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医院后院晒太阳的时候忽然遭人袭击,晕了一个推车的小护士,秦之的头部也被打成重创,”抬眼间却依旧见得那处红灯闪烁,“现在在急救,医生说问题不是很大,但是可能有……失忆的危险。”
“你说什么?”
流火早已被那些个愕然惊得思维不能了去,只是消息来得是那样突然,宛若晴天霹雳,叫人接受不得。
“我正在医院处理这件事,应该可以尽快知道结果,”是佯装镇定的安慰语气,或只是怕惊了那处人儿的小心翼翼,“你那里呢?未央还好么。”
这是关怀的下的暖意几分,叫人欣慰的安抚音调,
“好不容易哄着睡着了……只是,穆慈那里……可能有些问题。”
是似曾相识的姓名,带着回忆里的不甚烦扰,“这样,等我这里处理完就过来你这边罢。”
顺从地应接,心底却是忧心几分的关切。
只是,万事不得自已,身在其中,不可自拔。
“医生,他怎么样?”
因为漫长等待而涌起的几分不安,男人抬起头,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焦虑急切。
“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一席白褂下是略带犹豫地顿然,“只是……伤口刺激到了神经,怕是要失忆了。”
是料想之中的结果,只是来的太快。
“是暂时性么?还是……”
“这个还不确定,要看病患的恢复情况还有其他客观因素的影响。”
“可能性呢,”是不愿退让地追问,面上少有的是关切几分,“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三十吧。”
几近未然的结果,叫人不甘的断裂。安君轩低下头,紧握的拳下却生生望见了了几行的未接讯息。
“哥,我不想活了。”
而这世间的事亦多半是如此,好时一帆风顺,坏时祸从天降。
这番还是手忙脚乱,那番便又生出几些个事端来,男人皱起眉,几分是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他早已知道她的落脚处,只是不愿去访,亦或是说从心底里已是对她的种种闹剧设了防。却是怎样也想不到又是这样一出纷纷扰扰,愠怒忿然,心疼欲裂。
便是这样想着,随之一路地踩底疾驶。
而或他真是过于心急了,待是到了那一处时方才是分分秒的功夫。
举手间却是忽然放下的顿然,安君轩侧过身,听得的却是熟悉音调里几分异样。
“我给他发过短信了,所以现在是要怎样,”低压的声线下是慌乱意外的求助,“我猜他一会就该到了,你也总得给我想个法子再走吧?”
“不是跟你说了么,装一装就过去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男声,却是叫人生生记得的几分顿挫,“他是你哥,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是再叫人熟悉不过的音调,却是陌生得难以相认的字字句句,“到时候出了岔子,你我可都不好过。”
便是接连而上的笑声几然,几近油滑的腔调下是挑逗或是轻浮,“你这身子可都是我的了,我又怎么舍得大小姐你在这里好一番凄凄楚楚呢?”
话音未落便是落下的一阵娇喘,忽然堵上的唇间隐约是叫人难遏的玩味。
安君轩闭上眼,心底却早已是遏制不住的怒意。极力掩饰下的故作镇定,而听得几声是脚步,便匆匆回了身,进了边上的过道掩了起。
他果然还是记得的,那时隐约下那个叫人生厌的身影,然却是从未想过今天这一道竟是自己百般宠溺下的女子同他一道下的宴请。
心底不由是几分纠缠的怨意,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仅是无能为力。
拉扯间是几近情侣般的亲昵,不忘的是举手投足下的暧昧细节。
安君轩看在眼里,心底却如火燎般熊火四起。
只是尚未来得及思虑,手上那一处便又是亮起了熟悉号码下的几行讯息,
“哥,永别了。”
本应是叫人痛楚的告别,却在那不远处的发件人手上,映着叫人揣摩不定的笑颜。
而那人亦是怎样也想象不到,这个曾经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妹妹,又是为何成了如今这般龙蛇毒蝎的模样。
那一处却依旧是浑然不知地点点。安子轩低下头,手里是早作准备的绳索用具。
她果真还是害怕着的,以至于在进门的那一刻还是微微颤抖的恐慌。
即便是相信,她也不知该如何去演这一场闹剧。而事情亦是早已超越了她得以把持的氛围,几分思虑下,便觉是该以性命博得一试的默然。
自己对秦之的坚持亦已从当初的执拗到了今日的恨意,身心俱疲下是不知所踪的曾经。
这番想着,便是甩手上了绳索,板凳下是晃动的颤抖,或怕是着实会丢了性命的恐慌。
她只愿那个被叫做哥哥的男人得以尽快赶到,以完结了这场心力交瘁的戏码。
闭上眼,心里几百遍的是回想连篇。
而她亦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时至今日,后路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非常谢谢大家那么长时间的支持。
某瞳在此鞠躬道谢啦~
☆、始作俑者
很多情况下,当你自以为了解某个人的时候,时光往往会将所谓羁绊冲刷成印。而在那些光鲜亮丽的过去间,影像里存留的仅剩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好像所谓的至亲至爱,有些时候,亦不过是扭曲的几分盎然。
而在那些个精心编织的兄妹情深里,安子轩从来都认为,所谓哥哥不过是阻挡她前行的百般阻碍。
因为他,她从未获得过父母的期许赞扬;因为他,即便她已努力了千万倍得到的却依旧只是冷眼旁观的笑意斐然;因为他,她的所有的一切都似被标榜,那些个醒目得刺眼的抬头里生生刻上的是他的名。
她不爱他,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恨他,以及那些对他百般溺爱,娇宠连连的个体。
自此,这个年龄不过七八岁的姑娘便开始想方设法地破坏整个家庭。在她看来,只有除掉一切对他有利的人才能换来她在这个家的坚固地位。
而母亲,竟是她第一个想到得以下手的角色。
不过是本分的中年妇女,带着对这个家的希望和寄冀一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偶尔的几分爱护全权交付给了孩童,换来的却是全然不知源头的嫉恨。
不过是怕因着对小女偏爱而导致家庭失衡的些许举措,却在那处小小的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伤痕。
她开始学着电视剧里那样四处制造属于那个女人的“出轨”证据,一遍一遍,直到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开始察觉且敏感不安起来。
她是以此为乐的,在每每听得那番争吵动怒的时刻,因为这样的他们,便无暇再估计这孩童间的种种问题事件,而她得到的,是与他之间几近扭曲的平等。
终于是在那一天,这个叱咤商场的老狐狸按耐不住深埋多年的性情,生生将同自己一路风雨而过的妻子逐出了家门。而依旧是这一天,印象里所谓的哥哥也从视线里消散不见了去。
是坎坷不安的等待,满城风雨的流言。
安子轩以为这个似如累赘的男人便再也不会出现,她开始有些放肆地行动起来,直到另一个女人的出现。
这是个比起自己老实巴交的母亲更难对付的角色,浓妆艳抹下是叫人腻味的花枝招展。在她进门的第一天,安子轩竟是忽然升起几分对哥哥的留恋起来。
那是不同寻常般心思缜密的女人,一双上扬谄媚的眸子里满是对面前这个小小孩童的戒备。
安子轩知道,事到如今,只有凭他,才能保护她在这个家的地位。
人或便是这番善变费解的,在几近是焦灼的漫长时光里,安子轩终究还是等来了安君轩的回归。
不如想象中的颓败狼藉,反倒是较先前更为饱满精神了些。
然即便是百般地困惑不满,在遇见那双熟悉眸子的刹那,安子轩终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是自那个女人来到之后的满腹委屈,或是有所依赖的百感交集。
这是叫人费解的爱恨,带着孩童时代的秘密,一路被埋藏进那样小小的身影里。
只是时至今日,安子轩终究还是了解这个共处了二十余年的哥哥的,尤是在他撞门而入的那一刻,那张微微有些惶然的面上扬起的竟是这番如胜利者般的肆意笑容。
她知道他会来,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只是他亦从来未曾察觉过,这个在他身边如小兽般娇嫩柔弱的女子,竟是从过去以来,那样多灰暗的始作俑者。
是夺门而入的心慌意乱,脑海里却溢满那知晓因果却抑制不住的心痛关怀。
几近手忙脚乱地接下面前人颈项上栲栳的绳索,安君轩面上是掩饰不下的纠结忿然。
“你没事吧?”极力遏制下的些许愠意,指尖是佯装而出的温柔。
“嗯,”或是乖巧地点着头,安子轩抬起眼,眸子里却满是那处捉摸不定的动摇,“哥……”
“你知道,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是字字句句的叮咛,又似怒其不争的愤然,安君轩回过头,竟是头一回不知该如何同那面前人再作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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