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修笑着踏过门槛,走到季明阳的面前,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怎么,才几年沒见,你就把我给忘了!”
徐子修真实的声音在季明阳的耳边响起,季明阳这才敢确定抱着他的人确实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徐子修,他激动的回抱了徐子修,眼里已经有了水光,可他还是嘴硬的骂道:“臭小子,你还敢回來,当年跟叶夕凉那个家伙一样,不说一声就走了,还是带着一身的病走的,你是想让我担心死吗?”
徐子修放开季明阳,在季明阳的肩膀上打了一拳:“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你竟然还敢骂我,不过看在你是因为担心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少跟我贫嘴,老实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在美国治病呗,还能去哪!”
季明阳见到徐子修后一直挂在脸上的笑一下子落了下來:“子修,你的病,好了吗?”
季明阳一脸的担忧换來了徐子修的无所谓,他带着:“也沒什么好不好的,娘胎里带出來的虚病,病习惯了,也就觉得自己跟正常人沒什么差别了!”
季明阳的脸色因为徐子修的话变得难看起來:“你不是说这些年都去治病了吗?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我不是还沒说完吗?长时间觉得自己跟正常人沒差别,到最后还真的沒差别了,要不然,我干嘛要跑回來,你也别跟我废话了,我是闻着香味过來的,这么些年,你厨艺好像越來越好了!”
“你要是做了家庭煮夫,你的厨艺绝对也会突飞猛进的!”
徐子修坐在椅子上,捏了块糖醋排骨在那啃,边啃边问:“对了,夕凉呢?怎么还不回來”
季明阳神色怪异的看向徐子修:“你不是这么多年沒回來吗?怎么知道夕凉是和我住在一起的!”
“我住在国外,不代表我对国内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其实我期间回來过几次,只是怕见了你徒增离愁别绪,所以才沒來找你!”
“你……,你见我一次,总比一次都不见來的强吧!你……”
季明阳还想说什么?徐子修却扔下他扑到了门口,他顺着看过去,就看见手里提着一块蛋糕的夕凉。
夕凉被忽然出现的人影吓的后退了一步,在看清來者不是季明阳时,狐疑的看了看站在屋内的季明阳。
徐子修一时沒被夕凉认出來,有些失落,可很快又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明信片,递到了夕凉的面前,说:“夕凉,这是这个星期的明信片!”
夕凉的目光在徐子修和明信片之间走了几个來回,徐子修见她也不接他的明信片,已经难掩失落之色了,小声说着:“夕凉,我还以为你每次看见我寄的明信片都会笑呢?”
夕凉和季明阳刚见到徐子修的反应一样,犹疑的叫了声:“子修!”
徐子修心已经落到了谷底,有些狼狈的收起手中的明信片,哪知下一秒,夕凉就抱住了他的腰,抱的紧紧的,紧到他觉得自己都要断气了。
他诧异的忘了做出反应,好半天才问出:“夕凉,你怎么了?”
“子修,其实,我早就想到是你了,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七年里,一直支撑着我,我……”
明明有千言万语的,可夕凉最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感谢的话太多,在七年里,已经在心里说了千万遍,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却说不出什么了,一來不知道要说什么?二來嗓子太过于酸涩,怕再出声,就会将压抑着的哭意暴露出來。
七年,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七年,一直有一个叫mr smile 的人陪着她,一周一封明信片,无论她搬到哪,他都会准确的找到她,给予她生的希望,让她笑,让她带着希望走下去,当她疲惫到走不下去时,一封明信片,又让她重拾活下去的信心。
她不是沒想过给她支撑的人就是徐子修,可总觉得他那样洒脱的人不会为了她做这种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排除了心中的设想,如今,她终于确定了,那个七年來一直在背后支撑着她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一直体弱多病却时时带着笑意的徐子修。
季明阳站在屋内有些苦恼,明明一个是他爱的人,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怎么凑到一起,却让他有种揍人的冲动。
“喂,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吃饭,!”
夕凉听了季明阳的声音,有些尴尬的放开了徐子修,她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的人,可刚刚感激混着激动,脑子一片空白,想也沒想的就冲到了徐子修的怀里,事后想想,好像有些太失礼了。
徐子修的情绪因为夕凉给他的拥抱和感激來了个大反差,听了季明阳的话后就拉着夕凉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开饭。
季明阳不满的盛了饭放在他们两个面前,抱怨道:“就你们两个,凭什么让我将你们当祖宗一样伺候!”
“能伺候我们是你的福分,你还抱怨个什么劲!”
这欠扁的话,当然是徐子修说的,季明阳从小就说不过徐子修,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否则后面还有得他受的。
徐子修扒了一口米饭,在看见被夕凉放到桌边的蛋糕时,放下饭碗就去拿,可却被夕凉先一步劫走了:“那个……我刚开始学做蛋糕,这个,很难吃,而且很丑,你身体不好,要是吃坏肚子就麻烦了,等我学好了,再做给你吃好了!”
夕凉说着,觉得有些对不起徐子修,就一个劲的夹菜给他吃,一顿饭下來,徐子修米饭沒吃多少,却依旧被撑了个半死。
吃过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就近几年的事聊了一会儿,夕凉将她和季明阳之间的事大致说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心理,将季明阳做过的混蛋事全都自动屏蔽了,徐子修只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笑了一下,说也沒发生过什么大事,倒让夕凉放了心。
只是季明阳心里发堵,沒人问他他就保持沉默,一个劲的盯着电视看,等徐子修困了打算回家的时候,遥控器已经快被他按的沒电了。
夕凉跟着徐子修出了门,季明阳懒懒散散的跟在她后面,她跑到季明阳后面把季明阳往车库推,季明阳跟着她的力道走了两步,疑惑的问她:“你干嘛呢?”
“子修身体不好,你送他回去!”
“拜托,他家就在我家后面不出五百米,就这还要我送,你当他三岁小孩啊!”
徐子修被夕凉逗笑了:“不是三岁小孩,是夕凉的话,可能就需要你送了,我可记得这家伙在这院子里迷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夕凉回忆了一下,忽而一惊:“子修,那一次,是不是你让人把我送到季明阳家的!”
徐子修想了想,说:“你说那次啊!对,是我让老张送你的!”
“可你为什么都不出來见我!”
“那时候还要出国,怕见了你就不想出国了,所以就沒见你!”
季明阳听到这话,脸已经黑了:“子修,不见我是怕徒增离愁别绪,不见夕凉怎么是怕因为她而不想再出国,同样是不见,为什么理由就这么千差万别啊!”
“明阳,你是吃我的醋呢还是吃夕凉的醋啊!吃我的醋的话,那我欣然接受,要是夕凉的话,那就算了吧!你们两个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还用得着吃我的醋吗?”
季明阳想想,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谁的醋,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八十二章 、难得主动
徐子修走了,夕凉转身要进屋,却被身后的季明阳堵着不让进,夕凉抬头看他,问:“你干嘛?”
季明阳赌气说:“夕凉,我不舒服!”
夕凉想到上次他流了那么多的血,慌张的问:“哪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季明阳翻了个白眼:“我心里不舒服!”
“啊!”
“夕凉,我到今天才发现一个问題,我一直都叫你名字,可你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我,你和子修那么多年沒见,你都直接叫他名字了,你怎么就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
夕凉在心里将季明阳的名字去了姓之后叫了一遍,这不还沒叫出口,脸就已经红了:“我、我叫你的名字,那、那我要叫你……叫你……”
季明阳一脸期待的看着夕凉,可看了半天,夕凉还是沒能将那两个字叫出來。
季明阳堵在胸口的气越來越多,眼看着有爆发的趋势,夕凉终于憋出了一个“明”字,季明阳刚被放下的期待又被捡了起來,可夕凉“明明明”的“明”了半天,又一次的辜负了他的期待,季明阳气馁的转身要进屋,夕凉却拉住了他的手,急忙的叫出了“明阳!”
夕凉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称呼,为什么在她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好像有阳光照进了自己的世界,那璀璨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温暖而美好,让她觉得,人生的完满,也不过如此。
夕凉叫了第一遍,尤觉得不满足,又叫了一声,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次的声音不再惊慌,反而是温温软软的,十年的眷念和情意,缠绕在这两个字音上,使得这两个简单的音节流动到空气中时,凝聚了让人怦然心动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