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不会如她的意,手机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夏桑的睡颜屏保。
这是她趁他睡觉的时候偷拍的,他的嘴角弯弯的,像吃着蜜一样甜。摩挲着手机画面,仿佛摸着他温暖的皮肤一般,让她暂时忘了焦虑不安
VIP章节 40狂躁
浑浑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响起震天一般的敲门声。她很清醒,自己并不是做梦,是夏桑回来了,因为夏桑偶尔回家会这样敲门,让她来开。他说这种有人在家等他的感觉很好。
她应该生气的,站了片刻,压下心中那道喜悦,崩着脸,她拉着门把开了门。
“意姐,你真在家啊”,是林小花,“半天没人开门,我以为你不在家呢”。
心脏失重,突突地往吓掉,她想见的人,并没有带着可怜巴巴的眼神,出现在门口,期待着她的迎接。
“是啊,小意。夏桑呢?”一路来的,还有林小祥。
“他还没回来。这么晚,什么事呢,三叔?”今天的林小祥和林小花,与以往天差地别。林小祥一身小镇上的名牌西装,皮鞋和头发都弄得铮亮,上下都亮堂堂的,怎么看怎么像日光灯,只有白光,没有让人可以欣赏的地方。林小花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荷叶连衣裙,这是今春的新款,也是小城里的名牌。头发做成了红色的卷发,在她看来却是与晋城有名的红灯区的女子打扮无异。
这都是她的亲戚呢,怎么就不看好他们了呢,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美的权利。她这是过分了点,连该有的礼貌和尊重都没有了。
“啊,有个重要的好消息要告诉夏桑。他没回来,我就等等吧”。
还有什么事呢,不就是关心夏桑那点钱吗,怕是上回拒绝投资,这亲叔叔还没死心呢。
夏桑都不见了,怎么没人关心呢。
“夏桑今天不会回来,有什么我可以转告他的。”她给二人到了茶水,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而林小祥就坐在沙发正中,林小花去了书房上网。
“哦这样啊。那我给你说也一样,是好消息”。林小祥剥开西装纽扣,散在两侧,两手伸直了放在后面的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发财的人。
“前段时间不是说让你们投资吗,夏桑投了一点”。
手里一惊,茶水在杯里晃着,闪着犀利的白光。
夏桑,你真是个傻子,为我做那么多干什么。是为了离开让我好好想念你么。
“小意你可别怪夏桑,夏桑是有眼光的。这不,这就赚钱了,你瞧我这身名牌。”林小祥拉起一边衣角,在手里抖抖,继续说道,“今天我就是把他投的合约给送来,将来可是分红的凭证”。
林小祥从皮质公文包拿出合约递到她手上。
她接着,并没有看,放在茶几上,仿佛这对她就仅仅是几张废纸而已。
夏桑不在家,林小意无心招待客人,林小祥聊了几句,离开了。林小花留了下来,她喜欢这个家里的超大电视机,上面看电影超爽。
林小意让林小花随意,她把合约扔到书房的抽屉里后,自己在楼上卧室里心烦意乱。
林小花在楼下,把电视声音弄得非常大,夜里本就安静,这声音显得异常吵闹。林小意睡不着,翻来覆去把床摔得不停地震动。索性起来,打开壁灯,抱着被子坐着。看着这熟悉的屋子,没有夏桑,一切都变得陌生,让她不习惯。
屋顶造型是一片圆形的苍穹,上面点缀着星星。白天的时候像朵花儿,夜晚就是闪着点点星光的夜幕。好多个夜晚,她或者与他相拥而眠,或者与他一起看着苍穹不说话静静地躺着,或者她被他弄得不知东西南北只有头顶美丽的星星晃着。
此刻,这造型一点都不好看,似乎因为灯光显得不那么协调,大大的圆形拢着她,压着她,让她很不舒服。
被子被她卷成一团抱着,露出了白白的脚背。翘翘的脚趾头正对着对面的梳妆台。梳妆台的镜子里面,她披散着发,下颌低在膝盖上,因为刘海遮住,看不清楚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子。被后面,是他和夏桑照的结婚照。
照片里,夏桑露着森森白牙,头微微地靠近她,笑得没有丝毫杂质脸,反而村得她那张不怎么笑的脸,一脸茫然,一脸无阻。原来那时候自己不怎么愿意结婚呢,可是那个家伙笑得那么开心。相片下面,她缩成小小的一团,坐着,头埋着的样子,好孤独。比照片上面看起来还无助。
夏桑,你去哪里了呢?你不是很开心和我在一起吗,怎么能说走就走,怎么能舍得放开这么快乐幸福的自己呢?
夏桑,你说让我做你的公主呢,我都记着呢?你怎么能让我失望呢?
埋怨,难过,失望,伤心,矛盾的心思不断地折磨着她,终于让她的眼睛模糊了。断线似的泪珠子,接二连三地顺着脸庞,无声地滑进被子。
抬头看看自己的脸,苍白得吓人。眼皮,嘴唇因为哭过,而变得红肿。这样子难看极了。
梳妆台上,玻璃瓶里的小石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扔开被子,爬起来拿了两颗在手上,举起来对着光,看石头的形状。
这瓶子里的小石头是从南城带回来的。那时候她和布雨两个人在温泉里摸的,离开南城的时候,她说什么都要坚持带回来,夏桑虽然鄙视她这种幼稚的行为,最后还是替她放进行李箱,带了回来。
她喜欢这些各种式样的石头,很漂亮。
石头,南城,布雨,布雷,布古,奶奶……。在她脑中不断地闪过,她一样一样地回忆南城那些人和事,这样自己才不至于那么难受。
奶奶……
“夏桑,有故事的人……”
“夏桑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终于浅浅地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夏桑,你死定了!
倒下,睡着之前,她在心里狠狠地发誓。
长夜漫漫,有的人能安稳的睡着,有的人却像被困的凶兽,睁着猩红的眸子,在笼子一般的屋子里不安地来回走动。淮城的一家酒店里,夏桑穿着浴袍,在最顶层望着城市的繁华夜景。城市的夜景不过是花花绿绿地灯光,看向哪里都是刺眼的亮。
他想他的小意了,才离开一天,就已想得头疼欲裂。他想回去,可是没有退路。他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已经拿着他过往的资料骂他,恨他。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手机一直关着。他怕,怕这样不堪的自己暴露在她面前。她就是他的阳光,如果阳光黯淡了,他就只剩下阴影。
他消失了,她该是气急了吧。
她的世界太纯净,他觉得自己没有一点能配得上她。哪怕是拥有比她富有的出身,却无法把他内心也包装的靓丽。
他不敢面对她。
逃避,并没有让他变得好受,反而更加狂躁不安,因为这种思念的折磨比害怕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他能回去吗,至少此刻,还没有足够的勇气。
他依然去了南城。
刚到南城,布雨和布雷远远地在村口迎接他。
真是可爱的孩子,怎么就知道他要来呢。
“夏桑哥哥,你终于来了”。布雷和布雨拉着他的两手,很是着急,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
“昨天有个叫林小花的阿姨,打我家的电话,让我告诉你,小意姐姐快要死了”。布雷一脸伤心地说道。
“夏桑哥哥,小意姐姐怎么了,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我不要让她死掉”。布雨哭得稀里哗啦,也哭得夏桑心直线下坠,像是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小意要死了。小意要死了。
他已经不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了,头皮麻木着,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了。
小意,不能。
小意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等我。
回去的路上,夏桑打开手机,有无数条短信,无数个未接来电,是来自他的小意。时间是在三天前。
他回拨她的电话,手机一直关机,手机里冰冷的提示音,震得他一身都疼。
短信没人回,电话打不通。
他真是该死,三天前他怎么不开电话呢。三天前,她是多么着急地找他呢。也许三天前,她是多么需要他给她依靠呢。
她应该好好的,怎么能转眼快要死了呢。
这个消息比让他死还难受。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难比这个更让他难受了,过去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那个让自己窒息的北城的家,都不能让他比现在更难受。也许,过去他尝到的痛苦,根本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
他开始痛恨自己走的太远,让她找不到他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太懦弱,几乎让他失去他的小意。小意是他这一生最奢侈的幸福,他怎么能随意地弄丢了呢。
在离开北城的大半年,与北城的父母毫无联系的他,第一次求了父亲。只有调用最近的军用直升机,才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小意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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