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家庭、我自己,原来走到这一步的我,可能真的无法像从前那样,像我所遇见过的欧洲好友们那样,背起行囊说走就走。
叶小晗将我送回我自己的住处,我开了门之后,将昨夜的一室狼藉规整起来。看着桌上的避孕药,觉得自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在乎的只有我自己。如果要寻找自己,何必要出门旅行,心的广度和距离长远又有什么关系,我像我自己坦诚,分手、辞职、出国,都只是为了逃避。我只是不想承认我没有能力维持这段感情我犯了错,不想承认我工作的失败和不足够。
入夜时分,我看着衣架上挂起的床单,在内心做下了决定。
开车去商场,一家家店搜索,等买到合心意的东西再驱车到秦讼公寓的停车场,已经过了十点。秦讼并不在家,于是我用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里头的陈设分明和我离开时一样,可偏偏让人觉得冷清。但我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只想着等他回来我要说些什么话。
我本可以去电催他,可内心又有些纠结冲突,想要早点见他又想要再多等一会儿,这种胶着的状态让我如坐针毡,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直到精疲力竭。
秦讼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而我一直睁着眼看到窗外太阳升起,这一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刺得我眼睛都疼了,可我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僵硬地要命,直挺挺站在落地窗前都快要成一座雕塑。
因而当门被打开的时候,我扭头过去的动作慢了几拍,足够让秦讼接受我突然空降他家的事实。
他还穿着昨日离开我家时候的衣服,青涩的胡渣冒出来显得有些难得的邋遢,他合上门,眼中的惊讶被沉静所代替,他问:“你怎么来了?”
“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我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
“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他拿出手机摆在玄关,换了拖鞋后走到我跟前。
“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我将手摆在身侧,无意识的拉着衣摆,他在我一米开外的距离,可我却已经有些紧张,斟酌着才终于问出口:“如果,我不去英国了,你……你就会要我了吗?”
我抬眼看他,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我很害怕。尤其当他微微蹙起眉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手都在莫名其妙地打颤。
“这不是你去不去英国的问题。”他的回答显得模棱两可,却给了我一丝希望。
我有些笨拙地从口袋里拿出昨夜买好的小盒,皮质的黑色盒子,在阳光下蒙上奇特的色泽,我缓缓地打开盒子,里头安静地躺着一枚铂金戒指,款式简单,却让我跑了好几个商场。我有些尴尬地抬头,秦讼正一脸震惊地望着我好似我是个外星生物。
“你知道我手头有点紧,时间又有点仓促,所以它不是很贵。”我极尽所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缓而镇静,但依旧口齿不清甚至带着颤抖:“秦讼,我最近一直在逃避我们的问题,或者该说是,我自己的问题。现在我知道错了,我们拉过勾永远不分开的,我赖皮是我不对,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你拿戒指来给我道歉?”秦讼一字一顿地开口,依旧不明所以的样子。
“不是道歉。”我顿了顿,知道自己之后说的话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会被眼前这个男人笑一辈子的,可我还是不得不说:“秦讼,我能嫁给你吗?”
可能这个问句杀伤力太大,秦讼像是到了外次元一样:“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在像你求婚。”
作者有话要说:秦讼的反应会不会是:你神经病啊!!!
45第四十五章
45
虽说现在时代开放,女追男不算个事儿,女人主动开口提结婚也没什么稀奇的,但就我以往在感情问题上端着死扛的态度,秦讼肯定打死都料不到我会向他求婚。其实我也没料到。可什么叫世事难料?这就是。我虽未设想过求婚现场,但怎么都得有个男人单膝下跪在我眼前,打开的戒盒里钻石大不大颗无所谓,但必须拥有饱含深情的目光。
可看看现实,我男人现在眼珠子瞪得老大,深情半分没有,反倒是传递着一种“你脑子坏掉啦?!”的讯息。
“难道你真的要我下跪不成?”我真是快哭了要是秦讼继续这样瞪着我的话。
就当我真正手足无措着急的快哭出来的前一秒,秦讼终于开口:“你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反悔的吧?”
我拼命点头:“我绝对是考虑清楚的不会反悔了。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我不可以没有你的你知不知道啊秦讼?我之前都没有认真考虑过,如果我们分开几年,你真的和别人结婚了,就再也不能和我一起喝酒,一起吐槽,再也不能一起旅游,不能分享对方的生活,不能拌嘴,不能时常见面。我做不到的,我不能笑着祝福你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我光想到那个场景就难过得要命。所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来嫁给你。”
我一番深情告白,都将自己感动,眼前雾蒙蒙一片,也不知秦讼是怎样的表情,但我却是听到他的一声叹息。可他并没有接过我的戒指,而是转身走开。
我的心像被人揪住一样尖锐地疼痛,他真的不要我了?脚下发软混着一整晚未眠的疲累,我跪坐在了地上,地板磕得我的膝盖生疼。手松开,戒盒也顺势滚落在手边,我头晕目眩,连思考都没力气,脑子里不停重复地只有两个字,完了,完了。
鉴于我沉浸于自己天崩地裂的脑内世界,所以没听见秦讼翻箱倒柜的声音,直到男人捧起我的脸一直喊我我才揉了揉泪眼婆娑的眼,看清楚眼前的状况。
秦讼半跪在我面前,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出来一个戒盒,只是他的盒子里的戒指有钻,还是挺大颗的那一种。
“上次让你去T大的时候准备着的。”他一边说,一边将戒指取出来,执起我的左手,往中指套了上去,“想你嘴上不说,怎么也是个特别要面子的人,所以勒紧裤腰带买的,还搞了个很大的排场,结果都没用上……”
其实秦讼说得什么我只是听了七七八八,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枚戒指,那感觉真好像是坐云霄飞车,一秒地狱,一秒天堂,实在让人不知是该哭该笑,真正的不知所措。
我扣住秦讼的手,另一只手抓自己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大喘气了片刻,才得以拼出句话:“现在这个是什么情况?”
“你向我求婚,然后我答应了。”秦讼说得十分顺口,正儿巴经里带着些得意。
我本应该对其恬不知耻的行为进行追究,但鉴于这一美好的结果,当下我只晓得抱住他非常没皮没脸地失声痛哭。泄气地想他要笑话就笑话吧,怎么都赛过看他娶别人好。
我搂着他哭了老半天,起先是真的圆满的情绪作祟,后来纯粹是觉得抬不起头了。要是被那帮子狐朋狗友知道我向秦讼求婚,指不定怎么拿我开玩笑呢。秦讼看我的激动劲儿似乎过了,于是拉开我,拿爪子在我面前晃了晃:“怎么不给我戴戒指呢,等老久了。”
“自己戴。”我翻了他一个白眼,将盒子摆在他跟前,语气愤愤不平。
“婚都求了还差戴个戒指。”秦讼不依不挠地将爪子往我眼前又探了探。
我回想起他的无耻程度,思想斗争了几秒决定不再在此事上做无谓的斗争,大局已定,戴戒指的事情确实无关痛痒了。我从善如流地把光秃秃的铂金戒指套在他手指上,幸好尺寸刚好。而后我将自己的手同他的手摆在一起,这一对订婚戒指还真有些不搭调。
秦讼倒似乎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顺势把我拉进怀里,我俩就特别没形象地坐在地上,各自顶着张熬夜脸,却莫名地感到很轻松。
“不问我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想通了吗?”片刻的安静后,我扭头问秦讼。
“我一直不明白的都是你为什么想不通。”秦讼吻了吻我的颈侧,“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开心的,也是为了一起经历暴风雨。生气也好,争吵也好,都是一时的情绪,你何必要去夸大它,把它闹得像是无法挽回一样?舒昕,我所能包容的比你想象的要多,你能不能多相信我一些?”
“我知道。”我寻到他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我们能遇见,能在一起,那是多大的幸运。我说我要找自己,可首先我明白的一点就是,你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我怎么能把一部分的自己丢掉。”
两个人互诉衷肠了一段时间,都困得不行,于是纷纷跑到浴室去冲澡。照例说和好之后,又是订了婚,怎么也得来一发以纪念一下,可我站了一晚上大清早又唱了这么一出大戏,秦讼昨晚自虐跑去公司搞设计此刻也脑细胞损耗殆尽,于是我俩洗完澡是倒头就睡,我沾枕头没两分钟就迷糊过去了。
醒过来时,天已经擦黑,果不其然我半个身体已经在床外边了,而秦讼很不要脸的裹走了全部的薄被。我翻身回到床中央,手脚并用把被子扯过来,秦讼半眯着眼,有些半梦半醒地看我,突然低喊了一声:“舒昕”而后将我捞金怀里,安心地闭上眼再度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