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卧室门,床头留了一盏小灯,昏暗的光勾勒出床上曲着的一团上。
轻手轻脚走进去,慢慢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女子的脸颊。
“宝贝,宝贝?醒醒……”
床上女子不悦地皱眉,翻个身继续睡。
男人哭笑不得,单膝跪在床上,探过身去摇她:“宝贝醒醒,起来吃饭。”
女子被吵得烦了,挥挥手像赶蚊子似的,嘴里呓语:“走开,我要睡觉。”
无奈叹气,看来只有出绝招了。四片唇瓣接触,男人立即攻城略地,勾舌在她口内肆意搜刮甜津。胸口闷闷的,嘴巴被堵住了喘不过气,安以默是被窒息的感觉憋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殷煌一脸沉醉抱着她狂吻。她不适地动动,殷煌马上察觉,眼睛掀开一条缝,眸底透着戏谑。
“醒了?”他轻轻在她唇上啄吻,表情无辜,“你怎么叫都不醒,我只能出此下策。”
“几点了?”她喘着气,神态娇憨。
瞄一眼床头灯:“七点半。”
她皱皱眉:“睡了这么久?都快变成猪了。”
他在她唇上大力亲了一下,“啵——”声音很响:“放心,变成猪也*你!”
“肚子饿不饿?小猪?”
被他一问,倒真感觉饿了,想了想说:“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突然非常不想在家里吃,就想到外面走走,哪怕跑到马路上吃碗面条也好。
殷煌看看窗外,微蹙眉心:“外面在下雨。”
“下雨和吃饭有什么关系呢?”她歪头看他。
他静静盯着她看,缓缓浅笑:“好吧!”
车子停在一家非常有名的意大利餐馆,因为安以默说想吃面,所以殷煌带她来吃手艺正宗的意大利面。看着餐馆气派华丽的门面,她非常想说,咱能不能去吃牛肉拉面啊?
不过这家店里做的面的确好吃,她不知道味道是否正宗,反正吃在嘴里满口生香倒是不假,怪不得一碗面贵到死,生意依然那么好。
店里的客人不少,华丽的环境,优雅的食客,虽然坐满了人,依然感觉不到中餐馆里常见的喧闹。往往这个时候,安以默就会小市民地怀念着美味的香辣火锅,一家子围着锅子热热闹闹吃喝,那种畅快恣意在这种店里是绝对感受不到的。
津津有味吃掉一碗面,殷煌莞尔一笑:“再来一碗?”
安以默送他两颗白眼:“真当我是猪?”
“安以默你去死!”
一声尖叫伴随着一整杯红酒突然泼到安以默脸上,若非殷煌反应快,一拳挥掉朝她掷来的酒杯,她的脸肯定被酒杯砸到。
盛怒中的殷煌反手一拳打在突袭者脸上,那人被打飞出去,撞翻餐台倒在地上。
安以默张了张嘴,声音哽在喉咙里:“安……然……”湿发上滴滴答答往下滴着鲜红的酒渍。
安然颤抖着从地上爬坐起来,怨毒的眼神,满脸鲜血,狰狞可怖。
殷煌已经把安以默揽在怀里,抓着餐巾一边擦拭一边审视她有没有受伤。
“安以默你这个刽子手,我爸爸被你害死,我妈气得中风,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我工作没了,钱没了,房子被没收了,连枫锦也不要我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哈哈哈——一无所有了。”安然抖着手指着安以默,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她,“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是刽子手,刽子手!你会不得好死!你去死——”
餐厅保安迅速到场控制场面,安抚顾客,看到安然的样子都吓了一跳。原本带着安然在店里吃饭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踪。
安以默怔怔看着安然,那条讣告她看到了,也知道安然现在的处境艰难,但安以默不明白,为什么安然要这么恨她,甚至认为是她害死了她的爸爸。
她叹口气,平静开口:“你父亲的死我深表同情,但你凭什么说是我害的?你的未婚夫抛弃你更与我无关,你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也不能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安然的目光充满怨恨,好像恨不得冲上来捅她一刀。
安然伸手指着殷煌,咬牙切齿地说:“你让这个男人陷害我爸,害得他坐牢,还死在牢里,我含血喷人?”
她又把视线投在殷煌身上:“你敢说我爸爸坐牢和你没半点关系,殷董?”
殷煌冷笑:“跟我说话,你还不配!”
此时警察赶到,现场情况粗略一看,便把殷煌等人带去警局问话。
回到警局一问才知道殷煌的身份,几个值班的小警员慌慌张张向上级汇报。一会儿功夫,队长、科长、局长……大大小小的官儿来了一群。
鉴于殷煌身份特殊,殷煌和安以默立即被请到休息室喝茶等消息,由局长亲自赔同。
通过餐厅监控录像,事情很快弄清楚了。安然拿酒泼殷夫人,殷先生才打伤了对方,此行为被鉴定为正当防卫。
事情既然已查清当然要放人,更何况殷董还留下一张空白支票,餐厅损失和安然的医药费他照单全收。这么配合警方,主动调解矛盾的好市民当然要大力褒奖,至于那个主动挑事的女人,本来要拘留一天以示警告的,没想到殷夫人替她求情放人。像这种民事纠纷既然当事人不追究,警方自然乐意做好人,象征性教育几句就把人放了,皆大欢喜,大家都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出门吃饭结果遇上这种事,弄到深夜再回来,谁的心情都不好。殷煌更是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回到家里,安以默去洗澡,殷煌则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查查安尚源的女儿最近被什么人包着。另外,我要明天的报纸上登载一条消息,大致意思是盛天集团董事长及其夫人遭人暗算,并言语中伤。还有,安尚源的老婆在哪家医院也给我查清楚。”
这条消息一经刊登,相信没有一个金主敢接收那女人了,就算她脱光了卖也卖不出一毛钱!
安尚源事发后,银行资金冻结,所有资产没收,只留了一套仅限使用权的两居室给其家人暂居。他倒想看看那女人拿什么支付母亲的高额医疗费。就算不被医院赶出来,在不给予任何治疗手段的情况下也很快会撑不住。
骂他的女人是刽子手?那他不妨替妻子代劳,干脆赶尽杀绝好了,也好叫她父母在地下早日相见。
嘴角勾起的弧度完美迷人,也冰冷慑人。
此时,殷煌并未发现浴室虚掩的门轻轻打开,又被轻轻关上。
许久,他走进卧室,解开外套准备到客房去洗澡,忽然眉峰一紧,浴室里似乎很久没有听到水声了。
几步跨到门口,敲门:“宝贝,你在里面吗?”
“嗯,我在泡澡。”安以默在里面回应。
轻吁口气,刚才不知为什么,心里没来由一阵慌乱。
“要我帮忙洗头吗?”他好心提议,那杯红酒把她头发都泼湿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好。”声音听来有些发紧。
殷煌站在门外莞尔,小丫头还是那么害羞。
拿了浴袍出去,听到殷煌关门的声音,里面的安以默才喘过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发呆。
原来殷煌一直派人在暗中操控,他不会放过安然,甚至连安然的母亲也不打算放过,不把她们逼入绝境不会放手。如此极端,睚眦必报,简直恐怖。
李枫锦曾说过,凡是得罪了她安以默的人,殷煌必以十倍百倍回报过去。她本不信,就算后来打听到的事情几乎跟李枫锦说的一样,她也不愿相信。因为殷煌说没做过,她就愿意相信。
可事实上,他骗了她。
安以默心里很乱,一方面她能感受到殷煌对她的在乎,不愿她受一点点委屈,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可另一方面,她不赞同殷煌的极端手段,他的行事会连累无辜。
是劝他放手还是装作不知?一时间安以默陷入无限纠结!
安以默从浴室里出来,看见殷煌坐在沙发上敲电脑。听到响动,殷煌抬头,轻轻皱眉:“怎么洗这么久?泡的时间太长不好!”
见她垂着眼帘,站在面前默不作声,他软了语气:“过来,给你擦头发。”
“殷煌,放手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无奈。
沙发上的男人神色如常,目光却逐渐冰冷,沉默许久,问:“你又听谁胡说八道?”
她抿着唇,轻声:“刚才你在阳台上打电话,我听见了。”
男人慢慢把腿上的电脑放到一边,拍拍身边的位置,抬眼看她:“过来。”
☆、第九十一章 放过?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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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安以默走过去挨着他身边坐下。男人身上状似慵懒,实则迫人的气势令她心惊。说起来两人结婚差不多已有半年,可是不知为什么,越靠近这个男人,她心底深处越发升起一丝恐惧。而这种惧意完全是在无意识中逐渐形成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者说她究竟在怕些什么。
“听到些什么?”男人语气轻松,像在聊天,扯过放在手边的干毛巾轻柔擦拭她的湿发。如非必要殷煌几乎不用吹风机,每次都亲手帮她拭发,一下一下,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