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一个公用的电话亭,投了一枚硬币,拨通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被人接了起来,是低沉的男人声,透着异常的疲惫,却彬彬有礼的说:“喂,您好。”
他原本要找周心悦,但那边却被小北接了起来。他一直握着听筒没说话,电话那头无以为信号不好,一连唤:“喂?喂?”
他终于说:“我找周心悦。”他还发着烧,连续几天接近40度的高烧,他嗓子早已经烧得哑掉,这样沙哑的声音,小北并没有认出来,只是问他:“您有什么事情么?我是她的丈夫,我太太的父亲昨晚过世了,她太过悲恸,刚刚才休息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aohu大人的留言~~还是麻麻发来短信,让我去看的,她觉得你评论的不是我的文,是一片新闻事件,让她觉得超级敬佩,嘿嘿!谢谢啦!!
感谢大家的留言、评论还有花花~~话说,就要完结了,但后面都挺虐的……大家还是……慎入吧!亲们晚安啦!!
84
隔着一条街有一家烟花爆竹的销售点,老板点了两个炮仗招徕生意,“砰砰”两声极响,他完全没有预料,心里一紧,就忍不住吭吭的咳嗽,那边小北突然明白过来,低声叫他:“哥?”
他有些懊悔要打这个电话了,打算挂断,但是那边忽然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电话被人接了过去,周心悦在电话里面叫他:“岑君西。”
他这边还刮着海风,又有人在放鞭炮,小孩子又笑又叫,乱哄哄的。他用手捂住话筒,把头侧到一旁去咳,忽然就想起来那年春节,他抱着她在路边点炮,她笑得也像这群小孩子。刚才那一刻想要挂掉的勇气突然动摇了一半,他最终没把听筒挂掉,明知道不该打这个电话,她现在一定误会了他,依着他的脾气,这时候打过去只会跟她死磕到底,岂不是让她更伤心?可电话里面能够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她叫他“岑君西”,听上去有一种还睡在梦里的感觉。
电话里的周心悦有一点迟疑,又叫了他一声“岑君西”,开始问他:“你在哪儿?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电话为什么关机了?”她问得很仔细,全都是有关他这几天的生活,像是聊家常,根本不像是父亲刚刚过世的人。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电话亭里贴着杂七杂八的小广告,还有人用笔在上面写着“XXX爱XXX一万年”,潦草的字迹,后面还印着一个笑脸,这个角度看上去,比哭还难看似的。他伸手去抹那个笑脸,手指抹来抹去也擦不掉,才知道那是小石子在钢板上刻得,抹不掉,他的手指只好顺着那串字迹走,遇到一串凸起的方格,每一个小方格都有一个按下去的花纹,他手指间摩挲着那些花纹,一个一个的小方格,都有拇指肚那么大小,银色的格子明黄色的打底,他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公用电话亭的电话。
他眼睛里渐渐有薄薄的水汽,有一种冰凉让他冷的彻心彻骨,那种痛入骨髓的悲伤让他觉得无力,他打了一个寒噤,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悄悄地叫她:“心悦……”
他叫的那么小声,可电话那头的人也听到了,她迟疑了一下,问他:“你在听吗?”
他说:“我在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站稳,索性靠在电话亭上,听着那头的声音。
她那边也不说话了,她一定是哭了,因为没有一丝声响,但是很奇怪,他却可以听到她泪水划过的声音。过了好久,久到他以为再也不会有希望的时候,她忽然说:“你走吧。”
他攥着听筒没有说话,她又说:“走吧,快跑,这个电话已经被监听了,他们已经定位到你在哪里……”
他的手指间传递着冰冷,他试图让自己的手拿得稳一些,结果却是抖得更加厉害。他没有办法让颤抖停下来,却不甘心,要做这最后的挣扎。他要告诉她最难过的事,她一定了解他的悲伤。他说:“关荀死了。”
“那也不能让他们杀了爸爸!”她在那端尖声的叫着,大概是小北抱住了她,低声的安慰她,她却崩溃了一般,他都可以听得到那种垂死的挣扎,她尖声喊着,带着痛楚的嫌厌:“警察不是我叫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当年让他死过一次,为什么现在还要让他再死一次!是你自己招了仇家,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有什么资格杀了我爸爸!你这个混蛋!无耻!小人!”
她的每一个字都锋利如刀,刀刀捅在他心尖上,捅得他血肉模糊,连知觉都没有了,麻木不仁的想要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他杀了周洪山。百口莫辩,他突然觉得恨,那些死去的弟兄,那些周洪山当年做过的事,那颗射入他骨头里的子弹……这个世界对他不公平!他带着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色彩来对待所有的人,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在了,他要保护的人、保护他的人都离他而去了,他来这个世界是做什么的?
他恨到了一定地步,心底叫嚣着杀人的怒气,语气却恢复到最初的寒冷,咬牙切齿带着狠劲儿,一字一顿:“那是你们罪有应得。”
她大概是在那头将电话摔了,因为那边发出一声东西跌落的声响,她尖叫着挣扎着,被沈静北抱走了。
他挂上电话,一口气都觉得难以咽下去,于是默默的停了一会儿,一步一步的朝外走。
他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现在这个样子,找谁都会是一个大麻烦,更何况到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愿意再拖累任何人。好在狡兔三窟,他总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
*
程浩回到仓库的时候,岑君西不在,屋里没有人,但是他一向很敏锐,正要摸枪,突然有人将灯拉开,四面八方的狙击手枪口对着他,说:“警察,把手举起来。”
他很配合的将手举起来,高高的举过头顶。
他被带回专案组,在专案组的审讯室里独自面对全组和上级的领导,有人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回答得很从容:“我刚刚得到消息,岑君西躲在那个仓库。”
“小吴,”专案组的领导又问:“那天晚上,为什么没带岑君西下山?”
“你们都知道,岑君西不相信我。”他停顿了几秒钟,又说:“那天晚上我们原本要下山,岑君西在路上杀了杨炎,可咱们的人都是惊弓之鸟,全都亮了底牌,他丢下我和关荀当掩护,自己跑了。”
“不是你放他走的?”
他一口否定:“不是。”
“那这两天你都在干什么?”
“找他,搜集证据。”
“找周局长的女儿搜集?”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是,她应该知道岑君西密码箱的密码。”
领导笑了一声:“但是她就是不肯说。”
他不再说话,领导对一旁的手下使了一个颜色,那人很快会意,上前为他打开手铐,然后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意气风发:“吴队!欢迎归队!”
他站起来还了一个礼,领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的说:“归队吧,这是你的提干申请表,回去好好填了,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吴浩警官。”
吴浩二十二岁军校毕业那年便因为成绩突出而选入特警部队,在特警队接受了三年特训,后来调到周洪山手下专门执行特殊任务,在岑君西一案中,他为了替周洪山报仇,化名程浩,同周心悦一同潜伏在岑君西身边,执行卧底任务。
这不是他第一次执行卧底任务,但是他回到队里并没有预期的好心情,他甚至烦闷的将自己关在吸烟室里,一支一支的吸烟。
其实他很少抽烟,烟会使人变得反应迟钝,对身体也没有好处,所以若不是为了任务,他很少抽烟。岑君西有一次还问过他为什么不爱抽烟,他把吸烟的危害实话告诉他,岑君西听了之后满不在意,还说:“抽不抽命都在那儿放着了,还怕早死几年不成?”他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后来有一次出国回来,给他捎了几条好烟,没有什么标志和牌子,岑君西却笑笑跟他说:“研究院产的,专门往中南海送,好烟,没那么多毒,你自己留着抽。”
思绪到这里就突然断了,他将烟蒂狠狠地拧熄在烟灰缸里,窗外刮着风,有树杈被挂的呼呼乱响,呼啸声里他想起岑君西的脸,但是很模糊,他又记不得了。
其实岑君西早就怀疑他,他知道,所以那次在浴室里捡到他的手机,他飞快地查看了内容,将手机芯片破坏,又装进口袋里;后来他被送出国,完成任务要提前赶回来,却被扣在了爱尔兰的海关,他就明白,岑君西是彻底对他起疑了,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岑君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杀了他,可都没有下手。
他也有机会杀掉岑君西,就在他们被困在山上的那一晚,他知道如果就这么下山去,像岑君西这种人,最后一定会跟关荀一样,鱼死网破,最后惨死,可岑君西救了他,他怎样都下不去手,所以拖着他,寻了一条生路让他走。
其实他在岑君西身边这几年,岑君西对他实在不薄,这几年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父母亲人,都得到了最好的关照。他是西林成立初期跟着岑君西的,那时候岑君西很劳累很忙碌,尤其是周心悦没有回来的日子,思念和仇恨几乎拖垮了他,他却有意志坚持下去,将西林开拓扩大。如果单纯按照业务来衡量,他不得不佩服岑君西是个成功的商人,但他终归适合黑社会挂上了关系,被禁锢在那个圈里,挣脱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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