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地打开卡片,我的手一抖,卡片掉到了地上,有人捡起来,旋即惊呼:“真的是程桦?天啊,他这是在跟你告白?”
卡片上写着一句话,“茉茉,希望我们的之间感情一如从前。”署名是龙飞凤舞的程桦二字。
我的头有些轰轰的响,不过瞬间清醒过来之后,第一步就是劈手夺过那张卡片,先声夺人地骂道:“这是谁的恶作剧啊?还准是程桦的粉丝干的,看看这签名多么惟妙惟肖,耍着姐很好玩吗?不过姐跟程桦什么关系,能上你这当?”
我这话立即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跟我同仇敌忾了起来,“就是的,无聊不无聊啊?”“专门给程桦制造绯闻吗?”“茉茉只要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是不是程桦干的了,有必要开这种玩笑吗?”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我又偷眼去看刘韬,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远没有其他人那么激动,只是微微地朝着我一笑,然后默默走开了。
我心里一下子被刨开了一个大洞。
有人怂恿道:“茉茉,给程桦打电话证实一下,然后好好调查下是谁在恶作剧。”
我知道,他们其实是希望得到准确的否定,不然很难安心,我犹豫着要不要给程桦拨这个电话,因为,其实我并不是很有把握这个恶作剧不是他亲力亲为的。
可是,我正想着,程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那天的号码我并没有存,所以接听之前完全没意识到会是他,于是,接通的一刹那,听到他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喊道:“程桦!”
同事们立即聚拢了过来,期待地看着我,我用小手指勾住电话侧边的按键,悄悄地调小了通话的音量,以防电话的声音漏出来被他们听到。
“茉茉,花喜欢吗?”程桦说。
如果我此刻没有被围观,我一定会大骂他脑子进水,可是,这会儿我不能,还得假装没事地说:“程桦你知道嘛,今天有人冒充你,给我送了一束花呢,简直太好笑了。”
程桦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就是我送的呀,茉茉,你怎么了?”
“哈哈,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我继续说道,看见围观群众露出欣慰的笑脸之后,长出了一口气,没管程桦那边又说了什么,赶紧按下了挂断的按键。
于是,报社的福尔摩斯们开始去查是哪家快递送来的花,希望以此找到些线索捉到真凶,我却是乏力地趴在桌上不想动弹。脑子里不愿意去琢磨程桦又在搞什么鬼,我按掉了他几个电话之后,他发来一条短信:“茉茉,你搞什么?”
我看着这条短信欲哭无泪,到底是我们谁在搞啊?我没回复他,想了想,干脆关了手机。
我真不是假装纯情,对程桦的一往情深熟视无睹,然后自己把自己往悲剧里想。而是真的前半辈子吃过这丫的亏太多,一点儿都没办法往好地方想他。哪个少女不怀春啊,尤其还是面对这么个好看到妖孽的男人,我十六岁以前,也曾多少次也傻乎乎地以为,他其实是爱我的。但是这种假设,通常不会超过24小时就会完全破灭。
他最大的乐趣,不过是作弄我而已,而他之所以只作弄我一个人,而在别人面前都摆出副人畜无害的五好公民形象,也不过是因为,他在还不太懂伪装自己的时候,我就已经识破了他,而后来,他已经习惯性地开始伪装之后,出于人类发泄的本能,在我这,给自己留了个破罐破摔的缺口。
但是,即便是知他甚深,却依旧对他这次的送花事件,摸不出门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捉弄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种焦虑维持到三点,我终于不得不面对还有一篇稿子没有完成的这件事,开始全情投入写稿,把这倒霉孩子的事暂且放到了一边。
稿子准时送到刘韬手里时,我又谄媚地给他的茶杯打满了水,放在桌上,刘韬抬头看我的眼神多少有些异样。于是,我决定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刘老师,我跟程桦只是曾经同学过,没有别的什么……”我很直接地说道,虽然,我知道这话对刘韬有一定的暗示味道,但是我决定就暗示了吧。
刘韬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谨慎地回答我说:“茉茉,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个。”
这应该是一种拒绝,我听了之后十分沮丧。
原本我跟刘韬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却是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而面临了考验。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也许程桦的用意就是如此,这么骚包的花送到报社,足以让我已经开始的恋情出现危机,还没开始的恋情面临考验,我乏人问津到现在,那丫其实从来都脱不了干系。他这种恶趣味的目的昭然若揭,在他还没放弃我这个“知己”之前,他是绝不容许我有个盟友出现的。
但是,刘韬既然已经说了,我不需要跟他解释,我实在是沮丧地无话可说了。正是要站起来走开,好在刘韬又说了一句话:“但是,茉茉,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我踩着梦幻的步伐回到了电脑跟前坐下,脸上尤挂着一抹傻笑,心中无数次地感慨,刘韬简直就是我的道明寺。
快到签付印的时间了,因为是刘韬的班,我今天其实并不期盼着下班回家,反倒希望签付印能拖得晚一点儿,好让我与我的道明寺能多相处一段时间。
老天爷一定是听见了我的召唤,版面上的主稿临时有调整,签付印时间后移了。其实,作为记者,自己的稿子走完了三校流程之后,我完全可以跟编辑说一声就回家了,因为要换的并不是我的稿,但是我没提出这种要求,而是陪刘韬一起等着,并且体贴地问道:“刘老师,您饿么?我去买点吃的。”
刘韬温柔地对我笑笑,“再坚持会儿吧,签完付印之后,我请你吃饭。”
谁说他是道明寺来着,道明寺哪有这样的温存和好脾气?我忽然对我和他的未来充满了期待。不过我的幻想刚进入蜜月阶段,我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接通,竟然听见程桦的声音似乎很气恼道:“茉茉,你受什么刺激啦?话说一半,还把手机关了?”
☆、6纪念日
我不想跟他吵,也不想问他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的电话,有母上大人这样的叛徒,我还能有什么秘密可言吗?“我手机没电了。”我这么解释道。
他大约是信了,口气缓和了些说:“怎么还不下班?我等你半天了。”
“你又去我家了?”听说他在等我,我有点烦躁。
“没,我在你们报社楼下。”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吓得差点把听筒扔了,赶紧狼狈地扯着电话线走到窗边往下去看,电话线一路挂倒了笔筒,又挂掉了耳机,一通稀里哗啦的声响,我也顾不得,只把脸贴在玻璃上前前后后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仔细看了会儿,楼下似乎并没有产生任何围观的场景,我对着电话没好气道:“你少骗我,你在我们楼下,那交通不是要堵塞了。”
“我在车里啊。”程桦笑得很奸诈。
“你那骚包的车,也会引起围观的。”我严正地指出,这会儿才觉悟,他大概又是在耍我,根本不是真的在楼下。
“我没开自己的车,借了一辆车。你到底怎么样啊?还不下班呢?”
“还没完事呢。你走吧,等我干什么啊?”我权且先信了他,便这样劝道。
“等你,自然是有事。”他说,很坚持,“那你快点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当然继续等我的刘韬,完全不把程桦放在眼里。他或者根本就没在楼下,或者在的话,一会儿等烦了也就走了。我犯不上为了他而改变我自己的计划。
但是,我显然低估了这个坏人的固执程度,二十分钟之后,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虽然疑心仍然是他打来的有心不接,但是单位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我又保不准怕错过了其他的重要电话。拿起电话来,电话那一段果然还是程桦,在我还犹豫着是不是假装信号不好就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已经吼道:“茉茉,我打听完了,你完全可以走了。你到底在磨蹭什么?你再不下来,我就上楼了。”
我这会儿倒是真有些怕了他了,只好放下电话下楼,哪怕是被他耍了白跑一趟,也总好过他上楼再次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轰动,我想证明我们是认识的这件事,如今已经功德圆满,我并不需要再有什么其他附属产品衍生了。
我走到楼下转了几圈之后,确定自己是被耍了,楼下根本就没有一样像样的车停着像是在等人。只有一辆破旧的上边还印着某某酒业公司的广告的,类似送货车的小面包停在个很碍眼的地方。我转身刚要上楼,面包车里的人歪着身子从驾驶那边摇下副驾驶的窗户对我喊:“茉茉,这呢。”
大明星欠着身子在破车里对我打着招呼,这个场景实在有点违和。我看他一副似乎就要开门下来的样子,下意识地赶紧一拉副驾驶的门上了车,阻止了他原本的动作。
“你哪弄来的这辆破车?”我问道,车里的情形比表面看上去还破旧不堪,程桦穿着件骚包又文艺的小格子衬衫坐在这么满是灰尘污渍的车里,画面没有丝毫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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