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肖铭冬,你别欺人太甚!”
“是又怎样?我最近给你时间消停,倒是让你忘了我们的交易?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不到,你跟我的关系,还有你的身份,明天就会在肖柯旗下的铭报上出现,你好自为之。”
她根本没得反驳,已经是一段忙音。她的手还停留在门把上,却无论如何也转不开。
用望远镜远远的望去,从窗户里看见全身而退的黑不溜秋的身影,看见房顶上的狙击手松开扳机,这一切都在千钧一发之间,肖铭冬虚脱地靠在树干上,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看见狙击手的那一刻已经停止跳动了,在这一秒才重新恢复。
“警报解除了。你这招也真够绝的。”
肖铭冬拍了拍自己身旁同样拿着狙击步枪的卢轩虞的肩膀,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兄弟,谢谢你!”
“说这是什么话?不过我真没想过你会来找我。”
☆、锁骨
卢轩虞也是今天上午才从卫城飞过来,没想到晚上就接到这个意外之约,还得是个生死之约。
肖铭冬捂着自己胸口,摇头苦笑,“我也是没办法了,这么远距离的狙击水准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万一她不受你威胁,只有打死那个狙击手才能保全她,我猜得没错吧!”
“除此之外,还得用你百步穿杨的枪法提醒她这是个要命的陷阱。谁叫这小丫头真是笨到家了!”
高高的大树干上蹲着两个男人,茂密的树叶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卢轩虞娴熟地拆着手中的狙击枪,一样一样地装进箱子里。
“我听说部里狙击枪的成绩一直是由一个人保持着,虽然我当上侦察兵,把枪的特性研究透彻,这么些年也只是去居第二的位置。可从没人真正见过那个人的样子,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就是你吧!董鸣!”
肖铭冬之前在迪拜受的枪伤的确不轻,又因为没有得到专业的护理,恢复得有些慢。这一个多月的休养虽然也好得七八层,可端起沉重的狙击枪,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件事儿上他不容许有一分的不确定。
如果不是无计可施,肖铭冬不会找卢轩虞帮这个忙,当卢轩虞看见突然造访的肖铭冬的确吓了一大跳,可是他也没问,就随他来了。有些问题不需要问,答案早已默认在心。
“从决定找你开始,就没打算瞒你。”
肖铭冬就着绳子从五米多高的树干上稳稳地滑落到地面,在暗不见光的树林里大步向前走,没有光,靠的是他训练有素的便让人方向的感觉。
卢轩虞背着重重的箱子跟随其后,三步并成两步地追上肖铭冬。
“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你不会。”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如果你要拆穿我,在舞会那天就已经这么做,而不是替我隐瞒过去。”一身黑色衣服的肖铭冬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黑暗中能看见的只有他眼中的光,“你我都一样,都不想她受到伤害。”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肖铭冬鼻梁上,有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
“我跟你不一样,我没伤害过她,而你是伤她最深的人。”
肖铭冬既不还手也不生气,只是抬手将鲜红的血液擦进黑色的衣袖里。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来这吗?这么多年,什么都够了?你何苦这么折磨她?”
“鱼,你能认出我来,又能猜中我的身份,那这些问题你就不该问。如果可以,我绝不会走这条路,绝不会离开她。”
天上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舞会才进行到一半,就下起雪来,风吹着鹅毛的大雪在窗上落了厚厚一层,林品言伸手去摸,凉凉的好舒服。
“知道你不喜欢热闹,没想到你躲到这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维克多不知道来了多久,又或者刚到,林品言幽幽地转身,淡淡的微笑,“就准你们男人撇开我们女人聚在一块儿说事情,难道不准我们女人找个地方清静清静吗?
“你是怨我冷落了你?”维克多走过来,把沾着雪花的她的手握在手里,“有些生意上的事儿,来得紧急,我需要处理一下。”
林品言强忍着不抽回自己的手,不置可否,也没将这矫情的话题继续往下走,“外头下雪了,卫城的冬天也总是这样大雪纷飞。”然后就连打了几个喷嚏。
“站在这风口里,赤着手玩雪,怎么会不着凉?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维克多牵着林品言的手没经过舞会直接走到门口,被把守的士兵拦下来。这些士兵来的时候是没有的,林品言低下头,故作随性地理着自己的裙摆,心里害怕地开着打着小鼓。
士兵恭敬地行了个礼,“塔瑟洛夫先生,上校吩咐,任何人暂时不能离开。”
“出什么事儿了?”
“具体不清楚,只知道刚才有人闯进三楼。”
“丢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
林品言强压着自己,但还是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被维克多握着的手冒出冷汗来。维克多皱了皱眉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既然没有,那有什么理由不让我们离开?我的舞伴生病了,我现在就要带她走,上校问起,你就跟他这么说。”
维克多拉着林品言强行就要往前走,士兵看见拦不住他,差点没拔了枪。
“住手!”一身戎装的上校阻止了事态的恶化,“怎么能对女士如此无礼?林小姐,很抱歉!你的身体还好吧?”
“谢谢上校先生关心。”
说这话的时候林品言略带着鼻音,刚才的冷风果真见效,这场雪也真是吓得及时。
“维克多,您可能还要留一下,我们的事儿还没谈完。林小姐,我自会派人将她安全送出去。”
从上校出现就一直没说话的维克多开口就拒绝了他的好意,执意用他自己的车把林品言送走。
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廊上,目送着红色的车灯远远地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夜色里。
上校似笑非笑地说,“维克多,你担心我会害她?”
维克多笑得恭敬,但比这雪天还冷,“哪里?只是不想麻烦到上校费心。”
上校仰头大笑两声,“维克多,男人多情无可厚非,可为了一个女人太过痴迷,可就不说是件幸事儿。女人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别让她挡了咱们男人的大事儿。当然,只要她不影响我们的生意,我不会对她下手的。”
维克多转身走回庄园,“我自有分寸,这种事儿还不劳上校费心。上校说有事儿要谈,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上校的亲兵明明在门口把她拦下来了,无奈维克多在边上,就给放了。”
巴里一听到这个消息拍案而起,“胡闹!就这么把她放走了?”
美奈马上跳出来领罪,“巴里,对不起,我原想用上校的人把她拦住事情好办些,实在没想到维克多会在,是我考虑得欠周全。”
“是考虑周全?还是借刀杀人?”
巴里还没说话,走进议事厅的人语气的阴冷中掩不住怒火。
“维克多,我……我是不想你误会了巴里,他也是为你好……”
一个耳光打断了美奈后面的话,把她整个人打偏到一边去,嘴角渗出血来。
“美奈,别以为你什么心思!我一直以来你就容不下我身边有女人。是我把你惯坏了!”
美奈捂着红肿的脸,眼中含泪,柔柔弱弱的委屈极了,维克多双手握拳,偏头不去看,他就看不得她这个样子,但这次他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
“维克多,你住手!是我让美奈这么做的!刚才三楼被人闯进去,差的一点就中了我们的圈套。”
巴里在天台上用望远镜看得真真的,那人不知道接了个什么电话,突然就撤退了。
维克多简单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与林品言有关的事儿串了一遍,很容易就明白了这件事儿的关键。
“所以,你怀疑是她?目标是图纸?”
“是。”
“证据呢?至少该有刚才监控探头拍到的视频。”
巴里的手下摆弄着电脑的同时,维克多几乎是屏住呼吸,她刚才在他离开的那几十分钟里,究竟做了什么?会不会真的是她?
“巴里……”手下突然大叫,“视频不见了,有人将所有数据给清空了,包括……”
“包括什么?”
“包括上校夫人在二楼走廊跟人缠绵的视频!”
上校夫人在二楼与人touqing?如果让上校知道了,这么大顶绿帽子可真是晃眼,究竟是谁删除了视频?是为了那段巴里所谓的证据的视频?还是为了掩盖丑闻?现在谁还能说得清楚?
“如果你们都想活着离开这座庄园,就当今晚的事儿什么也没发生过。”
杀人灭口的把戏上校不是第一次做,他们也不会成为最后一批受害者。
林品言赶回肖柯总部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平日里上班再熟悉不过的办公室,夜深人静,这里只有路灯还在亮着,她从没有这么晚到这来,不知道是刚才被吓住了,还是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担心,背脊上一片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