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个屁!”孙迪喘了口气,重新端出贵太太的模样,细声细语道,“先拖着他,你跟他说清楚,只要不在孙家面前说离婚的事儿,万事都好商量。”
谭东年接到孙回电话的时候愣了愣,他实在头痛,“说了不去,要不你让你姐先签离婚协议!”
孙回好言好语:“那毕竟现在你们还没离婚,你总要做好女婿的职责,再说了,不管我姐姐怎么样,你确实是外面有了小三,对不起我姐姐在先吧?”
她听谭东年嗤笑一声,赶紧接着道:“还有还有,你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老婆家里的姑姑过世,你要是连来都不来,传出去像什么样!”
谭东年给予的回应很直接,“啪”的一声撂断了电话,孙回气得心肝脾肺都疼了起来。
守灵需要三天三夜,期间通知各路亲朋好友,远在外省的孙家亲戚也赶在途中。
作为晚辈,孙回在头晚就开始披麻戴孝,负责哭丧,夜里和大家挤在屋子里将就着睡。
天气已经入春,昼夜温差大,夜里实在有些冷,平房不能御寒,客厅里就摆放着安睡的二姑妈,孙回被冻醒后睁开眼,立刻就能看到竹塌上平躺着的人形。
昏昏沉沉熬了一晚,终于见到孙迪姗姗来迟,谭东年公务缠身不能出席,只封了一包大额礼金,亲戚们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后总是嘀嘀咕咕。
孙回一直跪在地上,时间到了便开始哭,眼泪只能挤出两三滴,休息的时候便坐在一旁烧纸,三天三夜不能离人,她也没法洗漱,只能嚼一粒口香糖。
长辈们说什么她便照做什么,大伯的儿子有空就从游戏厅回来烧几张纸,眼泪也不用挤,孙回实在难受,找到孙父小声抱怨,孙父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脑袋,“才两天就喊累,有什么好洗,这还不是夏天呢,没发臭就不用洗,赶紧过去哭!”
孙回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原位。
孙迪倒还算悠闲,一直在接待亲戚,流水席要摆三天,她穿着一身名牌负责撑场面。有一个平日里没有多少往来的亲戚见到她,夸道:“招娣现在越来越漂亮了!”
孙迪笑容一滞,假惺惺的继续客套。
孙招娣是她十七岁之前的名字,十七岁之后她就改名叫了孙迪,周围的人知道她的脾气,谁也不会叫她招娣,这会儿她被叫了这个土掉渣的名字,面色一直不好,所以当孙回找到她,可怜兮兮的说:“姐,我想回家洗一下,这都跪了快两天两夜了,身上都臭了!”
孙迪没好气道:“这点儿苦都吃不起,我平常怎么教你的,回去给我跪着!”说罢,她挎上包直接开车离去了。
孙回万分委屈,下午的时候见到堂弟又拿上钱跑去了游戏厅,她忍无可忍,“哇”的一声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眼泪货真价实,情感真挚,带动了身后哭丧的队伍,哭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人人伤心欲绝。
谭东年赶到的时候,被屋内盛大的哭丧场面震撼了一下,孙回面色惨白,头发杂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在铺满稻草的地上,身子似乎快要往下倒,嘴里还在悲恸地喊:“姑姑——姑姑——”
谭东年心头一怔,在她双眼一合,摇摇欲坠之时,立刻冲了上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天砸了我一颗手榴弹,难怪我今天老人痴呆症发作了,呜呜(╯3╰)MUA~亲亲你
大家看文案就会发现,这文的时间跨度会很长,男主会为了回回做很多事情,比如打天下,所以回回现在大一,万事不急,慢慢看吧,所以那些压冰清玉洁的肉体啊初吻啊黄瓜啊胡萝卜啊裸奔啊什么的,看下去再说吧,嘿嘿嘿~
再次提醒,男主和男配都不是好人,以后如果大家看到触犯法律的情节,请原谅这是一部非常YY的小言,我们要遵纪守法做好孩子,别学男主男配!
☆、第 4 章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哭丧的人都收了眼泪,谭东年摇了摇软呼呼的孙回,“回回?”
孙回嘟囔了一声,双眼半睁,瞧起来孱弱不堪,面无血色。谭东年拍拍她的脸:“醒醒,回回!”
孙回刚让脑袋放空,就吃了几记巴掌,她将嘴一咧,口齿不清的哭道:“我困啊——”
谭东年一滞。
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松了口气,旁边几人一拥而上,想将孙回扶起来,孙回已经摇摇晃晃的自己撑地起身,泪珠还挂在睫毛上。
婶婶道:“哎哟,回回已经在这里哭了两天了,都没好好睡过觉。”她指着孙父说,“你也真是的,看回回现在都累成什么样了。”
孙父老脸一耷,皱着眉说:“一点苦都吃不起!”
孙回缩肩垂头,抽抽噎噎的也不敢动。
还是谭东年开口:“这种事情还是男孩子来做的好,女孩子尽孝道有什么用!”他瞅了眼婶婶,“刚才我来的路上好像看见小杰进了游戏厅。”
婶婶笑容一滞,尴尬道:“真的?那个兔崽子!”说着,便让一个亲戚的孩子去游戏厅里抓人。
孙家并不是只有孙回一个小辈,二伯和大姑各有一个女儿,昨天来磕了几个头之后便回家了,说是等出殡那天再来,只有孙回披麻戴孝。
孙辈里头除了身在监狱的表哥,仅堂弟一人是男孩儿,表哥是外姓又没了前途,堂弟姓孙且“前途无量”,家里把他当宝贝宠,今年六月就要高考,他还成天只知道打游戏,连这种日子出去玩儿也没长辈指责。
谭东年在磕头烧纸的当口,堂弟被抓了回来,几个大人围着他骂了一通,他这才老老实实的跪在一边,顶替了孙回的位置。
孙回感激谭东年救她脱离苦海,眯着眼睛无精打采的叫了一声“姐夫”,谭东年让她先坐去一边休息,他还要随孙父出去见各路亲戚,将礼数做周到。
孙回这两晚睁眼闭眼总能感觉到二姑妈就在身边,根本就睡不踏实,这会儿她跑进表哥的房间,也不管床上落满灰尘,扑上去闷头就睡。
昏昏沉沉间她听见窗外有响动,倒还记得客厅里放着的竹塌和那个梦境,孙回强撑起来,往窗外望了一眼,只见屋后的老槐树下背对着她站着一人,“哗哗哗”地响了一阵,孙回“呵呵”傻笑,重新倒了下去。
这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孙回醒来见天色半黑,便踉踉跄跄的开门走了出去。
姐姐孙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此刻她正站在谭东年身边,笑着和亲戚朋友说话,屋外的厨房里已传来了煎炒的声响。
孙迪见到妹妹已经起床,走过去搭了搭她的额头,“还好没生病,听说你刚才都昏倒了,累了就说,有什么好逞能的!”
孙回委屈,哀怨地瞟了一眼姐姐,又听孙迪转头对谭东年道:“东年,先让江兵送回回去家里,我们在这里吃饭还不知道吃到几点。”说罢,她又小声对孙回道,“我开了车,你姐夫待会儿跟我走,你先把江兵支开,想办法缠他三个小时!”
孙回没有发言权,就这样被孙迪推进了屋外的轿车里,趴着车窗依依不舍的和亲戚们道别,待车子开远了,她才褪去了眸中的留恋,往车椅上一躺,朝驾驶座上的江兵道:“你把车开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我要睡三个小时。”
“什么?”江兵眉头一蹙,看了一眼后视镜,“我送你回家,回家再睡。”
孙回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踢了踢腿闭着眼睛说:“床上我睡不安稳,我喜欢在车上睡!”
江兵道:“我待会儿还要回来接谭总。”
孙回睁开眼,侧躺着想了想,爬起来凑到了驾驶座。天色已经全黑,城乡结合部一带寂静无声,她在江兵的耳边幽幽道:“我刚才看见你在房子后面的老槐树那里尿尿了,老槐树是我姑姑亲手种的,跟我姑姑差不多大,你对死者不敬,还敢回去啊?”说着,她拍了拍江兵的肩膀,指挥道:“就在前面停车,我睡三个小时就好!”
江兵面色微僵,右脸热热的,潮潮的。
孙回在车上哪里睡得着,她贴着椅背唉声叹气,为了自家姐姐上刀山下火海,这会儿竟然睡在了马路边。
三个小时太难熬,闭了会儿眼后她索性开口:“哎,我姐夫的那个小三,真的怀孕了?”
江兵没有转头,“睡醒了?”
孙回一顿,“说梦话呢!”
她的梦话说完不久,江兵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孙回听他叫了一声“谭总”,便立刻打起了呼噜。
江兵转身看向缩成一团,脸颊贴着手背的孙回,应道:“孙小姐说要在车上睡,她回家睡不着,现在她已经睡着了。”
谭东年在电话那头嗤了一声:“鬼主意倒多!”顿了顿,他无奈道,“算了,等她‘醒’了你送她回家!”
自必胜客一战失败后,孙回一直憋了一口气,现在终于打了一场胜仗,她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功臣也顺眼多了。回家后吃饭洗澡睡觉,她幸福的在被窝里不停打滚。
到出殡那日江兵开车负责打头,她和孙迪坐在轿车里,听着后头“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心中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