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医生宣布了血块彻底清除的消息,她那时真的以为自己康复了,至少可以再活个三十几年吧,只要能到六十岁,这样应该不能算贪心吧。一年的时间,她没有任何不适,最初发生头晕现象的时候她也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很肯定的告诉她只是贫血。现在,是不是她真的大意了?还是好运已经用尽了?
“哥。”
“什么?”
“你想爸爸吗?”温亭乖巧的靠着温盛信,双手挽上他的胳膊,“我想爸爸了,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好吗?”
温盛信胳膊绕过温亭的肩膀,把她揽在怀里,静默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点点头,“好,明天我们去看爸爸。”
“嗯。”
温亦成葬在烈士陵园,距离市区不算太远。那是个四季常青的地方,松柏环绕,夏天是翠绿,冬天是幽深的墨绿。
温亭抱着花束走在前面,温盛信带着父亲生前最喜欢的酒跟在后面,两人一路拾阶而上。每次到这里来,温亭总是习惯『性』的数着台阶,念着脚步,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准确的找到父亲长眠的地方。
这不是吹的,是真的,因为这一次她就是闭着眼睛走过来的。一共六十四级台阶,再向左边走十五步,停下,睁开双眼,父亲英气的面容就在她眼前。
“爸爸,我和哥哥来看你了。你最近好吗?”温亭蹲下来,把花摆在墓碑前,拿出一条白『色』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石碑上的照片,之后又拂了拂墓碑上的灰尘。
温盛信索『性』在一边盘腿坐下来,拿出两只酒杯,斟满了,一杯拿在手里,一杯摆在墓碑前。好像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爷俩就这样面对面的坐在小院里,一瓶酒,两只杯,边饮边聊,直到母亲生气的拿走酒瓶,赶着两个人去睡觉。
“爸,多少年没跟你一起喝酒了,今天特意带了你最喜欢的,咱们爷俩先干一杯。”温盛信说着仰头咽了自己手里那杯酒,又把另一杯洒在地上。
温亭吸了吸鼻子,笑眯眯的说:“爸爸,这是前些天方伯伯给爷爷送来的,你有口福了。”
温盛信则笑着戳了下温亭的脑袋,说:“这丫头鼻子就是灵,难怪爸爸说你是小狗。”温盛信这一下手不重,温亭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左手用力撑在地上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顺势也坐下来。
温亭不说话,温盛信便继续斟满了酒杯,跟父亲念着家常。
“爷爷身体很好,他这个年纪还能这样硬朗的少见了。妈妈也很好,去年还升了一级,副字拿掉了。大哥结婚了,过段日子大家来的时候你就能看到大哥的媳『妇』,嗯……比小六可漂亮多了。”
“哥。”温亭不高兴的嘟着嘴,“你说了爸爸也不信,我在爸爸眼里才是最漂亮的。”
“呦,这么自信呐。”温盛信瞥一眼温亭,笑着说:“爸爸眼里,妈妈才是最漂亮的。”
温亭愣了愣,泄气的叹一声,说:“算了,我就不跟妈妈争了。不过……爸爸,妈妈说大嫂很好,以笙哥……他也这么说。”
说起莫以笙,温盛信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又在父亲墓碑前洒下一杯酒,说:“爸,我十八岁那天,你跟我说我是一个男人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要照顾好妈妈和妹妹。妈妈现在挺好的,可你要帮我一起保护好妹妹,那些会让她伤心的人,你就让他们滚的远远的。咱家小六这样的姑娘,绕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你说是不。”
温亭咬了咬嘴唇,扯出一个笑脸,嗯了一声,也随着温盛信说:“爸爸,你可听见了,你要做到啊。”
温盛信想说的话借着这个地方说了出来,温亭的态度让他放心不少。又说了好一会儿,温盛信站起来拍拍裤子,说:“该回去了。”
“你先走,我要跟爸爸说会儿悄悄话。”温亭一脸神秘的对温盛信说。
温盛信撇撇嘴,“女儿还真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不然哪有那么多悄悄话说,以后我也一定得生个女儿才行……我在车里等你。”
眼看着温盛信走远了,温亭挪了挪位置,靠在冰凉的墓碑上,像是靠着父亲宽厚的肩膀。
“爸爸,我很想你。你说我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躲不过了?其实也没什么,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来陪你了……可是,爸爸,我有点害怕,我舍不得爷爷,舍不得妈妈,哥哥,还有……爸爸,面对死亡的时候你也跟我一样吗?”
第3卷 143.关鸣的小阴暗
关鸣推开包间的门,里面浓重的烟雾呛得他咳了两声。
“就知道你在这。”关鸣走到沙发跟前,挨着莫以笙坐下。顺手拿起烟盒抽出一支,咔嗒一声,火光在指尖跳跃,关鸣动作顿了顿,却没有把烟点燃。
“不是信誓旦旦的要戒烟吗?怎么,放弃了?”关鸣双手抱在胸前,靠近沙发里,没有看莫以笙。
房间里灯光昏暗,莫以笙也只顾眯着眼睛吸着手里的烟,目光有些空洞,没有回应关鸣的话。
关鸣有些气恼的坐直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这回他转着头直视莫以笙的表情,说:”以笙,我现在问你一句,你跟顾曼妮在上海的事是不是真的?”
面对显然已经处于愤怒中的关鸣,莫以笙仍旧面无表情,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才淡淡的说:“我是在上海遇到顾曼妮,但是我跟她没有发生任何事。”
“那亭亭呢?真不要了?真就为个顾曼妮?”如果不是看到莫以笙现在的状态,关鸣大概连这一句话都不会再问。这几天顾曼妮一再的出现在报纸显眼的位置,无一例外的都会牵扯到那个所谓的神秘男人,甚至在”啡『色』”,也有人说见到顾曼妮和莫以笙。
莫以笙食指轻巧的弹了下烟灰,敛回目光,“你该去问问亭亭,她对我到底有多少信任,有多少感情。”
在停车场的那天,温亭上了慕西霆的车离开以后,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立刻驱车追了过去。快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慕西霆握着温亭的手,那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有些想法是不由自主冒出来的,一冒出来就难压下去,就这么托着,耗着。第一次,他竟然有不敢去面对的时候。
顾曼妮到”啡『色』”来找他的那一天,他一个人在这里喝酒,顾曼妮跟她说了很多抱歉的话,他从头至尾一言不发。说不迁怒那是假话,如果没有那张照片,不会发生后来的事,至少她没有理由跟着别人走。可再埋怨,他也明白,顾曼妮并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关鸣突然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冷笑两声,说:”哼,有多少感情?亭亭对你有多少感情你自己不知道吗?说她不信任你,你怎么让她信任!亭亭在机场等了半宿,就因为怕错过航班,不能第一时间见到你!你倒好,让她一到酒店看到就是顾曼妮,还他%%妈的穿着浴衣,那样的场面你要她怎么想!”
“你一个人躲在这装深沉,你知不知道亭亭疼成什么样子了!莫以笙,这么多年了,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能让亭亭掉眼泪的人有几个,你莫以笙就是头一个!哼,谁都以为你最疼她,从小惯着她,其实呢,亭亭何尝不是纵容着你所有的习惯。”想到那天他背着温亭,她一路上的说起的那些事,关鸣就觉得心里刀绞一样,冲着莫以笙的语气也不自觉又重了些。
“她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你身上了,可换来的是什么?全他¥¥妈是眼泪。四年前是,现在也是,可笑的是连理由都一样!”
从关鸣说温亭去上海找他那一刻开始,莫以笙的脑子里就是一片轰鸣声,他后面又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只是怔怔的看着关鸣,“她去上海了?我出差的时候?”
“是,去找你,就是你跟顾曼妮在一起的那天。”关鸣讥讽的说。
莫以笙眉头渐渐变得纠结,恍然大悟的说:“亭亭误会了,那天我跟顾曼妮换了房间,我没住在1912。”
“好端端的换什么房间?还偏偏是顾曼妮,以笙,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关鸣冷嗤一声。
“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在酒店门口遇到她,她说被常斌『骚』扰就找到我房间来,后来我就去她房间休息了。”莫以笙的解释却让关鸣足足呆愣了三秒钟,才嘲讽的看着他笑了笑,说:“我一直以为顾曼妮是个有傲气的人,看来这圈子的腐蚀『性』确实够强……以笙,你去上海的那几天我在新加坡参加一个论坛,很不幸,常斌也在。你认为他能够在那么忙碌的情况下还有兴致赶到上海『骚』扰一个二线女演员?”
这该是怎样一种讽刺,他以为的那个朋友一般跟他谈心的人原来是处心积虑想要破坏的。他竟然还就这么一步一步踏进圈套,让亭亭伤心之余,自己像个白**痴一样看她演戏。
关鸣用力呼出口气,像是把这些天心里的污浊都散了出去,拍拍莫以笙的肩膀,说:“这次是因为关系到亭亭,你才会这样方寸大『乱』,让顾曼妮『奸』计得逞。但是……以笙,我一点都不同情你,因为是你给了顾曼妮伤害亭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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