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安以默拉住安妈妈的手,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你去哪儿了?”
安妈妈语焉不详地说:“我,我就去下面转转,散散步。”
“转几个小时?我五点就到了,你八点才回家。”安以默不给她任何反驳机会,直接点穿,“妈,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小诚出事了?”
安妈妈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小诚已经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我天天出去找他,天天找,什么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呀!小默,你说怎么办呀?小默,我真是没有办法了,呜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
安妈妈哭得肝肠寸断,安以默一边安抚一边问情况:“他离开几天了?”
安妈妈:“整整三天了。”
安以默:“为什么不告诉我?”
安妈妈:“小诚说要是,要是我把他的事情告诉你,他就再也不回这个家了,我怕呀!那臭小子的脾气说得出做得到的呀!小默,我该怎么办啦!我快急死了呀!”
安以默:“他最近花钱厉害吗?你每个月给他多少零用钱?”
安妈妈:“他花钱越来越厉害,刚开始一个月四五千,最近一开口就是两三万。”
安以默发急:“这么多你也给他?”
安妈妈哭:“不给他就闹呀!把家里东西都砸掉了,他那天像发疯一样跟我要十五万,我不给他就又骂又跳,最后跑出去到现在也找不到人。”
安以默与殷煌对视一眼,又问:“妈,小诚是不是在吸毒?”
“啊?”安妈妈吃惊地抬头,“你也知道啦?”
果然是这样!
安以默严肃地看着安妈妈说:“妈,我们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迟早会出事。今天就有人上面来要债……”
“什么?有人上门要债?”安妈妈惊叫。
安以默拍拍她的手:“放心,殷煌已经把人打发走了。可是,我们不能再纵容他,被警察抓住他要坐牢的!”
安妈妈也觉得事情很严重,拿不定主意了:“那怎么办呀!小默,你说,我全听你的。”
安以默郑重开口:“现在只有把他送去戒毒所这一条路。趁他还没有陷得太深,现在送去戒毒还来得及。”
安妈妈想了想,摇头:“不行,去戒毒所他就有案底了,以后他读书找工作怎么办?”
“妈!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你不送他去戒毒,难道要看他被毒品害死?”安以默不免提高了音量,她觉得母亲真是太糊涂了。
最后,安妈妈还是同意了。
只要安妈妈一松口,找人的事好办,殷煌一个指示下去,不到一小时,安以诚就被挖了出来。
原来他躲在一家地下钱庄,钱庄老板看他手头的白粉纯度挺高,愿意帮他销货,他就躲在那里等买家。殷煌派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拿着针筒朝大腿上注射毒品。发现有人找来,慌忙要逃,连针头都断在肌肉里。殷煌的人把他擒住,直接押送回来。
安妈妈看到儿子被人绑着回来心疼得不得了,又不敢数落殷煌,只是抱着儿子不停地哭。
安以默看到安以诚这个样子也心疼,不过还是板着脸把他狠狠骂了一顿,并且放话明天就送他去戒毒所。
安以诚吓得大哭,跪下来求她:“姐,不要把我送去戒毒,不要啊!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死也不去!姐,求求你,别送我去,求求你!”
“再不是人呆的地方也好过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学生的样子,你还要不要读书,要不要考大学了?我和妈都快被你气死了,你知不知道,妈这几天为了找你天天早出晚归,她的身体怎么经得起这样折腾,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妈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妈怎么活?你不用求我,无论如何你明天都得去戒毒所!”安以默这次是铁了心,任他怎么哭闹哀求都不松口。
安以诚气得破口大骂:“你个臭女人,你凭什么管我?我*怎么样要你管?我吸毒怎么了?又没杀人放火,碍你什么事儿?你只不过是我妈捡回来养的一条狗,我和妈可都是你的主人,你见到我不摇尾巴撒欢,吠什么吠啊你!”
“啪——”狠狠一巴掌甩在安以诚脸上,立时留下浅浅的五道指印。
安以默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打了弟弟一耳光,手痛得发抖也比不上心里的疼痛,滴滴淌血。
安妈妈立即冲上来一把推开安以默,心疼地搂住儿子:“小诚!你疼不疼,疼不疼啊!哎呀,脸都肿了!”转过头来责备女儿:“好好说话你干嘛打他呀!他再不对也是你弟弟!”
安以默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硬是没发出声来。殷煌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宽大的手掌包住她一只小拳头,紧紧握住。
手背一抹,擦掉眼泪,安以默硬声道:“明天送他去戒毒所!”
转身走出去,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家里,这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给过她一个栖身之地的家,好像再也没有了家的感觉。站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她只感到痛苦压抑不得宣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再苦再穷,打拼得再累她也没有现在心灰意冷的感觉。所谓家人,变得越来越势利,妈妈只看重儿子和钱,姐姐恨她怨她竟是源于虚无缥缈的虚荣感,小诚更是无可救药。
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找不回以前的家人,找不到原来家的感觉了。为什么?她反复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司机在前面开车。后座上,安以默疲惫地把头靠在殷煌肩膀上。
“累吗?”殷煌手一伸把她搂在怀里。
安以默点点头:“累得不想动。”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他建议。
她摇头:“不饿,不想吃。”
殷煌不赞同地皱眉:“你没吃晚饭。”
“没胃口,不吃行不行?”她讨价还价。
他一口否决:“不行!你自己的身体,你不心疼我心疼!”
她撇撇嘴:“看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心疼我了。”
他挑眉:“不够吗?”
她笑:“当然越多越好。”
他不悦:“贪心的女人!”
安以默叹口气,抱着他腰:“我心里好难受。”
殷煌在她肩头拍拍:“我知道,以后不理他们就是了。”
她想了想,说:“不好!老妈说得对,再怎么样他都是我弟弟,我有责任照顾他。就算他那样对我,我还是做不到不管他。”
叹口气,她抬头问:“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他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不是太没用,是太心软,不过我喜欢。”
她弯了嘴角,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老公真好,我也喜欢!”
“光嘴上说就行了?要拿出行动才有诚意!”他暗示。
安以默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装傻:“我很有诚意呀!”
殷煌暗咬牙根,心道:如果坐的是房车早就把你就地正法了,还轮得到你得意?
她暗自窃喜,又不敢太过分,毕竟得罪了殷煌对自己可没好处。想到小诚,又愁眉不展起来。
“不知道小诚进了戒毒所能不能戒掉毒瘾。”
“戒掉毒瘾应该是没有问题,关键是心瘾难戒。”殷煌中肯地说。
“心瘾?”她不懂。
他解释给她听:“有一部分人从戒毒所出来会复吸,这并不是说他们身体里的毒瘾没有戒除干净,而是吸毒者对毒品从心理上的依赖。所以,一个好的环境才是真正能让你弟弟摆脱毒瘾的关键。”
安以默一握拳头:“那就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全程监控!”
殷煌失笑:“他又不是犯人,你不可能关着他一辈子吧!”
安以默泄气:“那怎么办?”
“经济封锁,包括你母亲的,没有钱他到哪儿找毒品?”他建议。
她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只给他们送去生活必需品,额外的钱一分不给,可是……”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小诚把房子卖掉呢?”
殷煌勾唇一笑:“那房子上只有你和你妈的名字,没有你的同意谁也卖不掉!”
“那还有你给的一百万聘礼呢?”
“那就更不用操心了,冻结户头就行,你弟弟进了戒毒所算是有案底的,要冻结户头很容易。”
有殷煌在身边,好像任何问题都不成为问题了,遇到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安以默放下心来,又往他怀里靠靠。
“老公,有你真好!”
宽大的手掌在她背上游移抚摸,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响在头顶,像在下蛊:“宝贝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心真意对你的,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信,懂吗?”
女人好像真的受了蛊惑,点点头,往他怀里埋得更深。
第二天一早,小诚就被殷煌派人强押去戒毒所。安以默没有陪同一起,她不想看见弟弟痛不欲生的模样,更不想听见他恶毒的谩骂与诅咒。
这天上班,课间休息的时候,一群小朋友来借书,有的人很快选好了到安以默这里扫条形码登记,有些还在里面一本本筛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