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宇微笑着看向安以默，可安以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然身上，而安然则面带微笑，大方自然地接受众人瞩目，像是根本就不认识她。安以默在心里微微叹息，没想到相隔四年，她们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现正式聘安以默老师任校长助理一职。”
赵俊宇之前说了什么她全没听见，直到他点到自己的名字才愕然转过头来看他。
赵俊宇微笑着把一本红色聘书放到她手上。看着手里的大红聘书，再看看眼前高大挺拔的男子，安以默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在场下响起一阵公式化的掌声后终究沉默。
散会后，办公室里的老师们看她的目光变得戒备而尖锐，尤以任岚最甚。
当任岚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清楚听到一声冷哼。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会咬人的狗不叫！”原本与任岚对立的朱媛媛也忽然与她站到了同一阵营，狠狠瞪了安以默一眼，然后挽着任岚悻悻走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拿出来一看是赵俊宇打来的。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淡淡下令，没有赘言。
“好的。”安以默也想跟他单独聊聊，今天的调令真的很莫名啊！
独自来到校长办公室外，优雅、静谧的走廊不像学生楼那样，一到下课就嘈杂得像打翻了田鸡篓。
敲门，进入，赵俊宇正站在窗边悠闲地喝茶。
“打完电话我就在想你多久会出现在我面前。”他缓缓转过身，眼含笑意，“刚才看你横穿整个操场的气势和速度，我简直怀疑你是来找我打架的。”
安以默微赧，立即恢复正色，把大红聘书轻轻放到他的办公桌上：“我想知道原因。”
看了聘书一眼，他诚实作答：“考虑到你可能会拒绝，所以只能先斩后奏了，在全体大会上下聘书，你总不至于不给我这个校长面子，当场摔乌纱帽走人吧！”
她直视他皱眉问：“可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觉得你最合适。”
“比我适合的大有人在。”
赵俊宇定定看着她不做声，直看得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
耳边传来他清朗带笑的声音：“既然是我的助理，我总要找一个顺眼的吧！比你合适的人虽然很多，但合我心意的却只有你一个，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安以默不敢抬头看他，想了想又问：“那我的工作会有哪些变动呢？”
赵俊宇走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上面写明了校长助理要做的工作以及职级工资的调整。”
安以默坐下来粗略看了一遍，抬头：“我不再是班主任了？”
“对，作为我的助理需要处理的事务很多，工作量也会大大增加，若继续担任班主任，两头都做不好。”他正色道。
她泄气地看着面前的文件，心情抑郁：“可是我喜欢做班主任。”
他笑：“所以我才先斩后奏。”
校长实在太奸诈了，她腹诽，也只能认命。
“来看看你的办公室吧！”赵俊宇从办公桌后走出，站定在她身边。
“呃？”她疑惑抬头。
他微笑着看她，等待同往。
她无奈耸肩：“看来除了工作性质改变，连工作场所都要变更了。”
所谓新办公室，其实就是紧挨着校长室的一个套间，地方不大，但设备一应俱全，以后倒是不用跟老师们挤在一起排队抢打印机打教案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他站在她身后。
安以默点点头，转身看他状似无意地开口：“哦对了，那位教导主任……”
“怎么？你认识？”
“校友，比我大两届的师姐，以前在校园里经常遇到。”
他笑：“校友，又都姓安，这么巧！不过她在这里应该做不长久。”
他没有再说下去，安以默却听懂了。安然的父亲是市教育局局长，随便给女儿安排个工作又是教育行业的，简直易如反掌。一个小小的教导主任绝非她的终极目标，仅是过渡而已。
安然算得上是天之骄女了，人长得漂亮聪明，又有那样的家庭背景。也怪不得当年李枫锦会舍弃她安以默，转而成了安然的裙下之臣。人总是在一次次受伤后成长起来的，李枫锦给她的伤她用了整整三年才愈合，到现在想起依然会隐隐作痛。
“你弟弟情况怎么样？”赵俊宇的声音响在耳边，唤回她飘远的思绪。
“还算比较稳定。”她淡淡开口，一边往外走。
“晚上还要去陪护吗？”他跟着她走出来。
她顿了顿，轻轻“嗯”了声。
“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她低着头说完，没等赵俊宇说什么便匆匆离开。
桌上是她忘记带走的聘书，火红刺目，赵俊宇缓缓拿起，翻开，报名照上的女孩腼腆地笑着，像名高中生。
眸光一沉，打开抽屉把聘书放入，关上。那样的笑容是他想小心珍藏的，可是现在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该怎么做才能牢牢握紧，是不是紧紧把她圈在身边就不用担心丢失，生平第一次他竟感到如此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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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做人要厚道，看文有良心，你懂的，我不多说啦，省得大家嫌我烦。
☆、第四十五章 合同
45
从校长室出来，穿过大大的操场，在外围的葡萄架下，安以默遇到了安然。
安然还是那样漂亮，甚至比以前更出色，糅合了女孩与女人的优点，极具魅力。不像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豆芽菜”。
安以默放缓了脚步，安然却速度不减地朝她迎面走来，直到她面前，站定。
“小默，好久不见。”安然笑着招呼。
“好久不见。”的确好久不见，整整四年了，自从安然和李枫锦毕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深吸口气，安以默终于抬头看向她：“你们……好吗？”
“我们？”安然故作不解，“你是问我和枫锦吗？”
安以默没有接口，淡淡地与她对视。
安然微微一笑，扯开话题：“看来校长很器重你嘛！”
安以默笑笑：“你也不错。”
安然微挑眉梢，一脸自负的表情：“我一向不错啊！”
忽然觉得再聊下去也没意思，安以默客套又淡然地道别，与她擦肩而过。
“枫锦和我决定下个月举行婚礼，我希望你能来喝我们的喜酒。”
身后是安然略带挑衅的声音。安以默停下脚步，双手在身前用力一握，深吸一口气，然后以最自然的表情转身面对。
“刚见面就给我派罚单，太不够意思了吧！”
安然挑眉，定定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异样，终是徒劳。于是耸肩，微笑：“老同学嘛，这张罚单你逃不了的。”说着走过来从包里抽出一张大红喜帖递给她。
“婚礼那天把男朋友也带上哦！”见她微微皱眉，又故作惊讶地问，“你不会连男朋友都没有吧！”
“怎么会，既然你盛情邀请，我一定把他带到。”安以默笑得从容。
不停地用冷水泼脸，一次又一次，泼得额前刘海尽湿。
“安以默你个白痴！”她低声咒骂。人家安然三言两语就激得你方向也没有了，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学不乖？现在好了，满口话讲出去你到哪里找个男朋友带给她看？安以默懊恼得要死，直想拿脑袋撞墙。
手机响了。
“出来，我在门口。”典型的殷煌式说话风格，没有开场白，没有客套寒暄，一开口就是下达命令，对方必须绝对服从。
“你等等，我就来。”挂了电话，安以默拿起背包，小跑着走出学校，果然看到殷煌的车停在路边。她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殷煌看她一眼，随手将一盒纸巾递给她：“干什么去了？跑得一头汗。”
她这才想起刚才用冷水泼脸把头发弄湿了，她一边抽出纸巾擦拭，一边调整冷气风口。
“刚才洗了把脸。”她随口答着。
看着她对着冷气风口吹头发，他微一蹙眉把冷气关了。
“呃？”她疑惑看他。
殷煌不太自然地将视线投往窗外，抿着唇不做声。
片刻，她了然地弯了嘴角，轻声：“谢谢！”
他似极不耐烦地一踩油门，车子扬尘而去。
山顶别墅，书房。
佣人送来两杯咖啡，悄声退出。
安以默看着殷煌抿了口咖啡，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我弟弟的医疗费，住院费暂且不说，我妈那边你也费了心力。虽然这些钱对你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我而言可能辛苦工作十几年也未必还得清，可是——”
她直直看着他，郑而重之：“正因如此，我才更加不能留下，以不明不白的身份住在这里。”
他放下杯子，修长的指无意地在书桌上敲击，一下一下。
“原来是要一个身份。”他看着她恍然轻笑。
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巨大的阴影逐渐将她笼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再半步，最后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