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鸣轻轻拍着赵莘苗,多想告诉她:别怕,爸爸在这,爸爸永远保护你!
维克多提着一把狙击步枪朝他们走来,身上明明穿着的是西装,可就是那么完美的搭配,帅呆了,这是林品言第一次真心觉得他帅,由内到外的帅。
“警报解除了,我也该去医院了!”
“你刚才没走?”
林品言以为他们进去看比赛的时候,维克多已经走了。
董鸣抱着哭声渐小的赵莘苗站起来,“刚才那第一枪就是维克多的杰作。很多年就听说你的枪法很准,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果然名不虚传!”
“这也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合作,还算不错,完美收官!”
两个大男人抬手义气的一握,谁会想到他们曾经是死敌。
“只要你以后别打我媳妇的主意,那就更完美了!”
林品言不好意思地撞了撞董鸣,倒是赵莘苗先破涕为笑,笑出声来。
“小家伙,你不是在哭鼻子吗?”
维克多宠溺地揉了揉赵莘苗的头发,董鸣小气的本来不让,但维克多硬是要揉,谁也没辙。
接下来,赵莘苗小朋友讲了一句让全场哭笑不得,会引发血案的童言无忌,“帅叔叔,我认识你,你是小娘娘的男朋友!”
董鸣的脸黑了。
林品言的脸绿了。
只有维克多的脸色如常,看戏似的好像心情大好。
林品言忙把孩子从董鸣怀里抱过来,“苗苗,你胡说什么呢?谁告诉你的?”
“妈妈,说的呀,而且,不是只有男女朋友才会牵着手一起逛街的吗?”
董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维克多心情越来越好,抛下一句话后,幸灾乐祸的逃之夭夭。
“我亲*的姑娘,你自求多福吧!”
不怕死的赵莘苗还在继续四处点火,“小娘娘,董鸣叔叔好像不高兴了,你们吵架了吗?董鸣叔叔也是你的男朋友吗?”
“小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别再说了!”
林品言真不明白这娃儿是要害死她亲娘吗?
“董鸣……”
“回去咱们得好好算算!”
现场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纪可惟被准许进来,二话不说从林品言手上抢过赵莘苗,抱在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苗苗,你吓死妈妈了!”
赵莘苗很懂事儿的用小手给纪可惟擦着眼泪。
“妈妈,不哭,苗苗没事儿!”
林品言心像是被人生生剜掉一块肉,疼得她脚步发虚,往后一退,退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里。
此时无言,今生,他终将是她最后的依靠。
坐在董鸣的车上,林品言歪歪的缩在角落里,不想管车将开去哪,她太累了,心力憔悴!
原以为自己真的放开了,只要孩子好,就什么都好。然而,谈何容易!
车停了,车上的人却未动。隔着玻璃能听见海风的呼啸,和安静的车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有什么想说?”
林品言动了动,不敢看他,不会回答。
“苗苗今年8岁……林品言,你从来没想过要告诉我?”
董鸣没有林品言想象中的怒火中烧,转念一想,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吧,他是谁,什么能瞒得了他?
“不是没想过告诉你,当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你在哪里?”
凉凉的声音,不是指责,有的只是淡淡的委屈,早过了那份指责的心境,有些东西会被时间冲淡,唯一冲不淡的是血浓于水的牵绊。
“后来呢?那么长时间,你都没有想过吗?还是你想一直瞒着我?”
林品言摇摇头。
无数次在梦里,她几乎要对着他喊出来:董鸣,我给你生了个漂亮的女儿,今年7岁了。
梦醒后,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烂熟于心的台词从咽喉处艰难的咽下。
他如果问孩子在哪,她要怎么说?
他如果要把孩子接回来,她要怎么做?
苗苗不知道有她这个母亲,又何况是他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
良久,林品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觉得现在挺好,只要苗苗过得好,我们怎样又有什么所谓?”
董鸣扑过来,在同时放倒的座椅上,压住她,双手死死摁在她双肩,恨不得捏碎了。目光恶狠狠的盯着她,薄唇紧抿。
林品言心跳如雷,忍住碎心裂骨的痛,面上却不敢有一丝的泄露。
“林品言……”董鸣牙关咬紧,一字一字几乎是牙缝中挤出来的,“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他终于还是怒了。
他怒不是为了她瞒了他这么多年,而是她把自己逼成这样,伤人伤己,还这般模样。
“你一个人把他生下来!你瞒了我这么久!我们相认快一年了,你从来都没打算告诉我!无所谓?是什么叫无所谓?看着苗苗喊你‘小娘娘’的时候,你的心就不会疼吗?而我,不过是‘董鸣叔叔’,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吗?”董鸣连胜怒吼,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怒到了极致。
林品言的目光凉薄地看着身上的男人,高高在上,一直喜欢高高在上的他,然后把她捧在手心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拥有全世界。可现在,这一刻,他可能真的会杀了她吧!
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林品言好像听到自己肩胛骨碎裂的声音。
“你说得对,我该死,我们两个没进过一天当爹妈责任的人,都该死。”
董鸣的手颓败地从她的肩上滑下来,无力的垂着!他有什么资格怪她?他又何尝是真的怪她?对她只有源源不断的歉疚和心疼。
“对,我该死,最该死的人是我!”
林品言任由庞大的身躯倒在自己身上,连埋在自己颈窝里。
“言言,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我心疼!”
林品言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起那段一直不愿去想的往事……
“发现自己怀孕在你离开的一个月之后,没人知道应该怎么去找你!”
她认识的董鸣,只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班级,他的公寓,他身边的人她只认识卢轩虞!
“我试着联系你,可连鱼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当时怕极了,没人知道我怀孕的事儿,我谁也不敢说,可是体型哪里瞒得住?怀孕第五个月的时候还是被我妈发现了。”
她不敢说,是因为怕父母不让她把孩子生出来,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对的……
林光复知道后,二话不说的要让她打掉,“这孩子不能留,你今年才19岁,大学还没毕业,你要把这孩子留下来,这辈子就毁了,你以后还怎么见人?谁会娶你?”
“我不嫁,我守着我孩子!”
那年的她真是天真。
“胡闹!不用多说,孩子留不得!不然我宁愿把你跟这孽种一起打死,省得丢人现眼!”
☆、生孩子
林光复气急了,高举着棍子,林品言仰着脸准备受着,棍子停在空中,愣是下不去。
沈如知道自己丈夫的个性,这才敢劝,“老林,这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不能……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林光复看着林品言已经见形的肚子,最后还是妥协。
当然,林品言省略了这一段没有说。
“后来我以抑郁症的理由休学,父亲安排我去表姐那待产。为了让孩子有个健全的家庭,也为了我能继续学业,孩子就过在可惟姐的名下。没人知道你会不会回来,我能不能找到你,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这也是林光复答应留下这孩子的其中一个条件,林品言没有反对的余地,她也知道这也许是对她,对孩子最好的选择。
听到最后一句,董鸣感觉血液呼啦啦直往脑子里冲,冲进眼睛里。
林品言感受到肩部一阵湿意滑落,她明明笑着,就是止不住泪水往下。
“董鸣,我答应过可惟姐,不告诉苗苗她的身世。你也答应我,好不好?”
有人张嘴咬着她颈部大动脉,“我若答应你,就得看着你一直忍受苗苗喊你‘小娘娘’,以后你永远都得忍受这样的心疼,这样过一辈子?”
“只要孩子好,我们能常常看见她,已经是最好了。你答应我吧!”
她刚才那样子像丢了魂儿似的,他暗地里发誓不让她受这样的委屈,现在却在他怀里软磨硬泡的央着他的承诺。
“言言,我该拿你怎么办?”
董鸣叹了一口气,他能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只要她愿意,只求她高兴。心疼,有他陪她一起受着。
他们活该受着。
董鸣这天接到一个电话,意外的电话。
“喂,我是纪可惟,想找你谈谈!”
握着电话的董鸣无声的冷笑,他不找她,她竟然找上门来?
“时间地点,你定!”
地点定在巷子深处的老茶馆,巷子走不得车,只有自行车在已经光滑的青石板路上来来往往。董鸣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那叫青花瓷的茶馆,人还没到门前,已经闻到一缕茶香。
才一进门,以为自己来得早,原来纪可惟已经早早的到了,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沏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