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默霁是我的病人。”单望辰突然开口说。他的声音沉静,就像他此刻的面容,在挑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温和恬淡。
“我是她的男朋友。”陆羽用手笼住了谢默霁的肩,把她卷进怀里,宣告似地说。他的手劲很大,小手臂上的硬骨硌得谢默霁肩背生痛,想要反抗,却被陆羽死死锁住,根本无法抽身。较之于肉体的痛苦,她的心里更加难受。几分钟前口口声声说要分手的人,这一刻竟宣称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难道她谢默霁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用来打击报复的工具吗?
“我知道,陆羽!我只希望你能珍惜。”单望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说。然后把一直拎在他手里的水果交给面如白纸的谢默霁:“昨天你忘了拿回去。我顺道给你送回来。”
“昨天?昨天你们在一起?”陆羽环住她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谢默霁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咔嚓声。她求助地看看单望辰。触到他灰暗的眼神时,心里漫出几缕疼痛。
“我被医院停职。她出于人道主义,过来问候了一下。”单望辰低声解释着,清冽的目光掠过谢默霁,望向陆羽。
单医生的态度隐隐让谢默霁觉得不安,她相信,换做别人问这样的问题,单医生一定会冷冷地回一句:“无聊”。可是现在,他不仅耐心解释,脸色还无半分不耐。他的好脾气太让人觉得诡异。
“单望辰,别打我女朋友的主意。”觉察到谢默霁痛苦的神色,陆羽放开了她,但身体仍紧紧贴着她,宣告着他对她的拥有权。
“陆羽,你别闹了。几分钟前,你刚说过分手。”挣开了陆羽后,谢默霁内火中烧,她情绪复杂地看着陆羽,只觉得眼前的他是如此陌生。那份自信,那份淡定,仿佛从来都不属于他。
“看来你们发生了一点小矛盾。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单望辰微微颔首,毫无预兆地抬脚迈步。
谢默霁看着他颀长的身形消失在电梯间里,情绪一波接一波地涌往心头。陆羽已经换好了鞋子,看见谢默霁失魂落魄的表情,突然拎住她的领口,激动地说:“默霁,你要离他远一点。这男人,太危险。他根本不适合你。”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谢默霁推开他的手,几步踉跄后,坐倒在地上。
“呵呵,他是我的医生啊。”陆羽的神色有些狂躁,见谢默霁倒地,也不去扶,兀自站在门口。
“你为什么没告诉过我,你也得过那个病?”谢默霁的胸口一起一伏,内心的火苗已经烧到了喉咙口。
“为什么一定要说,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陆羽满不在乎地说,抚平了自己的衣服上的皱襞。
他的动作轻飘,落在谢默霁眼里却是无比的沉重。想到他竟有这样的耐力和意志瞒过自己,她的心里抽痛着,刚才被勾起的火气在悲凉的情绪里慢慢被熄灭。
“陆羽,我竟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她喃喃而语。转身进了屋。陆羽还站在门口,时不时回望屋子里那个抽搐的背影。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默霁,对不起!今天的相亲我不去了。让我再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希望能给你个满意的交待。”
里面的背影颤抖得更加厉害,半晌后,幽幽而执拗地问:“你和单医生到底……?”
“我们的关系可能比朋友还要更亲一些。所以今日这番话后,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陆羽最后看了眼这道一贯坚强此刻却柔弱无比的背影,替她合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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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 尴尬的梦
周一例会上,赵荣生提到了中心医院女病人跳楼自杀的事。大家听完后都唏嘘不已。谢默霁虽是第二遍听,但内心还是被赵荣生一番话砸得坑坑洼洼。坐她旁边的高雅琴倒是情绪不受什么影响,主动提出要跟踪采访报道这件事。赵荣生自然高兴,笑呵呵地答应了。
整个下午谢默霁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连同事和她讲话都有些心不在焉。到傍晚时她实在撑不住了,把正在赶稿的李露爽拖到茶水间聊天。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才奔向了主题:“露爽,你让秦奇帮我问问,单医生的停职处分何时撤销。”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他?”李露爽白她一眼,对她的舍近求远很不解。
谢默霁顿了顿,脸色微微泛白:“我给他发消息,他都不回。”
“我和秦奇下班后要去看他,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李露爽问。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问谢默霁这个问题了。第一次是高雅琴,她下午去医院做采访前,问谢默霁要不要一起去。她当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脑子里拂过陆羽说的那句话:“今日这番话后,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他说的没错,单医生本就不会主动找他,今后自然更加。只是她还悲哀地发现,那件事后就连她去找他,似乎也缺失了理由。
“我看还是不去了。你们回来把消息告诉我也一样。”有那么一瞬她的心动了动,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不是因为陆羽的告诫。而是单纯不想给他制造麻烦。
“随你咯。听秦奇说,那小护士倒是去的勤快。”李露爽有意无意地抛出这句话,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
回去的路上谢默霁继续扮演行尸走肉的角色。这几天除了单医生和陆羽的事让她揪心,她另有一块心病。本想刚才趁聊天时和李露爽提的,但犹豫了半天,限于内容实在无法启齿,只能扫心作罢。
她的梦境有了突转。
虽然男人的面孔依然不见,而她也早就消磨掉了对男人容貌的那份好奇心。但是两个人的互动有了本质的变化。如果之前他们还仅仅停留在彼此的试探和撩拨,那么现在却是,他向她发起了进攻。不,确切地说,他和她发生了关系。
这件事既让她苦恼,也让她纳闷。那方面完全不开窍的她,为何能在梦里如鱼得水、轻车就熟?这几天只要一想起自己在梦里娇喘连连的声音,她就羞愧得无地自容。
回到家天还很亮,她开始机械地洗菜做饭,因为心不在焉,她的动作比以往慢多了。切菜时,她强制收回自己不知飘到了哪里的思绪,专心于手里的动作。可还是在最后关头,一个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她拿手指在冷水里冲洗了一会儿,就开始下锅做菜。做到一半感觉到疼痛加剧时,再去看自己的手,早已鲜血淋漓。
她一下子僵愣住了,头也晕乎起来。赶紧关了煤气灶去找创口贴,却被眼前冒出来的一个个黑影弄得慌乱不已。她一直有血晕,小时候每次看到爸爸咯血,她就站立不稳,有几次当场就晕厥过去了。
她翻箱倒柜寻找无果后,拿毛巾裹住手指,趁自己还有些清醒,拨了陆羽的电话。还没开口说话,就被陆羽噼里啪啦一番话堵住了嘴:“默霁,学生马上要高考了。我还没仔细想过我们的事。等考完再说可以吗?还有,这几天可能还是得去相亲。我妈说既已跟人约好就得去。我想也是,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
她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了,可陆羽还在聒噪得说个不停。她实在没力气了,忙抢着说:“陆羽,你能不能现在来我家,我有点不舒服。”
“让露爽陪你吧,我这边真的抽不开身,对不起,默霁。”陆羽匆匆收了线。
谢默霁咬咬牙,又按下了李露爽的电话。
李露爽这时正和秦奇在单医生家。听到铃声,她看了看号码,用口型对秦奇说“是默霁”。然后接起了电话。她喂了一声后,就听到谢默霁在电话那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露爽,我在家切到手指了……”
她也不太在意,小声问她伤势如何。对方不知说了什么。等她重复到第三遍时,那头突然没了反应,然后听到碰地一声。她这才紧张起来,怕默霁出了什么事,拉上秦奇的手就要走。
“谢默霁怎么了?”看到她突变的脸色,秦奇忙问她。李露爽快速地解释着,说着不由看了眼对面沙发上一脸沉静的单医生。
单医生正低头喝着茶,李露爽以为他没听见。正想再问问他的意见,只见他放下茶杯,冷静地对秦奇说:“秦奇,她有血晕症,估计是晕倒了。你们赶紧去她家看看。”
“你不去吗?”
“我就不去了。”他敛了敛眉,站起身来,晃了晃掌中的手机,淡淡地说:“有事马上给我电话。”
“好吧。”李露爽点点头。事情紧急,不容她再停留,拽住秦奇的手就往外跑。
两个人惶急地赶到停车场时,回头一看,单医生竟也跟上来了,他大踏步跑着,头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