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华无奈的样子:“可是现在还没有,乖,等结婚就晓得了。”
简希怪他一声神秘小气,再次阖上眼融进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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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订的床铺会在三天后送来,在此之前简希嫌弃少华房里的床太硬,宁愿睡在接待厅里的软绵绵的大沙发上。
少华虽然没表态,但是从他看个报纸都嫌弃送报的时间满了半分钟的情况下,他绝对是生气了,而且是生了很大很大的气,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下人们猜测是他们的主子,求欲而不得,身心都有点不协调,很是狂躁。
大家原本想说,熬个三天,等新床来了就好。
但是没想到三天后,新床是来了,但是少夫人的大姨妈跟着一快来了,并且来的气势汹汹,威猛不敌,折腾得少夫人连连喊疼,少爷一刻不能安宁。
甚至送了医院,打了止痛针,才微有好转。
于是折腾了进七天的生理期,他们的少爷被折腾出了黑眼圈,精神萎顿不济。少夫人虽然吃得下睡得着,不再疼得打滚了,但是身体依然处于大姨妈的阴影之下,虚弱无比。
按医生的嘱咐说:“多休息休息,吃些红枣,桂圆,没事儿煮个红糖水喝一喝,补一补气血。室外活动不要做,什么跑步跳绳都是禁忌,不宜劳动过多。”
他们的少爷本来想询问,室外活动不能做,室内活动能不能做。
医生就已经发话了:“当然也不要一动不动地躺着,在室内慢慢走一走,帮助消化。但是床事需要搁一下,我看你丈夫这幅身板太猛烈,你这个身体吃不消的。”
少华:“……”
于是,他们家的少爷更加狂躁。
沈家宅院里的下人们每天都在愁眉叹气,责怪少夫人的大姨妈什么时候来不好,这个时候来,真是要了一家子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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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希觉得身体已经好很多,起床后打算到院子里逛一圈,散散步,晒个太阳。
沈少华的家果真是金碧辉煌得离谱,简希曾经在张爱玲的小说里见过她描绘自己在上海的家,已然像是一座小紫禁城的模样,让她从小就有颇多幻想。每个女孩都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座城堡里的公主,里面有自己养的宠物,浇灌的花草,天空有黄鹂莺啼,池塘里游着金鲤锦鱼,还有,她的身边有一位亲爱的王子守护着自己。
简希从没想过这个梦想有实现的一天,当她踏进大门后,居然只能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地。那个高大的建筑物,需要开车形势好几分钟才能达到。
而城堡内的摆设除了用豪华奢侈之庸词,她也无法形容,对着少华浅浅笑容,只能让自己表现的惊讶无比,眼中满是钦羡之色。
“你这个家……也太大了。”
“是父亲留下的,并不是我买的,这也没办法。”
“可是……”简希有点懊恼的神色。
少华笑道:“你这个姑娘太奇怪,换了其他的女孩子看见了,大概都笑得合不拢嘴了。”
简希抱臂牢骚:“我是想合不拢嘴,但是想到要打扫这么大的房子,哪里还笑得出来,如果那个姑娘笑得出来,那就不是一个姑娘。”
少华先是被她一番惊天之语惊在原地,最后才微捧腹,揉着她的脑袋开怀道:“你这个傻瓜,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我养着那些下人是白养的吗?”
简希跟着恍然大悟,闹起别扭:“我这不是想尽一尽做你老婆的责任吗!我妈就帮着打扫屋子的!”
少华点点头,笑道:“做老婆有很多应尽的责任,不在乎这一点,比如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度过个美丽的夜晚……”
49、大姨妈风波(下)
少华的愿望没有被及时落实,他难免有些脾气上来。简希这次是乘少华出门置办婚礼用品时起床的,想到园子里摘几朵秋菊装点一下门庭。
咳咳,也顺便装点一下床铺,讨一讨老公的欢心之类的……
她烦请康管家开车送到门口,一路上和他话了话家常,愉悦地聊了两句平日里的生活闲话,恰学上了两句本地的语言。虽然杭州和上海滩同属江南,语言也都是吴语的范畴,到底还是有些出入的。简希觉得稀奇,怪不得有时候听不懂这些人说的话,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但终究是她为人灵活,善于随机应变、触类旁通,很快能猜测到字词的含义,这也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来到大门口的时候,郁郁葱葱的万年青的枝头上,正立着一排家燕,轱辘着小溜溜的眼睛,抖着翅膀望着树下的两个人。
简希心情大好,觉得即便是阴凉的秋天,日光也明媚温暖。康管家关上车门,走到她身边说:“少爷和少夫人回来的时候,恰好过了上海的梅雨季节。眼下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等过了这十几天,就要入冬了,那时候会更冷。”
简希笑道:“会比杭州还要冷吗?”
康管家摇摇头说:“这倒是不会,所以上海不太下雪。”
简希有点失落:“这样啊,没有雪景看。”
康管家:“夫人和少爷在过年的时候可以回杭州,这样就能看到雪景了。”
“可是我们回去,你和家里的人呢?”
“这倒是没什么,少爷在家也不太兴过年的事,因为都是一个人,所以比较寂寞。”说到这里,老人家叹气,连脸上的皱纹都显得孤寂沧桑:“往年都有顾少爷,谢少爷,谢小姐来窜门子,吃一顿便饭。但少爷只在顾少爷来的时候,心情会好一点,所以我们也就比较欢迎他,至于谢家的两位贵客,想想谢小姐来了,家里还有些活泼朝气,也就不讨厌了。”
简希扑哧一下笑了:“你们家少爷生气和不生气都一个模样,你们怎么分辨出来的?有时候他笑不如不笑,笑起来阴冷死了。”
康管家笑道:“也挺简单的,你发现少爷今天挑刺挑得多了,爱反复使唤做事多了,就表示他今天心情不好。”
简希正想说,少华这是大姨夫来了的表现,但两人走到门口时,却看见门外有个人鬼鬼祟祟站着,不时往里面探望。
这些天,下人们被沈少华吓的惶惶恐恐,门口的看守也疏忽了点。特别是今天,守门的那个小童不在岗位,回了自己家照顾老母亲去了。
门外站了那么个不知是小偷还是探访的人,康管家的警惕心顿时一跃而起,让简希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孤身前去看一看。
简希其实想说不用操心,她学过些傍身的搏击,一般的小偷小摸只能跪在她面前喊奶奶,但是考虑到康管家的心意和尽忠职守的使命感,便也罢了。听从他的嘱咐,站在原地等他去看看再回来禀报情况。
……
简希摘了两朵花编出了一只小巧的戒指后,康管家才匆匆赶回来,遥遥望去,竟有些春风满面的样子,简希不由得一惊,难道刚才鬼鬼祟祟的人,是个报喜的喜鹊?
康管家两眼旁的笑纹都挤成两条小河,请简希到门口看一看:“对夫人来说,应该是个大喜事。”
简希说:“是什么大喜事?”
“您去看看就晓得了。”
简希笑着摇头,沈家上下的人都爱说这句话,神神秘秘的,跟他们的主子一个样。
她随管家来到门口,原本站在门外哆嗦的人,已经进了门内,继续哆嗦。
康管家上前说:“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在这里站这么久,我们进屋说?”
那人点了点头,看了简希一眼说:“这位就是沈夫人?”
简希这几日子每天被冠着沈夫人的名头,已经从初初的浑身不自在经过害羞发臊到了适应并享受这个名号阶段,听了陌生男子这么称呼,倒是很大方地认道:“对,你找我?”
那人递出一张名片:“我是申报的编辑小路,听了沈先生的介绍,特地来找您来我们报社工作。”
简希捏着名片愣了愣:“是少华介绍我,去你们报社?”
小路笑道:“是的,他说您在杭州的新青年工作过几年,行文似流水,还特地剪了好多杭州当地的报刊给我看,夫人的言语朴实无华,又兼正义犀利,是我们报社需要的人才。”
话说着,已经走到车旁,简希看着名片,犹如身置梦境之中。她想也没想到,少华知道自己在家里闲得慌,帮她介绍工作,不仅如此,还有……剪报,他竟然收集自己的剪报吗?
上了车,她侧头对康管家说:“这些事,少华都没有告诉我,你们知道吗?”
康管家笑着摇头:“少爷的事我们从来没有权利干涉,但他会把所有的事做到最好,未曾让别人操心过。即便是这次的事……”他顿了顿,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我相信,少爷他自有打算,他不是一个可以让别人随随便便欺负到头上来,而不为所动的人。”
简希想了想,也笑了:“这倒是,我见他和顾乔梁之间就不像出卖和被出卖的样子,大概是有别的打算。”
“少夫人也不要太操心,既然少爷给您安排了工作,您若是喜欢,今日就走马上任也行。”
坐在后座的小路说:“我们报社也希望沈夫人能快些上任,但想必您需要时间交接,所以我们愿意给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