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看向赵正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后者点点头,“是真的。”
“你……”耿梅说了一个字,又觉得他不会骗她,所以……她咽了口口水,听见自己的喉头有重重的一声咕咚,她不是他,不曾受过他受过的苦,所以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换了她也许做得更离谱。她可以劝他放下怨仇,但那些全是空话,她自己也做不到。一串串的事情联在一起,是他布的局,杨淑华才买下错误的地,贷款到期无法续贷的压力;银行放她过眼前的关,长久虽然不行,好歹也有喘气的机会;但根根稻草压下来,她最终受不了放弃了生命。
“两天后全体董事和高级管理人员会议,你会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赵正阳说,“戚睿有30%的股份。”
“她哪来的30%?”耿梅连忙去翻公司章程变换文件,赵正阳按住她的手,“别找了,没多久的事。从前她有25%,用办理银行续贷的饵又拿到5%,总共30%,然后以股东的名义提出变更总经理的提议。她向杨女士提出的是,用我换下杨女士。”
“你怎么知道的?”一件接一件,耿梅瞪大了眼,生怕错过他说的哪个字。她没有在文件里看到这一条提议,那么他从何而知。
赵正阳含笑指指屏幕上的一个文件夹“陈”,“想知道总能知道。”耿梅脸一红,那里放着她替陈立寻找的各种资料,包括各项优惠政策,也包括产品上的更新换代。她用邮件发给他,他的回复来得很快,但总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没有怪你的意思。”赵正阳俯□,轻轻吻她发热的耳朵,“比起你来我太恶毒了,别人怎么对我,我一定还回去,无论她是谁。”
那又为什么会难受呢,耿梅不敢问出口,如果他像自己所说的那么无情。也许人就是这么复杂,达到目的并不代表能得到快乐。
赵正阳的吻慢慢落到她颈上。他伸手合上电脑,拉着她的手,让她的双手环住他的腰,“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恐怕以后会有一段日子特别不好过。”他的耳语让耿梅心跳面热,又有些害怕,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可我没办法拒绝,要是拿不回来我怕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快乐。”
拿回来也未必快乐,她想说,但克制住了没说出口。就让他去试吧,最多回到一无所有,但好过永远抱着遗憾,如果当初做的决定不是这样,……随着他的手在她身上到处点火,耿梅凭脑海最后一丝清明问道,“那你会有多少股份?”
“50%,我爸和辰逸已经同意放弃继承权,明天去公证,还有20%在几个高层手里。”希望他们不要倒向戚睿,杨淑华给他出了个难题,存心给了戚睿5%的股份,否则持有55%,根本不用考虑别人的意见。
“她是股东的话,也许不想公司倒闭,可能会出面处理公司的公共关系。”耿梅尽量往好处想。
戚睿才不会在乎公司的死生存亡,她只关心如何拿捏他,赵正阳从鼻子里嗤了声,闷声不响继续完全刚才的事。看着耿梅担心的模样,他忍不住想笑,“专心点,我在努力地勾引你。今晚算重要的日子,要是我做错决定变得一无所有,至少还有个美好回忆,我们曾经有一场激烈的……”耿梅捂住他的嘴,堵住了后面的话。她怕他语出不祥,松开手的同时用唇盖住了他的。
直到天昏地暗。
他的衬衫已完全解开,她的吻也一路向下,停留在他宽广的胸膛上。她猛地停了下来,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闭上双眼,感受他的进入。
“我不是好人。”他喘息着,“就算统统都失去,也是罪有应得。”
耿梅觉得自己被他完全激怒了,已经不让他说,还是要说!去的人已经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做决定的是她!就算他有错,先错的也是做母亲的,哪个孩子不爱自己的母亲,变成现在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下去,直到嘴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才放开。他没有挣脱,也没有呼痛,只是默默地承受。
不够!耿梅紧紧地抱住他,以双手,以及双腿,紧到将近无法呼吸。她再次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肩膀,要你胡说八道,要你往坏处想!她不愿意跟不如意的事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她愿他想到她的时候只是她,没有其他。
疼痛让赵正阳收紧了浑身的肌肉,涓滴成流,聚集在一起,然后汇作洪流,奔腾而出。
他深深叹了口气。
汗水弄湿了彼此,很久,耿梅才呼出一口气。他刚才勒紧的地方,此刻隐隐作痛,给余波带来了异样的感觉,它们叫嚣着要刻入身体,成为永久的记忆。
“说吧,呸呸呸,童言无忌。”耿梅严肃地说。
赵正阳的头埋在她的肩上,闻言笑得抽了,她还记挂着这回事啊。
“你不会有事的。”耿梅先帮他呸过,再断言般下结论。
“你保证?”赵正阳逗她,态度十分不端正地问。
“我第六感告诉我,你会事事如意,样样顺心,心想事成,……”耿梅想出许多善祝善祷的词,滔滔不绝地说。赵正阳倒是没想过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为一点嘴上的玩笑认真,开头只是听她念叨,渐渐地心就化作一片软绵绵的汪洋,想把她护在怀里,想亲吻她,更想感谢她的好心。
“等忙过这件事,我们结婚吧。”他凑在她耳边说,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根发痒,“生不生孩子,生多少个,什么时候生都由你定。”
耿梅警惕地问,“你是不是想要儿子?”
“小公主更好。”赵正阳和她脸贴脸,“我喜欢女孩子,最好像你。多好,我们要好好宠她,把她养得又胆大又心细。”
“你不想有个儿子继承家产?”耿梅提醒他。
“不用,等我们老了就卖掉全部的产业,买一辆车到处玩,玩累了就在哪住下来。老到不能动的时候,还没花光的就得付药钱了,再剩下的拿去做好事,帮助穷学生读书。”
他描述的远景仍然不算美好,但比刚才的好些,耿梅再不满意也只好放过他,叮嘱道,“都会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情。”
但愿如此。赵正阳想。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没等他正式接过这个担子,又有一件事发生了。公司收到消防大队的罚款单,这批房子在消防一项上不达标,需要整顿修改,在通过前不准完成“交钥匙”的手续。
正所谓屋漏偏逢夜雨,原先就人心惶惶,这下更乱了,各种流言都有。耿梅也听说了她有份的那些,据说老板从前的未婚妻想复合,但被她占了老板身边的位置,所以只要她不走,有人就连公司一起整,反正那人不以公司的盈利为生。
有了这样的话,耿梅感觉到了公司上下对她态度的变化,毕竟牵涉到他们生存的饭碗,也有人觉得一个强有力的后援胜过没有背景的她,婚姻的事本来是强强联合、锦上添花,弱者迟早被淘汰,还不如早点退出,不要连累到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厚着脸皮把这份算7号的二更,毕竟是从下午起就开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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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68第六十七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刮了一夜的大风,气温呼地一下子降了十多度,室外黄叶满地,瞧着是初冬的景象。耿梅翻找厚外套,无意中发现一件全新的,格子加双排牛角扣,很大学生的风格,但厚实软和,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耿梅记得这是她和陈立分手前不久,有次陈立来看她时买的。一起买的有鞋,还有一双五彩缤纷的五指袜,他总嫌她扮老成,抓到机会就按他的喜好打扮她。
耿梅把那件外套又收了起来,但穿了那双鞋出的门。
晚上赵正阳有应酬,这阵子他在外面吃饭的时候特别多,差不多天天带着酒气回家。为了怕影响彼此的作息,他俩搬回去后仍然分了房间住。坏处是有两回赵正阳醉倒在浴室,受寒感冒了,从那以后耿梅留了条门缝,方便听到动静起来照顾他。
当天耿梅也有约,胡悦请人到她家吃火锅,被邀的不是财务就是人事上的女性主管,耿梅和她们打过的交道也多,算得上都是熟人。她们来得晚,耿梅先去买了点水果,回来时人都来齐了,大家一起动手,没多久就坐下来开吃了。
胡悦准备了两只电暖锅,一只是清汤,另一只加了辣。耿梅胃不好,吃的清汤锅里的蔬菜,也不敢多喝酒,看她们吃得热闹,由不得也跟着多了几分暖意。
胡悦的房子两室一厅,家具不多,但布置得很温馨,有几个还在租房子住的姑娘羡慕得问东问西,最后感慨一句,干的卖房的工作,自己却没落到一套房子。胡悦笑眯眯的劝道,“我是跟赵总的时间长,托他的福,过两年你们也会有的,该给的他不会小气。”
既然提到赵正阳,当耿梅的面不方便说其他的,但骂骂刻意为难的机关还是可以的,于是大家一齐说起办事时的难处。人事上有个姑娘把消防大队队长的做派学给她们看,“不用跑关系,我们也不收礼,关键是你们得整改好。”说完直撇嘴,“他话说得不错,就是那个态度。又不是不认得,年年年底拥军物资送过去都见过面了,亏他拉得下脸打官腔。你们真是没看见,难为赵总受了那些话,还能镇定自若跟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