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还没说完,程诺已被大傻扛上了肩膀,她脑袋一阵眩晕,一阵刺痛,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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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意识时只觉脸上,脖颈里又湿又痒——后来方知那是汗滴的缘故,而后发现自己脖子以下部位都泡在大木桶里,水面上遮了件雨衣,所以看不见身子。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捏了根明晃晃、颤悠悠的细针正要往她脑袋上扎,若不是敏姨坐在一旁,程诺定会叫出声来。
“舒服些么?”老人轻声问,捻动细针。
程诺恩了一声,然而后背灼痛,似有一团火在烧。
“程程,你好运来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位老中医。”
“大傻爷爷?”程诺吃惊地问。这老人经常外出,一走就是个把月,呆在村里也很难见着人影,因为白天睡觉,晚上喝酒搓麻,在她印象里是个算账都算不清的老糊涂,他居然就是那个能对付世界性难题的老中医?打死她也不敢相信呐。
“恩,正是鄙人。”老人兴趣缺缺地说。“嘴巴闭上,别张那么大。”
扎针、拔罐都撤去后,老人站起来活动筋骨,只听他体内咔嚓作响,干瘪清瘦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散架。
“我不能保证治好你,但带瘤生存三、五年不成问题。”老人没将话说满,但在程诺听来不啻于上帝显灵传播福音。“你查出这毛病后一共发过几次癫痫?”
程诺摇摇头:“记不清了,有时候只发作十几秒钟。最厉害的一次将近一个小时。最近两个月没发。”
老人没再问什么,将程诺的中药处方细细看过,撤掉十几味他认为不管用的中草药,换成深海甲壳类动物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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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正式接受扎针拔罐治疗法,可老人居然不肯收任何诊疗费,她当然不能答应,老人却也倔得很,只要求她别对外张扬他能治脑瘤的事即可。
程诺忍住好奇没问,不想三天后,老人自己说了原因。
“我行医五十年来,治失败过不少例,甚至治死过几个人,大傻就是个活例子,他原本并不傻,是我看好的接班人,八岁那年,我给他治病,扎错了一针,他就成现在这样了。我被人骂过,黑过,甚至威胁过,一来是我研究不到位,二来是我开的方子比较特殊,品种也杂,经济条件一般的人家很难承担。那个瘤子缩到玉米粒儿大的人是因为他家里条件好,加上他自己心态好,才能活到现在。”
“您放心大胆地扎针吧,扎坏了算我自己运气差。”程诺当即表态。
老人看着她,默默地想,我敢扎坏你么?那可要搭上好几条命的。
“你是个好姑娘。”出门之际,老人忽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万一治傻了,你就嫁给我家大傻吧。”
程诺和谢敏几乎跳起来,老人却笑起来:“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幽默的么?”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那个年轻人会把整座大陇村都铲掉吧。
被几个军人从轮船上直接带上直升机时,他差点吓尿裤子,以为自己一不留神治死了哪位大人物、被兴师问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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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回升非常快,半个月之后,又逢橙花开放,香飘满园。
这些日子里,每天都有邮差将塞满一面包车的鲜花送到程诺住处,羡煞了村里来往路过的年轻女人,只怨自己没这福分。
程诺与政府就低温微冻保鲜技术的合作项目业已达成一致,具体事宜交由智囊团完成皆可,眼下她只管跟癌细胞们斗智斗勇。
她几乎把曾求实给忘了,所以临睡前接到他的电话颇为吃惊。
“抱歉,我刚想起来这是你的工作电话,我没其他事,只想跟你说我爱你,记得早点儿休息。”
这男人声音温柔得好像在对自己的老情人说话,这令程诺感觉无所适从。她倒愿意听他蛮横无理地说:“唐老四我通知你:婚约解除了!”
“你喝酒了?”
“今天没有。程程,你有没有想我?”曾求实越发暧昧。
“……”程诺判断他一定喝了酒。
“你明天回来么?”貌似在撒娇,似在乞求。“我很想你。”
程诺打了个寒颤,硬邦邦的:“不回!”但她确实打算明天回z市的。
“好吧,晚安。”曾求实念念不舍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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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z市,程诺有种重生般的喜悦,因为最新核磁共振报告单显示,那个作恶多端的瘤子缩小了。虽然不甚明显,甚至有可能是拍摄角度造成的错觉,却也令她信心大增,一边继续接受治疗,一边积极参加各种慈善活动。
靳圣仿佛长了千里眼,在她到达z市的当天,便委托全市最大的花店为她送去一大把鲜花。无奈之际,程诺被心力交瘁的感觉包围,这种感觉与春水般不受控制、涨满心扉的思念相互碰撞,令她无法呼吸。
她极想去探望他的伤势,又怕管不住自己泄露了情绪,最终狠下心,将心思专注到生意上,每天忙碌得像只蚂蚁。
倒是曾求实,自那天晚上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给她之后,恢复了潜水状态,仿佛对她死了心,只等期限一到便宣布解约一般。
四月,五月,不疾不徐地走了,六月,娉娉婷婷地来了,也迎来了每季度举办一次的慈善助孤化妆晚会。
程诺收到请帖时,二话没说给主办人,社交名媛邓少男打电话,让她替自己预留一间休息室。
患上脑癌后,她没再参加这种热闹到很晚才能结束的化妆晚会,但捐款她一次都没落下,所以邀请帖邓少男总是提醒她的男秘书给她发一份。
“不许献歌哦,每次你歌喉一动,势必吓傻很多男士,没捐款就跑路了。”少男及时将她调侃了一通。
“他们不知道是我,倾国倾城的唐四小姐在献唱,否则再难听也会忍到最后的啦。”程诺没节操地笑起来。
*****
程诺驾着从父亲车库里挑选的沃尔沃参加晚会,刚绕上高架桥,便发现一辆警车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来。
我没超速吧,没闯红灯吧……她问自己,就见警车的车窗降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叫:“程程,我有急事找你!”
是宗扬,他坐副驾驶座上,司机是他同事小罗,程诺认得。
“高架上停车不好吧?”她问。
“下高架左转第一个涵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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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涵洞,宗扬从警车上下来,火急火燎地敲她车窗。“借我点儿钱急用。”
这家伙怎么跟劫匪似的。程诺笑着拿包。
刚翻出皮夹打开,小罗从另一侧车门钻了进来……
罪犯一般被铐了一只手在方向盘上的程诺愤然看着从自己包里搜走邀请函的宗扬。“你究竟什么毛病?想参加慈善晚会我带你进去就成,把我铐在这破警车上做什么?”她特地找化妆师替自己化了个魅惑众生的艳丽妆容,花了十五万买了身充满异域风情的演出服,给宗扬这么一搅合,可不是白忙乎了?
“程姐,他是替你的安……”小罗抱歉地解释,可说了一半就被宗扬大声打断。“你啰里八嗦什么?”
小罗摸摸鼻子,噤声。
程诺预感宗扬今晚有重要行动,但他行动也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啊。“你现在放开我我不跟你计较,否则咱俩没完!”她威胁宗扬。
“回头我向你赔罪。”宗扬朝小罗一抬下巴,两人带走她的随身包,麻溜地钻进她的车内。
“这叫什么事儿?”程诺气呼呼地说,那边车子一发动,她慌了。“喂喂喂,你们走了,我内急怎么办?”
“憋着。”宗扬探出半张脸回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md宗扬,你死定了!”程诺气得跺脚。
沃尔沃箭一般开出涵洞,但冲出去一百远,又快速倒回来,车门打开,小罗将一只沉甸甸的塑料袋掷进警车,丢了句“都是他的主意,说吃喝拉撒都解决了。”
沃尔沃咆哮着开远了。
程诺低头看去,嘿,正是自己半小时前在超市购物用食品袋。再琢磨小罗那句话,不禁泪流满面……
57你来晚了
程诺将长裙捞起,下摆在腰间聚拢打了个结,再脱下高跟鞋从栏杆里丢进院内,搓搓手,一口气攀上三米高的栏杆。
刚落地,十几个保安从不同藏身处窜出来,电筒齐刷刷射向她,光源聚焦处,这个身穿华服的艳丽女子差点闪瞎众保安的眼睛。
“四、四小姐?”其中一个在她脸上扫了几圈,总算认出了被浓妆掩去真面目的女人。
这些保安隶属于过隆冬手下的一家保安公司,三年前邓少男跟一位男影星缠绵一处的画面被混进会场的狗仔——其实是过隆冬安排的——偷拍了去。迁怒于当时的保安公司失职,邓少男当即与那家保安公司终止了合作关系,过隆冬于是堂而皇之地出场,与她签下五年期的安保协议,由于成效显著,但凡邓少男有活动,过隆冬的保安公司一定把所有工作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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