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下了班回来,才知他说的“等她”是什么意思。
瘦瘦高高的男人虽然形容有些落魄,但他的气质还是盖过了这些。叶承直直地站在楼下,看着宋瓷来的方向。
他,站了一上午?
宋瓷咬咬牙,走上前。
“宋瓷,你回来了。”叶承看见她,笑的有些傻气。
傻气?怎么可能啊?
隔壁的婆婆拎着菜篮走了过来,宋瓷认出是附近哪家住户的帮工。
“小宋啊,你老公犯了什么错,你罚他站了这么久啊?”
这婆婆一副热心肠,爱管些闲事,注意了叶承很久,还和叶承聊了两句。
宋瓷有些难堪,咬了咬唇,刚想解释,叶承却上前一步,“婆婆,不要紧的,只要她高兴就行。”
这婆婆一听,立刻放下篮子,差点没抓住宋瓷的手,语重心长地劝她,“这多好的老公啊,别生气了,赶紧跟他回家,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婆婆劝了半天,得到宋瓷的点头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你,是不是知道了?”宋瓷反应过来。他消失了那么多天,她以为他的控制欲真的改掉了,却不想……
叶承还想装,却看见她眼圈泛了红,顿时没了主意,“宋瓷,我错了,你别和我生气,当心身子。”
宋瓷一甩手,“反正我也不要,当心什么?我不要,你拦也是拦不住的,别想着还用谁谁威胁我,我管不了了。”
苏哲和她没了关系,有章梓佳,叶承也不会为难他。
“你愿意站就站着吧。”宋瓷生生咽下眼泪,把叶承甩在了原地。
徐宝珠从叶承身边经过,“你真的要站在这,等到她回心转意?”
叶承点点头。
“今晚可有大雨。”徐宝珠瞪大了眼睛,“你不要命了?”
“等的就是这个。”叶承眼里含笑,虽然腿有些酸,“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帮我。”
还没到天黑呢,雨就来了。
这冬天的雨可不比夏天的,夏天的大雨暴雨淋一淋,还能当锻炼了,冬天的雨实在是太冷了,每一滴打在身上,那感觉都清晰无比。
徐宝珠去关了窗,故意打了个大喷嚏。
“宋瓷,外面好冷,我待会儿给你床上加床被子。”
宋瓷不理,知道是徐宝珠卖了她。
徐宝珠无奈,站在窗口,看了眼叶承,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四周黑乎乎的,楼下门前倒是有盏灯,衬得雾气蒙蒙的样子,叶承的身影也跟着模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38、人似当时否?(三)
呼啸的风夹着雨,饶是呆在屋子里面,也让人害怕。
叶承微微仰着头,看向宋瓷那间屋子的窗户。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看,往常坐在停在楼下的车子里,虽然蜷着腿也不是很舒服,至少比现在暖和一些。
叶承现在浑身已经湿透了,雨还在下着,没有一点减小的意味。
他只好一遍遍幻想着他和宋瓷,还有孩子一起生活的种种美好的场景,小小的孩子,甜甜的唤“爸爸妈妈”,心里才温暖了一些。
终于,宋瓷房间的灯灭了。
她这是,睡了?
叶承苦笑,却不放弃。
徐宝珠干着急,在宋瓷门外直跺脚。
宋瓷没有睡,这种天气她一向睡不着,何况楼下还站着叶承。
她想起多久之前呢,这种天气一向是苏哲陪着她。后来是叶承,他拥着她睡,她竟也能睡的安稳,不论外面是多恶劣的天气。
叶承,叶承。
他真是,有那么多的手段不用,却偏偏是这副样子。
她的手搁在肚子上,肚子依旧平坦,没有一点的突起的痕迹。
她承认,她是有些欢喜的,可是,她还怨着他。
一定是上一次,她忙着找地方住,忘记了吃药。
宋瓷透着窗帘的缝,看着叶承。
她若不下去,他就真的一直站在那里了么?
宋瓷叹了口气,慢腾腾挪到卧室门口。
打开卧室门,徐宝珠立刻把伞递了过来,“宋瓷,叶承的腿可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快做决定啊,她的新品发布后全看这个事成不成功了。
原来,他们都吃定了,她的心,坚硬不起来。
宋瓷撑着伞,雨势没有减小,伞被风吹地有些歪歪斜斜,丝丝凉意透着衣角的缝隙钻了进来。
叶承实实在在是副落汤鸡的摸样,雨水沿着额迹往下流,唇有些哆嗦,只有身体还绷得挺直。
“宋瓷……”他眼睛湿漉漉的,不知是沾了雨水还是怎的,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下来了,就意味着,她会原谅他。
宋瓷别开脸,不去看。
“宋瓷……”叶承又叫了她一声。
他很想说对不起,想像那些做错了事请的男人一样,扇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是混蛋。
宋瓷有些心酸,他们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若是他说什么留下孩子之类的话,她想好了很多句来拒绝,可他偏偏不说,就这么叫她的名字。
“你,别。”宋瓷伸手捂住叶承的嘴巴,却发现他的脸冷得吓人,像是冰块,又硬又冷。她摸了摸他的手,亦是如此。
叶承很想把她拥进怀里,狠狠亲一顿,却怕身上的凉气冻着她。
“叶承,你,真的要这个孩子?”宋瓷声音有些颤。
叶承眼睛亮了亮,“要!”
“那你保证,你会做个好爸爸。”宋瓷仰着脸,认真地看他。
“会的,我会。”叶承抑制住心里的欣喜,嘴角却还是弯了起来。
宋瓷叹了口气,“孩子生下来,你不可以约束我的自由。”她要他最后一个保证。
叶承没有深思,点头答应。
徐宝珠熬了一锅的姜汤,准备大献殷勤,却发现只有宋瓷一个人进来了。
“叶,叶承呢?”
“走了。”宋瓷搁下还滴着水的伞,靠在墙边。
徐宝珠嘴巴张大,“谈得怎么样?”千万别是崩了啊,徐宝珠神经都绷紧了。
“宝珠,”宋瓷走到徐宝珠面前,“孩子应该是幸福的结晶,不是强迫的产物。我答应会生下孩子,却不能保证我能让她快乐。”
宋瓷没有喝徐宝珠递过来的姜汤,“宝珠,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就是那个,强迫来的产物。”
所以,梅秋不要她,宋全不爱她。
所以,她要叶承保证,他会是个好爸爸。因为她自己,不能保证,做个好妈妈呢。
“宋瓷,我不是故意的。”徐宝珠张了张嘴。
宋瓷走过去,她墨绿色的衣裙溅了不少的雨水,笑了笑,“宝珠,我没有怪你。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很感激你收留了我,真的。”宋瓷撩了撩裙子的下摆,语气轻松了不少,“我也舍不得不要她,我,只是害怕。”
她怕她照顾不了这个孩子,也怕,叶承对这个孩子的感情。
“怕什么,孩子生出来,我就是孩子的小姨,谁都不敢欺负她。”徐宝珠向宋瓷保证。
“谢谢你,宝珠。”宋瓷宽慰地朝她笑了笑。
叶承总算撑过了这一次雨,没有生病,大概是太想接宋瓷回来。若是生了病,自然要耽误一段时间。
公寓重新装修过了。
盆栽多了许多,光线也很充足,浴室的地板换成了更防滑的。
叶承眼底有些青色,但精神似乎很好。
“饿不饿?渴不渴?”叶承洗了水果,端过来。
宋瓷摇摇头。
门铃响了,宋瓷走过去开了门。
“田嫂?”宋瓷轻呼出声。
“小姐,”田嫂一早有准备,握住了宋瓷的手,心疼地叹道,“怎么比原先还瘦了呢?”
“外面冷,田嫂,进屋吧。”叶承走到前面,偷看了一眼宋瓷的表情,心想这个惊喜准备地应该不错。
“赵松?”叶承招呼送田嫂过来的赵松。
“老板,书都买好了。”
叶承给了他一个赞赏的表情,“搬进来吧。”
空出的一层书架没过多久就摆满了,全是“孕妇食谱”,“孕妇圣经”,“28周孕期全辅导”之类。
赵松看老板的架势,是要把这些书都仔细钻研一遍的样子。
“少爷人好,原先的那栋宅子卖了之后,给了我一大笔养老费。我老婆子闲不住,孙子孙女如今也大了,一听小姐你有了身子,赶紧就过来了。我虽年纪大了些,不认识什么字,但我保证,肯定能照顾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宝宝来。”田嫂有些激动。
宋瓷低下头。
田嫂以为她害羞,“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女人家家都得经历的不是?”
“你就不觉得,我和他,怎么说也算是兄妹?”宋瓷转移了话题。
“那算什么,你们这不是没血缘,那古代,表兄表妹堂姐堂弟的,都赶着趟结婚生孩子呢。”田嫂说得头头是道,“小姐,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可我听过了不少评书,你可千万别多想了去。”
宋瓷心情轻松了不少,这也算是她的一个心病了,不知觉就被田嫂的话逗笑了。
“我去把东西收拾收拾,这一趟,我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田嫂拍了拍宋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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