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反抗愈烈,黎颂冉愈不放过她,温思懿回来将近半年,她不肯做的事,黎颂冉绝无二话,没有半点怨言。今天却一反常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势非常。
“这这……这……”辜鸿博吓得手都在发抖:“咱哥发力啦?以后我我我……我再也不敢嘲笑咱哥了,比我强,我要敢那样,我家……我家搓衣板又要倒霉了!”
向昊隅一把揽过他的脖子,笑道:“小六,咱哥到底是哥啊,你瞧瞧,连温思懿都拿下了!还用把赵陌发配边疆么?瞎折腾!十个老七也不是咱哥对手!”他打了个响指,甩开辜鸿博:“Sunny,少儿不宜啊!我们喝去!”
余阳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大哥谦虚了,这闷不吭声的,就把满满给造出来了,现在……”他一把勾过辜鸿博的脖子:“大哥还跟我哭诉革命道路比我还长,这不是坑人么?连温思懿都收了,高难度啊!”
晃着红酒杯,蛇鼠一窝。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辜小六笑的一脸灿烂时,差点被眼前惨烈的战况惹出眼泪……黎颂冉……太不容易了!
温思懿当然不是寻常的女人,用余阳的话来说就是,那可是当年扛着竹竿和他干过架的女人,能搞的定她的,非凡物啊!
温思懿突然一把推开黎颂冉,站了起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黎颂冉!”叫出这三个字时,嘴唇都在发抖。
黎颂冉没想到她会来这招,微微有些错愕。他站在那里,不说话,怔怔地盯着温思懿看了好一会儿,却突然大笑起来!
这个女人下手真狠,一巴掌过去,他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向昊隅等人见了也都愣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老大和老大的领导干起架来,实在不知道该帮哪边啊。
辜鸿博很小心地对向昊隅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是在说:“你去。”向昊隅也很大方地回敬个小眼神,心里默念:“你去。”两人酒席上私下里从来没这么客气过,这回倒是充分发扬兄弟情深的精神。
叶端晴一看情势不对,连忙跑过去拉住温思懿的胳膊,有些责备的意思:“思思!”此时估计也就只有她敢这样介入,那帮大老爷们都没了声息。
黎颂冉轻轻舔了舔唇角,淡笑挂在脸上,分明知道得到的会是冰冷的拒绝,他却依然把手伸了过去:“是大哥不好,思思,你别生气。”他的声音里渗着几许无奈,更多的是抱歉和难过:“思思,我只是想你,很想你……”他也不管温思懿同不同意,伸手拽过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半边脸颊,轻声道:“解气了没?”
她低头,藏起了凌厉的眉角,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却,还是挣开了他的手。
温思懿绕到余阳跟前:“走,二少,你的麻烦事又来了。”
余阳还不知情,见温思懿状况还算好,便有意取笑:“怎么?你和大哥的事……还要殃及池鱼啊?”
她踹了他一脚,径直走了过去。
余阳笑道:“大哥!你看看你老婆!压迫你就算了,何必扯上兄弟!”
辜鸿博那帮小的眼看情势有变,气氛缓和,也跟着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温思懿突然停下脚步,折回身,走到余阳跟前,很头疼地敲了敲脑袋:“二少,先别笑,你自己的烂摊子要怎么收拾?”她叹了一口气:“小妤出事了。”
余阳愣住:“怎么?”
“那个麻豆,我不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拖着不解决?”温思懿很厉害,简单一句话,就挑明了关系,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从前自己不说话,不代表不清楚,只是给了余阳三分薄面,自己的事当然要自己解决,可是如今,她却分明警告余阳,她要插手了。
☆、第十章 娱乐版头条(中)
众人都没有心情玩闹,随便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往余家赶。
她低头,轻轻摸着下巴,那个动作,是温思懿一贯思考时做的,眉目清冷的看不出一丝波澜。这一点,她像极了黎颂冉,总是把心事藏着,真正深思的时候,很少能够让人看破心里在想什么。
她回过身,好似做了艰难的心理斗争,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复杂,犹豫,略带心疼:“你去吗?”
有温思懿这句话,他自然狗腿地跟上:“满满也在老二家,我去看看他。”
她垂下眉眼,只问了一句:“疼吗?”
却足够让黎颂冉心花怒放,他伸手,又很快地收回来,没有来得及用眼神再征询温思懿的意见,很冲动地,也很快速地,一把将温思懿揽进怀里。
突然有多年前的感觉。
她的发香很好闻。
黎颂冉紧紧地抱着她,整个世界都在怀里。
那年温思懿青春年少,眼神青涩美好的让人无法抗拒。以为是初遇,她翻墙,从很高的墙头跳下,差点摔断了腿。
温思懿好奇地看着在院子里作画的他,那时他身负重伤,修养了很久,才抢回一条命,由父亲安排,来到大院的弃宅修养调理。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连凯家的院子里。后来才知道,背后的秘密有多么心酸。黎颂冉满身的伤来自家族的负累,而她,自幼被寄养在军区大院避祸,也是因为她有个黑道赫赫有名的爹。
她的父亲温洗非和黎颂冉的父亲黎钧是过命的交情,拜把的兄弟,两家是世交,他们自幼即有来往。那天,她蹲在地上看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画画,看了很久,才认出了他,伸手在他眼前晃:“黎……大哥?”
他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濒死的悲伤中,不爱说话,不笑,她翻墙滚下来时,摔了个狗啃泥,黎颂冉却没有看她一眼,空洞的眼神完全集中在眼前架起的画板上。
可是,分明在她叫出这一声“黎大哥”时,他抬了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苍白冰冷的脸上才有了一点饱满。
“思思?”
原来他也认得她!
温思懿蹲在地上,扬起头,很欣喜地脱口而出:“褚莲呢?”
她清楚地记得,黎颂冉空洞的眼神里如闪电一般闪过的欣喜立时转变为满满的讶异:“你……你还记得阿季?”
她点点头。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海外的初次相遇,他身边跟着的小女孩,名叫褚莲,小名阿季,温思懿童年时候在海外住的那段不长的日子,阿季是她的玩伴。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黎颂冉听她提起褚莲时的表情,那是她余生所有的回忆里所能记起的,冷硬的黎颂冉唯一一次差点哭出来。
他突然扔下画笔,一把揽过十二岁的温思懿:“没有褚莲,再也不会有褚莲,不会有他们了……思思,我只有你,只有你。”声音哽咽。
很多年后温思懿再想起当初的场景,依然心疼的要命。原来他这样苦。
这样苦。
画板是空白的。
他画了一下午的画,画板依然是空白的。
可是温思懿记得,他的怀抱很温暖。
就像今天这样。
黎颂冉深吸一口气,终于放开她:“很疼,思思,……很值。”
“啧啧,”辜鸿博一向见风使舵,看老大心情好,才敢嘲笑一番:“哥你好歹给我们做点榜样,哥你怎么被思思姐压迫成这样啦?被扇了一巴掌还很值?!……难怪妇女团在思思姐的带领下发扬光大,难怪我们这帮爷们被压迫成这个样子!”
“走吧你!”向昊隅按着辜小六的头:“还嫌不够乱?小六你有点眼力劲儿好吗?惹怒了老大家的领导,你家小媛会放过你吗?可怜小辜总家搓衣板又要倒霉了!”
辜鸿博一脸苦相,太太团同气连枝,这他完全清楚啊!可恨老大□不来自己老婆还要牵累兄弟啊!!
余家死气沉沉。
一进门,满满就屁颠屁颠地扑了过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亮的泪珠:“妈咪!”
温思懿敞开怀抱,笑道:“二叔家的天花板都被你拆了吧?”
满满躲在她怀里咯咯地笑。即使前一秒还在哭,一见了温思懿,小朋友又是满脸的灿烂。
“爸爸呢?满满看不到?”黎颂冉站在一边笑着看他们母子温情,即使是吃醋的口吻,都溢着满满的幸福。
小男孩嘟了嘟嘴,终于挣脱妈妈的怀抱,张开了手臂,腻了上来:“爸爸,抱!”尾音拖的长长的,好似吃不到糖的孩子在撒娇。
黎颂冉一把将小满满拽了起来,托在手里,就像拎着一个玩具,他笑:“听你二叔说,你怕爸爸?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满满嘟着嘴,过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那算什么,爸爸也怕你妈妈呢,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他在黎唯朝小朋友白嫩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胡渣扎的小男孩痒丝丝的,他躲在黎颂冉怀里,咯咯的笑着。
温思懿沉不住气,要不是向昊隅他们拦着,她今天就得捏死余阳。舒妤哭了一下午,他们一来,温思懿好说歹说,才让舒妤平静下来,哄着她先去休息。满满也很听话,离开卧室的时候,悄悄地趴在床头,对着舒妤肚子里的小宝贝说话:“二婶婶要好好休息,哥哥过会儿再来和小弟弟说话,弟弟要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