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当别人收获到三百六十五天的满满回忆时,她的记忆却前言不搭后语,就像一本小说中间被抽出了几章,想要再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更何况小说还只是小说,大不了不读。而她被丢失的却是整整四个月的生活经历。
“小谢,作为一个新闻人你永远都要明白,你的时间就是大家的时间,大家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赵云生斩钉截铁地说。稍后喊了声“散会”,以示此事已成定局。
谢默霁看到大家的脸上都或明或暗地松出一口气。再对比自己的遭遇,突然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等众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她才颤颤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赵云生还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她。等谢默霁走近时,他慢悠悠地说:“小谢,小高吃不起苦,但是我觉得你能吃。干这行,就得有社会责任心。比起那些冲杀在疫情前沿的医生,我们已经算是后方人员了。” 然后交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被采访对象的姓名、联系方式,以及采访的大纲和要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默霁只能默然接过了纸。
看她答应了,赵云生的脸上有了笑意,期许地说:“如果你多发掘些亮点,我就给你一个专版,让你进行跟踪报道。那时你就红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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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我们又在新文中见到了。
本文1v1,he。比之《小研究生上位记》,可能在情节上要更加复杂一些。但是男女主仍然会是大家喜欢的风格。
一开新文,我就容易忐忑。就算每天唱三遍《忐忑》发泄,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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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 怪癖医生
报业大楼的下面有一个绿化很好的公园,小桥流水,雅致宁静。平时这里经常会有附近的居民来散步、遛狗,偶尔还能听到孩子们的嬉闹声。因为病毒蔓延迅速,最近几周来的人明显变少了。
谢默霁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小时了,却是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按照惯例,她需要提前一天和采访对象做一次面对面的沟通。但鉴于目前形势的严峻,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电话交流。
她已经看了一下午有关单望辰医生的资料。知道他是医学界一个近乎天才式的人物,不然不会在年纪轻轻的二十九岁就被升为主任大夫。
此外,她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这个单医生喜欢蒙着脸接受采访。至少在谢默霁看到的最近的所有采访中,他都是戴着口罩出现在镜头里。就连登在医院网站上的照片也是蒙着脸的。谢默霁想,如果不是这个单医生有洁癖,那就是他长得太惊悚了,也许还是那种惨不忍睹的。
但是,他的声音却很好听。低沉沙哑,是那种极富磁性的男声。就算面对电视记者极尽刁难的问题,他的声音仍是轻缓而从容不迫的。这让多少有些声控的谢默霁有了期待。
做好了一切采访准备后,她拨通了单望辰医生的电话。
“你好,中心医院,传染病科。”一个温和的男声说道。
“你好,我找单望辰医生。”
安静了几秒后,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就是。您是哪位?”
谢默霁愉快地介绍完自己,又向单医生说明了来意。她讲的时候,话筒那头静寂无声,连“嗯”“唔”之类的应答声都没有。让谢默霁心里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对方是不是把电话搁在一边去忙别的事了?
等她一鼓作气讲完,内心正疑惑得紧,那头突然出声了:“谢小姐,我这边真的很忙。能不能明天直接采访?”话语是询问式的,语气却不容人置疑。
谢默霁怎么甘心就这么挂了电话,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单医生有邮箱吗,我一会儿把相关问题发给你,你可以抽空先看起来。”
“wangjibuwangji@163。”对方迅速抛出一串字母。
忘记不忘记?这邮箱名也太文艺了吧?谢默霁联系到医生这个冷冰冰的职业,立刻有了吐槽的冲动。
她正磨叽着,对方啪嗒一声挂了电话。听到手机里随之而来的嘟嘟音,她有些微愣。这单医生是真敬业,还是不喜欢被媒体打扰?如果是后者,那她此行的采访大概就凶多吉少了。
————
回到弯刀大楼,已经是傍晚时分。谢默霁看到她的同事们接二连三地从楼里奔出来,如同逃难般迅速没入路边的下班潮中。偶有几个平时和她走得近的,停下来和她打完招呼,也匆匆往前走了。
病毒肆虐的今天,每个人都以为家是最安全的地方。殊不知病毒是无孔不入的。
谢默霁对自己染病前的记忆还有印象,她那时可是一日有两餐在家里吃的。除了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出租房里看小说玩游戏。可还不是照样光荣中标,还有幸成了未知病毒的首轮攻击对象。
收拾完资料,她拎包下班。男友陆羽发来消息,说明天上午会去接她。她看完消息,心里一阵郁闷,拨通了他的号码。
“我大概在八点左右到你家。”陆羽的声音很急促,给人下一秒就要甩电话的感觉。
“陆羽,明天的约会要取消了。领导临时给了我一个任务。对不起……”她觉得有些懊恼,自己真的是铁了心要去见他爸妈的,但事实证明,板上钉钉的事也会有变卦的时候。
陆羽的语气里流露出些许不满:“怎么回事?你不是早就请了假吗?”
他这一说,谢默霁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我是早请假了。可赵主编临时让我去医院采访一个白衣战士,推也推不掉……”
“默霁,我有时觉得你心里装的并不是我……”陆羽语调一变,不满中加了一丝伤感。
谢默霁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但转而一想,临时变卦的情况确实也有好几次了,大部分时候还真是自己放了他的鸽子。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着、道歉着。
她左一个“陆青天”,右一个“大人明鉴”,终于哄得对方笑起来。她却在这边累瘫了,一个人摘了口罩,坐在公交车上拼命喘大气。
————
下了车,她戴好口罩过天桥。整个天桥弥漫着一股咸鱼味,细细闻闻,还夹杂各式小吃的味道:小笼包的油腻味,拌面的葱香味,还有三明治里生菜的清香……
谢默霁醒醒鼻子,看到天桥一侧的餐厅里人头攒动。就算是疫情当前,也总有几个不怕死的人溜出来品尝各样美食。谢默霁偶尔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所以她一直觉得,吃货才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你们看这个人的症状像不像感染了未知病毒?”走她前面的一个中年妇女,突然指着天桥上的一乞丐说。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附近很多人的耳膜。谢默霁往前一看,那乞丐果真满脸红晕,连眼圈也是红的,很像是感染病毒的症状。
人群开始本能地向远处散去,虽也知道病毒是通过血液循环传播的,但此刻恐惧战胜了一切。很快乞丐所在的一侧没了人影,而另一侧却是人挤人,十分壮观。
谢默霁跟着人群往前挪动,心里却有些担心那个乞丐,于是不放心地回看了一眼。这一看越发同情起他来,偌大的天桥上,就他一人孤身坐着,双眼迷蒙,像是已经发烧了。
她拿出手机,不知道应该打电话给哪个部门。警察局?防疫站?或者还是医院更直截了当?她犹豫了片刻,拨通了下午刚打过的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低沉如大提琴的男声在耳廓附近响起,听着就是单医生本人。
“单医生,我是谢默霁。”她急急说着眼前的情况:“我在朝阳路的天桥附近发现一个疑似病人……”说完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好像有些不太礼貌。一天之内打扰了他两次,就算是采访对象,也不需要如此频繁的接触。希望这个单医生不要想太多才好。
对方听她讲完,沉吟片刻后才开口:“谢小姐,你能让他来医院吗?我们可以给他做个检查。”语气礼貌,就像是港台片里那些医生的标准腔调。
“那我问问看,你先别挂电话。”谢默霁捂住手机的话筒,跑到了那个乞丐面前。她的这一举动,引起了人群里的一阵骚动。估计有很多人心里在骂她傻子。
“老伯,你好像生病了,去医院看看吧?”她冲着乞丐喊。乞丐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傻呆呆地坐着。人群里有人小声提醒:“他是个聋子。” 谢默霁咬咬牙,有些不悦他们为什么不早说。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一支笔,写下了刚才的问话,递给老伯看。老伯看了一眼,茫然地摇摇头,像是不认识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