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棣无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别哭啊莎莎,是叔叔的不对,这事情太复杂,怕你知道了不好,一会儿再和你慢慢说吧。”
学喜叹了口气,说道:“乔铉什么都不知道,我希望您和莎莎,都能守口如瓶,他还小,这么复杂的事情,我也不想太早和他说,更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小姑姑恨他。”
乔之棣点头道:“莎莎这边我来说,你放心吧。”
学喜点点头,离开了乔家,身后乔其莎的哭声悲恸,她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乔其莎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学喜的家。
罗巧薇十分好奇,然而她怎么旁敲侧击,乔其莎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撤诉。
之后开学了,罗巧薇再也没有理由还住在乔其莎这里,暑期工那边也要辞职了,她黯然地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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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喜回到了平静的生活,虽然乔铉偶尔会嘀咕一声小姑姑怎么又忙了?好久没来了。他和凌箜关系越来越好,常常嚷嚷凌叔叔又给他买了什么,又教了他什么东西。
对着凌箜一直以来的温柔,学喜有时候也不禁意志动摇起来,为了乔铉,是不是自己该相信命运一次?
这日凌箜又带着他出去玩了一天的儿童乐园,乔铉回来高兴得满头大汗,学喜替他洗澡的时候,他还在闹腾着,学喜轻嗔道:“别闹了,再闹下去可要感冒了,感冒了可要去医院打针的,你每次去医院都哭得要死要活的不肯打针。”
乔铉乖乖地让学喜擦干了边自己学着穿衣服便说道:“凌叔叔也淘气,身体不好,我看他手臂这里好多针孔。”
学喜忽然毛骨悚然。
她转过身来正视乔铉,确认道:“你说什么?”
乔铉被她严肃的眼神吓到了,磕巴了一下才指了指自己手臂静脉处道:“这里,和我以前打针的针孔一样的,我问凌叔叔是不是生病了,他说有点小病,一定打了很多次啊,有很多针孔。”
学喜浑身冷汗冒出,脑筋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打发乔铉去睡觉的。
她坐在床上木然了许久,最后冷笑了起来。
她拿起电话,拨了许久没有拨过的号码,那边很快就通了:“学喜,有事么?”
学喜淡淡地说:“乔铉说,看到你手臂上有针孔。”
那边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说:“你知道的,从前有很多艺术家,比如海明威、毕加索、梵高、王尔德他们,都喝苦艾酒,因为其中含着类似大麻的成分可以致幻,从而带来灵感,我要画画,需要这个。”
学喜尖锐道:“说实话吧空城,你不是面对不了自己的人,我和你在网上认识十年了,我会相信这种鬼话么?”
凌箜沉默了许久,低声说:“好吧学喜,我忘不掉乔……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他,朋友给我推荐了这个,他能使我不那么痛苦。”
学喜泪流满面,最后低声说:“你不要再来了,明天我就联系搬家,离开这座城市,我请求你,不要再出现在乔铉身边。”
那边沉默了许久,低声说:“对不起。”
学喜挂了电话。
夜是这么的长,她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了命运,然而命运一次又一次在她以为要得到幸福的边缘,狠狠的耍弄了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下限在哪里。
她直坐到了天亮,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无法拼起来,她走到乔铉的房间,看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呼呼大睡,她泪落如雨,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权力放弃什么东西,只能为了他而活下去,即使今后孤独一生。
第二天她黑着眼圈送了乔铉去上课,告诉乔铉凌叔叔生病了会有一段时间不再来。
然后到了咖啡馆,她找了周奕,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愿意接手咖啡馆,买也可以,租也可以。
周奕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学喜没有心情说什么,只是说自己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没空打理。
周奕想了想笑道:“那我租着吧,租金你来定。”
商定了一些细节,学喜走出了咖啡馆大门,转身看了看那火红的三角梅下玫瑰的灰的招牌,苦笑了一声,玫瑰成灰,自己余生,兴许再也不能得到一朵真正的玫瑰,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残酷的现实中,幻化成灰。
很快,她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与秀姨办理了解聘手续,秀姨接到她给的厚厚的酬金的时候,也哭了。
她选定了G市,据说教育资源比较好的城市,城市包容度也高,更重要的是乔其宇在那边也有房产空置着,她替乔铉办理了转学手续,买了机票,定了日期。
乔铉知道要搬家,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一直嚷着要和凌叔叔告别,最后他自己拨了电话给凌叔叔,也不知道那头和他说了什么,最后他终于收了眼泪,乖乖地和她上了飞机。
学喜的眼睛一直有些肿,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乔铉很快就会遇到新的小伙伴,他会忘掉他的。
飞机起飞,离开了这座伤心之城,学喜看着下边的房子渐渐变小,海滨仿佛蓝色的泪珠一般远去了,再见,自己那些纠结的过去。
☆、第三十章
G市位于亚热带线上,气候湿热,四季不分明,却是水果种类极多,学喜与乔铉下了飞机,打了个车到了住处。那房子久不住人,只是空置着,也是个小小的两层楼房,雪白外墙,灰色平屋顶,屋顶上有围栏,想是作为阳台使用,前后皆有十分宽敞的院子,种着树木丛深,正是收获之际,院子里头种的芒果沉甸甸地挂了果,因无人收获,地上全是一个个摔裂的芒果,旁边又有颗龙眼树,也是挂了果,细细看过去,居然还种有枇杷、香蕉和一些学喜也不认得的树木。乔铉一入了院子,便哗地欢呼了一声,便要去跳着够那金黄的芒果。
学喜看他一路蔫搭搭的,如今却被这样果园给振奋了精神,也不禁抿着嘴笑了,院子里头草长的很,她开了门进去,看到家具上都蒙着白布,落满了灰,走上楼去,自己动手清理了间卧房,将行李安置好,便打电话给保洁公司,请了几个工人来打扫卫生,收拾收拾院子。
她又楼上楼下看了一下,颇为满意,户型、家具基本齐备,不太需要置办什么了,只是没有儿童房,然而乔铉如今也大了,倒也不必再弄些孩子气的墙啊家具的,房子里头布局基本和李经理给她看过的图片一样。原是这附近有一眼据说极好的温泉,疗养功能上佳,甚至有传说温泉洞里的负氧离子如何如何多,抗癌有奇效,全国都有患者来死马当活马医。传说京城那边的高级领导每年也要来泡一泡的,因此乔其宇置了这套房子,只备着过来泡温泉的时候住,听说之前也带着乔妈妈来泡过的。学喜找房子找得急,李经理便介绍了这套房子,学喜想了想G市虽然身在南方,经济却极为发达,又有对外港口,也有几所十分出名的大学,科研水平极高,人才也极多,政策上较为宽松,倒是适合乔铉未来发展,便快刀斩乱麻确定了就搬到G市。
她下楼来,将被单、枕巾、窗帘什么的都丢到洗衣机里头洗,看到乔铉已是爬上了芒果树上,不禁笑道:“还不下来,别摔下来了。”乔铉做了个鬼脸,说:“这么粗的树干,怎么会摔嘛。”一边用衣服兜了几个芒果下来,递给学喜,学喜看到他雪白衣服上已是沾了树的汁液,不禁头疼道:“这怎么洗?你净捣蛋了。”
乔铉吐了吐舌头,已是就着院子里的水龙头洗了个芒果,剥了皮吃了一口,金黄的汁水从嘴角流了出来,他笑逐颜开:“好甜啊妈妈,你也吃啊。”
学喜笑了,只叮嘱不要多吃了小心上火,却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想是清洁工人来了,开了门果然是保洁公司派来的,便将房子丢给他们清洁,自带了乔铉出去吃饭,家里的车子雇人开过来,却是要后天才到了,她们便步行到附近的饭馆吃饭,这附近的饭店、超市、理发店样样齐全,生活配套设施完善,路中间种着高大的棕榈树,人行道上则种着小叶榕,树荫浓凉,学喜牵着乔铉的手走在人行道上,对环境颇为满意。到了饭店,学喜点了个椰子鸡,居然出奇的清甜,乔铉也吃了不少。
回去的时候,工人们手脚极快,居然已是收拾得差不多了,院子里的杂草也清理了一番,学喜上下看了看,极为满意,便付了报酬,打发他们出去,便将洗衣机里头的被单拉出来晒到楼顶,可喜阳光金亮亮的正好,想必晚上就能全干了。
乔铉累了,已是趴在楼上房间里头睡着了。学喜只在房里走着,一边计划着有什么要做的,先看看房子里头还缺什么,一一置办齐全,房子里头网络、电话、煤气、有线电视都已经开通,倒是要联系学校,只是学校也要放暑假了,索性暑假结束后再念书,只先联系好学校便好了,倒是钢琴老师的事……还得从长计议,还有便是自己的工作问题,总要做点事,只是一时还没有头绪,先摸清楚了再说吧,且先休息一段时间,她最近实是身心疲惫,又马不停蹄地处理了店子脱手,户籍转移办理,搬家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