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千冷笑,心下想来看你死没死。不过话却说,“看你自导自演的戏要如何收场?”
话说白了,田媛也没必要装无辜,从顾亦南的事撕开后,姐妹俩也同时撕破了脸。她讥笑道:“如何收场就不劳你费心,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如何收场才是。”
“我?”白小千一耸肩,把花束随手丢在床上,见花束里她故意丢的几条虫子正努力的往外拱嘴角立马勾了起来,“我抱着这么大一束菊花进医院,一定会有媒体拍到,我已经来探你了,还有什么不能收场?就是我真的推你下水,诚心道歉了,媒体还能拿我怎样?”
田媛算计她时就算好,以白小千的性格对田家的一切一向是敬而远之,绝对不会对她低头。可今天竟意外来探病,必定是有人出招。这个人……田媛看着她得意样子,愤愤丢了手里的乐谱。“白小千,你要记得你已经离开田家了,温爱倪是我的表哥,是我田媛的表哥,不是你的。”这个出招的人一定是温爱倪。
白小千看着田媛只差暴跳的样子,瞬时乐开了花。能让她如此失态,真是她的荣幸。不过至于温爱倪是谁表哥的事,她还真懒得跟他争,她灿灿挥手,一副施舍样子,“是你表哥是你表哥,别激动啊,我也没说他是我表哥不是。”
原是句安抚的话,可她哄孩子似的说话方式在田媛看来,充满对她的讥笑与嘲弄。她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与羞辱,起身用力的推着她往外走,“这里不欢迎你,少给我假惺惺。”
病房门被狠狠甩上,白小千站在门口不动,片刻,直到听着里面传出的尖叫声,才捂着嘴往楼道跑。她憋不住乐的一路笑出医院,到了地下停车场,笑意才勉强收敛。想象着田媛一屁股坐到虫子上的样子,嘴角还是止不住的勾起来。
因为怕被狗仔拍到,她一路低头捂嘴往停车位走,因为手臂伤没好,凯歌派了保姆车送她过来。走到转角,她光顾着偷笑,根本没注意到有人,竟是一头栽倒人家怀里。
“对不……”她愣怔的看着被她撞到的男人,清秀的面孔上一双黑眸似乎永远都带着和熙的笑意,鼻梁高挺,嘴唇略薄。
这眉眼,这容颜,她曾抚摸过无数次,曾梦见过无数次,曾幻想过无数次。可……她似乎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再次看见。
“小千,好久不见。”低低的声音带着丝微颤,可这一声却像是惊雷,瞬时炸醒她的理智。
白小千推推墨镜,退后一步,冷声道:“先生,你认错人了。”说罢,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抬腿就跑。
“开车。”
保姆车的司机被她慌张的模样吓了一跳,以为记者追上来,立马打火踩油门。跟狗仔追追赶赶习惯的司机大哥,两三把舵就将车开出停车场融入大街的车流,他看了倒镜,见没有车子追上来,笑呵呵道:“白小姐不用担心了,他们没追上。”
“啊?哦!”白小千失神的应了声。晋江文学城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温爱倪早就不知所踪,只留了纸条让她按时吃饭,她把纸条随手丢到一边,机械的坐到床上,目光始终呆滞。
好久不见……他跟她说好久不见。“顾亦南,你怎么好意思跟我说好久不见?”痴痴说出这一句,她方觉自己哽咽的喉头发紧。
原来这一年多的时间对他来说,只是好久不见。那她呢?是不是也只是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呢?或许,连朋友都不如。
这一刻,她想了一个从未想过的假设。如果她未曾遇见过顾亦南,未曾爱上过顾亦南,是不是她还是那个天真如斯的女孩。
我赌你爱我 21
21你欠我的不是一句好久不见
九月的艳阳映着新生们一张张充满对大学期待的朝气面孔,白小千站在校门口的石狮子边,仰着头看侧墙上的校园区域分布图,一头漆黑的直发顺在肩头,刘海边上别着一枚蓝色的发夹,同色的海军风的连衣裙简单干净,作为新生的她因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早已经引起一边帮助新生搬行李的学长们的注意力。
顾亦南刚刚送了一位学弟去了系部,一回来就见几个同学比比划划的嘀咕着,什么归我给你的。老生接新生,算是解决单身的绝佳机会,顾亦南没想跟这些狼挣肉,可顺着看过去,白小千正好回头,不知为何,俩人目光对上的那一瞬,她那抹友善的笑意,一下就砸中他的某根神经。
脚步比大脑更快,“学妹是新生吧,哪个系的?我帮你拖行李。”
白小千原本也是要过去寻求帮助的,顾亦南的出现让她无不欢愉,“我是新闻专业的,谢谢学长。”她大方的让出行李箱,对他展颜露齿。
艳阳高照,闷热的夏天里,这一个并不含蓄的笑容却像是一股凉风,一吹就吹到顾亦南那尘封已久的心里。那种熟悉,好似见过千百遍,而这一次,也是千百遍中的一次而已。
他常说,你没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却还是让我一见钟情。
她痴痴笑,却不敢说,那一见,他呆呆的样子,又何尝不是沉沉的击中她的心,而他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的那一瞬,指尖触碰到的温度,就像是天荒地老。
“白小千,做我女朋友吧,我不接受拒绝的回答。”
“无赖。”她低低念着,红了脸。
他笑,用力抱起她,笨拙的亲她的脸。
湖边的柳树下,她枕着他的膝,闭着眼享受微风。阳光照过来,他单手为她遮住光线。她睁开眼,拉住他的手,看着他俊秀的脸,再次合上眼,等待他的吻。
“顾亦南,亦南,亦南……”
千百次的呼唤如今却似南柯一梦,一梦惊醒,余下的是满满的伤痕。
她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更加不懂顾亦南为何要隐瞒他与田媛的婚事,被田媛那一杯水泼醒后,顾亦南的狼狈,已经说明一切,她却还傻傻的坚信,他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解释还没有听到,她就被母亲禁足了。
回到家,母亲那狠狠的一巴掌与田媛的哭诉让她百口莫辩,田梓勤看着她叹息,虽未说什么,可眼睛里的愤怒赤|裸的让她不禁紧紧靠着墙角才有力气站着。
隔日,她便被田梓勤叫到客厅,“一会儿,家里会有客人来,小千,田家养了你五年,该是你为田家做出一点贡献的时候了。”
白小千一头雾水,而当邻北拎着礼盒笑着寒暄的时候,她总算明白什么是那所谓的一点“贡献”。
贡献?是让田媛将她贡献到邻北的床上吗?只是可惜,天意弄人,她白小千愚蠢的连爬床都会爬错。她没爬上邻北的床,却意外上了温爱倪的床。
只是田媛不知罢了。
白小千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指尖不自然的有些抖动,可还是坚定的按下了号码。
短暂的通话音,传来田媛的声音,“白小千,你还敢打电话给我?”
“田媛,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
在这个圈子里,红的掌控一切,输的一败涂地。
片刻静默,田媛冷笑道:“你认为你会有赢我的机会吗?”
她同样冷笑,“机会人人都有,不到最后,赢家是谁,谁都不知道。田媛,我在医院楼下撞见他了。”
“你说什么?”田媛激动的从床上跳下来,不过电话那边已经是滴滴滴的忙音。
白小千在床上蜷缩了一夜,温爱倪一夜未归。
次日早晨,她被渴醒,闭着眼伸手摸到床头的水杯,喝下肚方觉水是温的。
看来该安装一个空调了,她念叨着放下杯子进了浴室。洗漱完,混沌一夜的脑袋才算是清醒一些。今天不用去剧组,她打算去采买些东西,明天好带去给剧组同事。
拉开衣柜,抓了牛仔裤跟白衬衫电话就响了,她随手把衣服丢床上,扑过去抓住枕边的手机。
是陌生的来电。
“您好。”白小千清一下嗓子接起来。
“小千,是我。”温和的声音一如往昔。
白小千一怔,握着电话的手隐隐发抖。
“小千,我是顾亦南。”
“……”
“我回来了,小千,你还愿意听我解释吗?我在阑珊会所的咖啡厅等你,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来……”
“……”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几曾何时,她以为顾亦南就是那个她寻了千百度的人,而顾亦南亦如站在阑珊处等自己的人。阑珊会所,上一次去的时候她还是沉浸在恋爱中的小女儿,可笑的是如今听见这两个字,她都觉得揪心。
机械的将牛仔裤白衬衫放回衣柜,白小千从最下面掏出一件温爱倪送她的洋装,黑色与红色的拼接,低调的小性感。
出门前,她站在床边抓起水杯,一口气把凉透的水全部喝光,似乎这样才有勇气。
坐在出租车上,当她说出“阑珊会所”四个字的时候,在司机探究的目光下推了推墨镜。她这身打扮,去那种会所,的确容易让人误解。透着车窗的反光看着自己略微苍白透着胆怯的脸,白小千忽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