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暂,你也想到我们今晚来吧?”白城开口了,眯缝着眼望着他,“你丫今天太他妈不义气,明明那天都说好了。”
其他几人均翘着腿,低着头。手中玩儿根烟,时不时啜一口,不做声,让白城说。
南暂点了点头,点着烟----半眯着眼,狠狠的抽一口烟,微起身按熄在烟缸里。还是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痞笑,看得白城几人心燥牙痒,恨不得群起而攻之。
“哥儿几个,算是兄弟对不住了。”说到此处,南暂顿了一下,凤眸扫了一眼几人,“可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几个,谁不了解谁?”
身姿狂放的靠向沙发,指尖优雅一弹,掐灭的烟蒂自开着的窗口飞出,南暂继续道:“你们谁心里坏水儿少了,咱们几个半斤八两而已------我南暂只不过是动作稍微快点罢了!”话罢低头,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唇角微弯地,却无比意味深长。
此刻的南暂,身上那种不经意间所散发出的魅力,颓废中带着儒雅,默然中透着情智慧,与敏锐的洞察力,深刻而从容的内心----无疑,很迷人。
几个妖孽,谁不是心思通透的主儿,一个个哪个不是精怪,心里回旋捣腾着,面儿上却隐忍着。
李卿懒懒抬眼看南暂,“事已至此,再多说无益,算你能耐一回,我们认了,谁让我们慢了一步呢。可你以为你就能如此轻易的靠近她?”一脸似笑非笑的看向刘斐然。
南暂淡淡一笑,抬起头也看向他,一挑眉头,“不管斐然出什么招儿,我接着便是,你们的,少爷我也不惧。”态度绝对张狂。
“不惧!”好你个南暂,几人心里此时恨得咬牙!目光同时投向刘腹黑,想看他什么态度。
却,
他您微低着头,沉默的,好似不在状态,这怎么一副恍惚样撒?
“诶?”几个祸水有些错愕-----
具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琢磨着,有什么地方不对?
-----斐然不该是这个样子撒?
南暂笑笑,站起身,径自走到小吧台边,开了瓶干邑,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没回身,“斐然,你要么?”
“好。”
倒好酒,走回沙发边递给刘斐然一杯。坐下,看了几人一眼,很真诚:“我爱她,今天才知道有多爱,比爱自己多。”南暂说,脸很平静。
“哼!”其他三个齐齐冷哼出声---
“南暂,你丫就是找抽!”白城怒瞪着他,几气的吼。
“老子难道不爱?爱的不胜过自己?”赋修面色也很不善的望向南暂。
刘斐然抿了口酒,几狠得样,目光凉凉的,意味不明射向掐架的几人,几个妖孽立马噤声,老实了。
“殊曼今晚的不对劲儿,你们应该察觉了吧。”几平淡,几肯定的语气。
几个妖孽对望了一眼,想想今晚她的状态……那种感觉很不好------点头------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刘斐然一口懑下杯中剩下的酒,起身走到小吧台,又续了一杯,背对着几人,“----殊曼病了,可她……不愿意治疗。”声音转为沉痛,无奈。
“嗯?”李卿眉毛揪住。
“病了?”赋修也皱着眉,满脸疑惑。
“几时的事儿?”南暂话中已现焦急。
“什么病?”白城最直接。
四个妖孽一人一句,个个眉头紧锁,望着垂下头背对他们的刘斐然,他身上散发的……
“呼……”刘斐然自胸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转身,脸色有些苍白。走回沙发坐下,仍低着头,不说话了-----
几人心都提着呢,这几焦急的看着他,就等着他的下文--------
可他您,却只是沉默着------吊着他们的心,真实忒难受鸟!!
“斐然……”
“你倒是说撒?”
“你他妈要急死老子们?”
“……”可无论他们再急,刘某人依然沉默。
几个妖孽呐心里真是……咳,几难受,煎熬撒!
可也没办法不是,只能等着……
良久----
“我查了很多相关资料,也咨询了心理方面的专家,殊曼的症状属于中度人格分裂。”刘斐然抬头,眼通红,“看到她那样对待自己,那样的场景,一辈子----只看一次就够了……”泪一滴滴……吧嗒吧嗒往下掉,跟下雨似得。
几个妖孽看见刘斐然一脸的泪,心里只一个“惊!”
他这样儿是……
“你们,应该看见她手腕上的疤痕了吧?”声嘶哑的跟破锣有的一拼。
几个男人想起殊曼手腕上刚落痂的伤痕,脸迅速阴沉了下来------
“那是在云南,”刘斐然声音开始发颤。刹那,他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小楼的房间,眼前是殊曼妖异魔丽的脸,薄凉荒芜的眼,冰凉瞬间浸透了他的心。
“那天……我亲眼……看她切割自己,一地的血,她还在笑,那笑容漂亮的能刺瞎人眼,下手几狠,一点不留情,伤口见骨!”
“嘶……”男人们口中狠狠的抽着冷气------
看到刘斐然一脸悔恨,伤心欲绝的样儿-----
仿佛当时,她拿刀切割自己的狠,那纤细的手腕儿,那自残的景儿,就鲜活的在他们眼前真实上演-------
心疼的厉害------
身体僵硬,浑身冰冷,那一刀如同割在他们心上。
刘斐然从荷包里掏出烟,点火的手都在抖,终于点着了,狠命儿的吸了几口,“当时不觉得,只是很气,很气……”
“可过后,再想想当时……如果我没醒来……后果,不敢想,不能想……”
“老子就是……”手使劲儿揪着胸口儿的外套,“就是---心疼她-----疼的厉害----疼得都裂了----我咋就没看住她?”恨死自己。
南暂,白城,李卿,赋修也好不到哪儿去,眼里的波光都破碎了,心惊疼,惊恐,慌了神儿!
这不说还好,越说,几个男人眼都红了-----都能从那话里听出撕心裂肺的味儿来-----我又何尝不是那样?
疼她,过得她啊!
☆、第二十四章 疯狂
四周很安静,走廊里只有凉冷的风呼啸而过。手术室里的人已经先后走光了,灯也关掉了。一种趋于死寂的黑暗蔓延着,笼罩着殊曼的整个意识。
殊曼很冷,那种冷流窜在她的血管里,吞噬着她身体里本就不多的热量……
蜷缩着身体蹲在走廊的地上,双腿曲起来。殊曼用自己的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这样的姿势让她感觉身体不再那么寒冷。
耳边有个声音喋喋不休的,呐呐的说着话:殊曼,你看到了么?那就是你呢,如此脆弱的索求一个男人的抚慰,想要缓解身体上强烈的疼痛。
“不!”殊曼淡淡的否决,头埋在两腿间,声音闷闷地----“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让疼痛更进一步!”
呵呵……肆意的笑声,带着嘲讽回荡在殊曼耳廓----
殊曼,承认吧,你被打败了,想要他与你一起分担你的苦难。你看看啊,看看你的样子,浑身都是肮脏的血,意志疼得扭曲,但脸却依然平静,很漂亮啊!
那是一种诱惑!有荒凉的毁灭味道!
好美呢,好美……殊曼……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淡,飘远……直至消失-------
殊曼抬起埋在腿间的脸------发现自己已经在曾经居住的房间里。
眼前的一切,那些物件,熟悉又陌生。
在床上……他们拥抱在一起。
殊曼看到----他碰到她的下体,温热如注的血染红了他的肚子,使肚子上的皮肤变得粘稠。
她痛楚受损的身体使他不敢触碰。
“殊曼,你很疼……我知道,我知道……”呢喃着,他心疼的用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吻她干裂的唇,头埋进她散乱的发里,声音阴冷嘶哑,破碎的无法拼凑。
他似一只荒野里受伤的野兽,很无助,低吼,呜咽-----
主人怎么可以……他明明知道的……
都是畜生,畜生……
我也是,不……我连畜生都不如……
我想杀了他们,也想杀了自己……
殊曼……殊曼……殊曼……
他重复的念她的名字,音调悲凉,凄怆,执着-----
她很虚弱,身体的疼痛让她气若游丝。可她依然微笑着,望着他乌黑的发顶。觉得他的发质很好,有柔软的韧性体现出来,衬托着他的坚硬冷酷和残忍。
亦如他的人------
她眼里非常平静,没有悲戚,没有伤感-------
抬起染血的手,攀上他的头,轻轻的抚摸,梳理他的发。
把手上的血染上他的发,那些发丝便黏在一起……
殊曼望着他们------觉得这样的场景,是一种撕碎的,带着残忍的美好!
这是一种安慰吧?殊曼想-----
只是不知道是他在安慰她,还是她在安慰他……或许是彼此的慰藉!
他们的对峙没有效果。
他的身体浸泡在她的血泊之中,像被浸透的薄纸软弱无力。他从她腰下抽出手,看到手掌上也满是血。粘稠的褐色血块簌簌地掉落下来。男人眼睛里充满血丝,他控制不住自己,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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