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回去了。”宋瓷适应了车子里的暖气,嗓子有些哑地回答道。
“是不是他惹你伤心了?”叶承打了下方向盘。
宋瓷赶紧摇头,“不是。”
叶伯尧很乖,本来是让叶承送他回去的,可没等叶承回家,宋瓷决定自己带他回去。
叶伯尧对她说,“妈妈做错了事情。”
她时隔五年去见梅秋,却发现她们之间,更加陌生。
“去洗了热水澡,我给你倒杯热水,别冻着了。”叶承说着就要给她煮姜茶去,宋瓷已经环住了他的腰,
“我衣服还没有换。”他带了一身的寒气进来,怕冻着她。
宋瓷脸贴在他的腰上,“叶承,你还没有给我讲过你妈妈。”
感觉到叶承的身子僵了僵,宋瓷放开他,站起身,仰视着看着叶承,“还有,你的那场车祸。”
“宋瓷,你想听什么?还是,她给你讲了什么?嗯?”叶承喉结动了动,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他想起父母每晚的争吵,他们吵了很久,白天里却还隐忍着扮演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直到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大大方方地走到他们一家三口的面前,“棠棣,我快生了,医生检查过了,是个男孩,你喜不喜欢?”
教养良好的母亲嘴唇哆嗦了一下,牵着他的手,沉默着迅速离开了,在光鲜亮丽的众人的面前,他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灰败。
他回头看了眼,却只有一片失望。
车子在车道上歪歪扭扭,急速而不稳,等他醒来,家已经散了,或者说,是他没有了家而已。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叶承,还是,你有其他的想法?”宋瓷松开了手,“你应该恨我才对,就连我,也恨我自己呢。”
“宋瓷,不是你想的那样。”叶承圈住她,不让她动,“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叶承,你真的很辛苦,夜夜和仇人的女儿睡在同一张床上,你不觉得膈应吗?我妈妈动了手脚,害的你差点没命,你居然,也就这么放过了?还是,用我做替罪羊?你有想过,你的妈妈,怎么想?”宋瓷眼神一点点冰冷,她几乎要被他迷惑了,他说爱她的时候,她有片刻的信以为真,“你准备,怎么惩罚我?”
把她捧上天,然后重重摔下?
还是,更残忍?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她的女儿!”叶承低吼,“宋瓷,你只是你。”他看宋瓷带着些许嘲弄的眼神,语气软了下来,“求你,宋瓷,别这样。”
宋瓷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听到梅秋说出这些的时候,心一阵阵抽痛。叶承,他从没有对她说过这些。
梅秋眼神难得地慈爱,“宋瓷,我做错了很多事,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
她疑惑地看着梅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别再和叶承在一起了。”梅秋拍拍她的手,说了这么一句。
宋瓷这才陡然清醒,他打算瞒她多久?
他该是恨透了她,却偏偏对她那么好,好到她有时候会忘了苏哲,忘了自己如今可耻的处境,甘心身处他营造的假象里。
“叶承,收手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再也不配和苏哲在一起,我妈妈,还有伯尧,他们会过得怎样,你也可以轻易掌握了,不是吗?”宋瓷摆脱他的束缚,回了房间。
她不想在替谁偿还,她还的已经够多。
叶承跟过来,“你做什么?”
宋瓷收拾东西,“离开。”
叶承额上的青筋已经暴起,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地跳,气地有些口不择言,“我记得我说过,等我厌倦了,你才可以走。”
宋瓷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脱身上的衣服,脱叶承给她买的,那些贵的离谱的衣服,一件件扔在地上。
j□j的皮肤一接触空气,冒出了小小的鸡皮疙瘩,她声音有些哆嗦,“你想做就做好了,我等你厌倦。”
她像是赴死一样的表情,偏偏带着浅浅的不屑,彻底激怒了叶承,“宋瓷,今天是你可是自找的!”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分明是在践踏,他费尽心思,双手捧着送出的温柔。
叶承解开脖子上的围巾,还是宋瓷给他织的,他爱惜的不行,此刻被粗暴地绑在宋瓷细白的手腕,系在床头上,他对待她亦是如此。
宋瓷眼神空洞,任叶承大幅地动作,咬着唇,连一丝声响都不发出。
“你走吧。”叶承身上的衣服只有稍稍的凌乱,他以前总爱和宋瓷肌肤相贴的感觉,喜欢细细地吻她,今天,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纯粹是在发泄。
这才是真实的叶承吧?宋瓷思绪恍惚。
等怒火消退,他不敢看她。
宋瓷松开已经咬出了深深的一排齿痕的下唇,强撑着坐起来,收拾了东西,拖着小小的箱子,走了出去。
“谢谢。”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35、谁把原谅看得太简单(三)
才凌晨4,5点钟,天色还黑,有些雾蒙蒙的,空气里透着股潮湿的气息。
宋瓷拖着箱子,走得很慢。
叶承就站在窗户跟前,看她一点点走出视线,抓在窗帘上的手一点点收紧,几乎要把窗帘扯了下来。
宋瓷不知道走了多久,再停下,是她和苏哲租住的房子楼下。
那个胖乎乎的房东太太刚吃了早饭,下楼扔垃圾,看到了宋瓷。
“宋小姐?好久没有见你了。”她眯着一双眼睛,两颊的肉颤巍巍的,“上次的事情误会你了,真是,你知道的,老婆子我最是看不惯那些的,后来才知道是一场误会。”
宋瓷神色有些茫然。
“我就看苏先生是个老实可靠的人嘛,怎么,我帮你把行李拿上去。”说完,肥肥地手就申了过来,麻利地替宋瓷拎起了箱子,边回头边说,“钥匙在我这里呢,苏先生说你出差去了,这一趟可走了不少的时间吧。你不在家,苏先生可是也很少回来了。”
她看宋瓷还是冷冷清清,没甚表情的样子,估摸着还是气她呢,“你也别放在心上,体谅体谅我老婆子一把的年纪了,可是不敢惹事的。”
宋瓷轻声应了一声,费力地挤出了一个艰难的笑来。
“钥匙我就放在这里了。”她看出宋瓷怏怏的,不怎么想搭理她,知趣地关上门,走了。
房子里看得出收拾过了,但似乎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宋瓷没时间想,为什么苏哲付了房租,却没有来住?也没想他如今住在哪里呢?
她去了洗手间,才发现一张脸白的吓人,头发乱糟糟的。
好在热水器里有不少的热水,她洗了个澡,装作没有看见身上那些红白交替的痕迹,把水调到最大,热乎乎的水流让身子暖了一些,也冲淡了身上的味道。
床铺叠的很整齐,宋瓷撑着把被子铺开,躺了上去。
真的累极了,没有片刻,脑袋一沉,就陷入了黑甜的睡眠之中。
等她睡了个昏天地暗,悠悠醒过来,看见苏哲,居然坐在床边。
“苏哲?”她以为是做梦,揉了揉眼睛,看清,真的是他。
苏哲心疼地看着宋瓷,他接到房东的电话就赶紧回来了。
当初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付了两倍的价钱,把房子续租了下来。
难道是,当初就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么?
他不敢回来住,住进了公司的单身公寓。每次进这房子,他就感觉宋瓷就在身边,和他笑着闹着。
再眨眼,却只是幻影。
今天,她真的实实在在地躺在这里,睡梦里像是出现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脸紧绷着。
“你的手腕?”苏哲蓦地注意到宋瓷伸出被子的手臂,纤细洁白的手腕上,是一道粗暴的青紫色勒痕。
宋瓷想要缩回去,却被苏哲抓紧。
“他,他打你?!”苏哲眼睛睁得圆圆的,几乎要喷出怒火来。
他捧在手心上的人,竟然是被这么对待的?!
早知道这样,他是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宋瓷知道他误会了,赶紧挣脱开,缩回了被子里,“苏哲,你想错了,不是的,不是的。”
苏哲迅速地站起来,“事到如今,你还替他说话,我这就去找他!”
他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宋瓷把手腕缩回宽大的睡衣袖里,掀开了被子,“别去了。”
“苏哲,是我自找的。”宋瓷低下头,半响忽地抬起,“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收拾了东西,就搬出去。”她没看苏哲的表情,“我听房东太太讲,说是你不常回来住,才想着来借宿一晚的。”
她也不知道怎了,双脚带着她,就走到了这里。
对不起。
苏哲听她兀自解释着,怒火一燃再燃,“宋宋,你什么时候,和我生疏成这个样子了?”他眸子中尽是痛色。
他说过要护她一世的,那个男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心肝宝贝来电话了哟,心肝宝贝来电话了哟!”有些可笑的甜腻腻的铃声就这么一直响着。
苏哲想要摁掉,宋瓷说,“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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