔你放松了警惕,它就会挣脱束缚,出来小小恶作剧一番。
此刻罗均洋心里的小恶魔,正在蠢蠢欲动着。
他最近为了为了盛岩的事情已经很烦躁,半路突然又杀出一个韦杰闹得他心绪不宁。
忘了说,韦杰是Tina的原名。自从罗均洋知道他喜欢自己后,便对他那个女人味儿十足的英文名唾弃至极,再也不叫了。
他自己不叫,还不许别人叫。搞得有时候有人叫“韦杰——”的时候,韦杰半天都反应不过来那是在叫他。
除了名字这一点,他还看不惯韦杰总是喜欢翘起来的兰花指。明明是一个俊朗的大男生,偏偏要搞成一个伪娘模样。还是一句,自从罗均洋知道他喜欢自己后,便对他的各种迎合职业的行为习惯看不顺眼,非要人家改。
这要是换了别人对着韦杰指手画脚的,韦杰铁定火爆脾气就上来了,可是那人是罗均洋,他就哑口无言了。
谁先喜欢谁,谁就注定低人一等。这感情的事,不管是搁男男还是女女身上,它都一个样儿。所以韦杰听罗均洋的,那就成了天经地义了。或者说,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罗均洋跟他谈好了,虽然两人有了关系,但是感情的事情还是不能勉强,他们给彼此一段时间,慢慢磨合一下,看看是否有发展的可能性。
在罗均洋看来,这是一个缓兵之计。可是在韦杰看来,这就是有戏。
所以到后来,罗均洋非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空间,还被韦杰义正言辞地以“磨合”为理由,侵占了他的地盘。
他一想起那日韦杰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浅色牛仔裤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他门前Say hi,他就觉得自己是失策了。
此刻坐在办公室里,他为自己最近老是因为韦杰不能集中精神而懊恼不已。可也正因为这一点,让他想出了点子。
为了盛岩的事情,他之前去找过许诺,可是结果不尽人意。看许诺的态度,似乎对盛岩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