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落在报纸上的那张脸上,近在咫尺。
那个男人吃过她做的巧克力饼干吗?那巧克力饼干好吃吗?
这一个时刻,谢姜戈这才真真正正的明白。
豌豆公主,她真的嫁给另外的男人了。
那个男人不叫谢姜戈,那个男人叫梅宥谦。
那个男人一定是吃了她做的巧克力饼干,这个念头在这个夜晚是毒,那毒很轻易的解放出他心里头的那头被穷困生活,被理智紧紧压抑住的那头小兽。
谢姜戈的心里也住着一头小野兽。
这只小野兽在被妈妈闹得烦了想用绳子把自己和妈妈绑在一起,一如既往的用微笑哄着妈妈,妈妈,我带着你一起去天堂,然后和自己的妈妈往湄公河跳,每一年都有不少受不了生活压力的人往这条河里跳。
谢姜戈不是好孩子,压根不是,在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因为他的长相而靠近他时,他想和她们说,嘿,婊.子,不要装了,不就是想让我上你吗?
这一个夜晚小兽茁壮成长。
把那份怎么看都荒唐可笑的协议寄给了曼谷的报社,这个举动看在别人的眼里是一种报复性的行为。
嗯,那个被玩弄的棋子给出了漂亮的反击了。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告诉自己的。
可真的是那样的吗?不,当然不是,他是在经过详细的思考才那样做的,清迈的梅家是那种典型的望族,他所寄到报馆的那份协议在那些人眼里无疑是一段灾难性的丑闻,在知道了这样的丑闻曾经在他们家的儿媳妇身上发生过之后,梅家不出意外的肯定会提出离婚。
他想要她离婚,这样一来那个男人就永远吃不到她做的黑乎乎的的巧克力饼干。
事情并没有像谢姜戈想要的发展。
这那场他所希望发生的舆论风暴里她刚刚一个月的孩子没有了,那个男人在报纸上声明,由于不堪舆论的压力她失去她的孩子。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晚上,他幽灵一般的来到了那家旅馆,他问那位老板,在某年某夜某日,她来到了这里吗?她有没有推开那个房间?
“有,那位小姐在这里等到晚上十二点才离开的,我是花了很多时间才认出来她来,脸上沾满了蛋糕,傻傻的笑着,走路的样子就像木偶,我把纸巾给她她也没有看到,我和她说话她也没有听到,就这样傻傻的离开。”
这一夜,谢姜戈跳进了湄公河里,他的手卷住了他的膝盖,让自己的身体沉在湄公河底。
离开水里的时候,谢姜戈告诉自己,谢姜戈,你得离开这里,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心底里的那头小野兽还会安分多久。
他开始计划着离开曼谷,还没有等他计划着离开曼谷的时候,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人找到了他。
许久以前,爸爸和谢姜戈说着让他似懂非懂的话,姜戈,总有一天你会万众瞩目的。
他的爸爸认为他留下的遗产会让他变得万众瞩目。
事实上,的确如此。
荣光的背后,金钱遮遮掩掩的躲着。
很多的人找到他,很多的人表示愿意帮助他,在若干推手的操作下,谢姜戈在短短的时间了变成了一段传奇。
他冷淡的看着他们所说的,冷淡的看着他们所做的。
离开曼谷的那一天,他又遇见她了,在机场的电梯,他要上电梯,她要下电梯,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她了。
淡色的衬衫,卡其色的长裙,手里拿着丝巾和外套。
苏妩,苏妩!
他的电梯在缓缓的往上,她的电梯在缓缓的往下,两个人之间就隔着电梯的扶手。
苏妩,苏妩!
他的手掌心在冒汗,一点点的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如果,不是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的话,谢姜戈想,或许,他会从他的电梯越到她的电梯上,拉着她的手,苏妩苏妩,跟我走好吗,我什么都不要你什么也都不要,我们一起离开,我们躲起来,躲到人们也找不到的地方,我赚钱养活你,我赚钱在新年来到的时候给你买漂亮的衣服和鞋子,负责让你在新年变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
随着缓缓落下的电梯,天梯上熙熙攘攘的都是旅客,他就只看到那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
这画面任谁看了都是绝好的一家三口画面,还是会被选为完美家庭的代表作。
再一次的,即将擦肩而过时,她躲进了他的怀里,在那一刻,谢姜戈的手摸到了那把枪,那是一把袖珍手枪,是玩家们梦寐以求的枪型。
在肩挨着肩时,谢姜戈很想用自己的枪打爆那个男人的头,六毫米的金属弹头在男人的头上打出一个脑洞,以他的技术可以让男人脑洞溢出来的血变成漂亮的流线,然后落在苏妩的脸上,让她花容失色。
为什么没有拔出枪呢?不就是因为苏妩是一个臭美的女人,她讨厌腥味,以前,他切鱼的时候,她都躲到远远的。
这个傻兮兮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停留了一秒,一秒之后,她和他擦肩而过。
手悄悄的从枪的位置离开,谢姜戈这次没有回头看,他不敢,如果回头看了,他真的会杀了他,然后再杀了她。
为什么会把枪带在身上呢,是为了试探在过海关的时候,他谢姜戈的名号能不能让他安全的把枪带进一万米的高空上。
一万米高空上,那把手枪还在,电梯上的那一家三口的画面还烙印在他的心里,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他在往后的岁月里不得安生。
泰国政变的时候,他在海上,他的帆船刚刚到达墨西哥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念头迅速的产生。
心里住着的小野兽啃咬着他,使劲浑身解数诱惑着他,小野兽长着一张苏妩的脸。
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他站在船头,对着墨西哥湾上空的星光微笑。
接下来,他开始在世界各地购买房子,他在等待着一些事情的发生。
苏妩妈妈噩耗传来的时候,谢姜戈还在墨西哥湾,透过电子屏他看到她木然的脸,那张脸比悲伤还要悲伤。
最后,连她妈妈都离开了她。
从墨西哥湾回来之后,他和沈画谈婚论嫁,三十岁之前娶她。
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决定,只有他知道不是。
总得让自己死心,只有死心了心里住着的小野兽才不会出来咬人。
第一次放出心里的那头小野兽时,她的孩子没有了。
第二次放出心里的那头小野兽的时候,她的妈妈离开了她。
在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格。
之后,他开始对她不闻不问。
之后,他爱上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阿拉斯加,每年七.八月份的阿拉斯加是极光最盛的时候,他坐着雪橇在阿拉斯加的雪地上追着那些极光狂奔,他心带虔诚对着天际那团变化莫测的物体大声呼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苏妩,苏妩----------------------
在阿拉斯加,有一个传说,当你一千次对着极光喊着心里想念着的那个人的名字时,她(他)就会出现在你的第一千零一次呼喊之中。
那年他真的就傻傻的这么干了,第一千零一次叫出苏妩时,苏妩没有出现。
接下来,他就只喊到九百九十九次,他觉得那第一千零一次就留到下一次吧,或许,是下下一次。
因此,他都在第九百九十九次打住。
离开阿拉斯加,谢姜戈又变成了另外的一个谢姜戈,媒体们称他为“香水男孩”女孩子们称他为“小谢”。
叫着他“小谢”来到他面前的都是一些可爱的姑娘,他和她们约会,他给她们礼物,看到和眼缘的女孩子他会为她们挑选礼物,偶尔会温柔的建议着某一位,亲爱的,我觉得卷发会更加适合你的气质。
于是,烫了漂亮卷发的姑娘来到他面前问,小谢,我漂亮吗?
恍惚之间谢姜戈听到自己说,漂亮,如果在左边的鬓角上别上粉色的发夹的话,应该会更加的漂亮。
于是,把自己的直长发烫成了卷发的女孩在她的左边鬓角上别上了粉色的发夹,是那种带着砖石会发光的发夹。
然后,他又恍惚了,他长长久久的盯着女孩的脸,他在女孩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痴迷的脸,或许他的痴迷把女孩子吸引过来了,涂着玫瑰色的嘴唇朝着他贴近。
别开脸去,剩下一脸表情尴尬的女孩。
几天后,他把名贵车子的钥匙交到女孩手上,他和女孩子说,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一位可爱的姑娘,谢谢你陪我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这是“小谢”式的分手。
他用这样的分手仪式和不少的女孩子说再见。
嗯,他还给一位叫“宝儿”的女孩子做个饭,那是一个生气包,一生气的时候脸鼓鼓的,会顿脚,会大发娇嗔。
谢姜戈喜欢宝儿生气,她一生气他的心里就特别的舒服,他喜欢惹她生气,他总是在惹完她生气之后说,宝儿,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