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还说我开不起玩笑，咱俩到底谁开不起玩笑啊？你以为我真想亲你啊？亲你我还怕传染上你的脑残呢……
吉光羽重新调整了一下睡姿打算睡一会儿，然而左手无名指那个“戒指”的触感却在他闭上眼后变得无比清晰，怎么也忽略不掉。
……摘掉不就得了……
……可是奇怪的是……我怎么就是不想把这台灯开关圈儿给拿掉呢……
……到底是什么让我舍不得……
……
大概是前两个月加班加点体力透支严重，吉光羽这次重感冒加发烧持续了快一周才有所好转，把大狸急得差点没抱着写得满满的工作计划跳楼。
这个11月的一个周一傍晚，一直在家照顾吉光羽没去上班的夏曲接到齐寂的电话，说他和石苍也因为要加班开会不回家吃饭了。听到这个消息，夏曲也懒得做那么多菜，赶紧到厨房把正在解冻的排骨重新塞进冰箱——小羽这几天生病只吃清淡的，她本人对大鱼大肉也没什么兴趣。
按下电饭锅开关，夏曲打算在炒菜之前先去喂小白，谁知她刚走上露台就看到小白正低头在食盆前大吃特吃，而吉光羽则蹲在小白身旁怜惜地望着它。
“小羽你怎么上来了？今天有点冷，你赶快回屋去吧。”夏曲见吉光羽厚外套也没穿，就只穿了件薄毛衣待在外面。忍不住埋怨道，“身体好不容易才好一点，你也太不注意了吧？你的病要是再复发了我可不管你了！你以为我一个星期没上班是因为照顾谁啊……”
吉光羽看都懒得看夏曲一眼，“你中午是不是又忘喂小白了？看给咱孩子饿的！就算小白它身体壮，你也不能这样虐待人家啊……”
“呃……嘿嘿嘿……中午我净想着网上追看的一个文到每天更新的时间了，结果把小白的午饭给忘了……”夏曲讪笑着凑到吉光羽身边蹲下，“没事没事，小白跟我感情最好了，它肯定不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吧小白？”
小白像听懂了话似的，一边大口咀嚼。一边抬起头看了夏曲一眼，眼神仿佛有些无奈。
怜爱地伸手拍了拍小白脑袋，夏曲无意中看到自己左手无名指的那枚纹身戒指。不由得开起了玩笑，“唉，其实我不应该在里面纹Q这个字母啊，还是应该纹B，小白的白。”
“小白？”吉光羽不由得侧过脑袋望向夏曲。“你什么时候打算染指小白、跟它私定终身了？”
夏曲的语调逐渐认真起来，“早晚你和小也会搬走的，木耳他也不可能真跟我过一辈子，等他以后结婚了还不是得出去跟老婆一起住啊？那时候这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小白了……现在看来，能和我相守一生的异性，看来也就是小白了……”
觉得夏曲的口气带着些许伤感气息。所以吉光羽故意逗她，“是你对咱家小白太有信心觉得它能修炼成精，还是你对自己太没信心觉得自己会英年早逝啊？还相守一生呢。狗活不了那么久的……放心，以你这色艺俱佳的资质，以后陪你过后半辈子的异性肯定不会是条狗。”
“你怎么知道？”夏曲撅着嘴瞟了吉光羽一眼，“我对着那本手相书仔细研究了我的手相……唉，情路果然不顺啊……呜呜呜好悲催……搞不好我真会一个人在养老院里孤苦终老啊……”
吉光羽听了这话顿时哭笑不得。他“慈爱”地拍了拍夏曲后背，安慰道。“以后少看那种三观不正少儿不宜的算命书……唉，其实你也别郁闷了，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大不了我陪你一块儿孤苦终老，到时候咱俩就到国外找个五星级养老院住着安度晚年，放心，我出钱。”
“你出钱我就放心了……呃，不过小羽你别这么灰心嘛，虽然云端结婚了，但万一将来她离婚你还有机会……”
夏曲的“开导”让吉光羽更郁闷了，“喂！我说你能别乌鸦嘴嘛！我宁愿自己终生不娶，也不愿她过得不幸福离婚。”
“哎呀，小羽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啊，你要是个女孩该多好，正好配给我家木耳。”夏曲忍不住赞叹道。
吉光羽有些落寞地把下巴支在手臂上，“重情重义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没人要。”
“唉，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虽然情况有些不同，但咱俩都是失恋的人嘛。”夏曲深深叹了口气。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冬季傍晚带着寒意的露台上，夏曲和吉光羽并肩蹲在小白身旁，默默注视着吃饭正吃得香的小白，各怀心事。
天色更加昏暗阴沉起来，夏曲强打起有些低落的精神，站起身来，“我们回屋去吧，外面冷了。回去我给你做三个鸡蛋饼，咱俩再开一瓶红酒暖暖身，好吃好喝一番把烦心事全都忘了怎么样？”
然而吉光羽并没有起身，他依旧蹲在地上，却突然抬起手臂，牵住了夏曲的右手。
以为吉光羽是想让自己把他拉起来，夏曲开始用力往上拽，“大明星就是娇气，病都好了还不愿自己站起来……”
但是吉光羽的身体还是一动不动，夏曲纳闷地说，“干嘛呀？你一点都不用劲儿我怎么可能把你拽起来！你以为我女汉子啊！”
吉光羽终于缓缓抬起头望向夏曲，他那有些伤感但又显得认真的目光让夏曲心头一颤。
“……我说……要不咱俩凑一对儿吧……”
“啊？”夏曲一时之间没能立刻领悟对方话里的意思。
吉光羽依旧拉着夏曲的右手，眼都不眨地凝望着她，“我们都是受过伤的人。会比别人更懂得对方心里的苦……我想如果两个受过伤的人能互相扶持一起走下去，应该可以彼此慰藉，总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舔舐寂寞伤口……”
夏曲明白了吉光羽的意思，奇怪的是此刻她一点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天光暗淡的露台上，涌动着无穷无尽的悲凉与无奈，这情绪将他们两个包裹其中，让他们无力挣扎。
“我们心里都住着一个人，手指间也都纹着对那个人的感情，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两个人。能牵手走下去吗？还是你只是把我当成是云端的替身？”
面对夏曲的反问，吉光羽缓缓站起身，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必须承认，我以前确实动过把你当成端端替身的念头，但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不可能是她的替身，她是她，你是你。谁也不可能替代谁……我想，如果我没有遇到她的话，或许会爱上你……只可惜，老天先让我遇到了她，于是我就再也逃不开了……”
面对这样的“表白”，夏曲微弱地无奈浅笑了一下。轻轻从吉光羽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是啊，我们心里的那个人是谁都替代不了的。当我们和自己真命天子第一次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起，或许我们的生命中就已经没有那么多‘如果’了……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没有遇到一川，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是会更幸福一些？还是更寂寞一些……不过后来想想，人生哪有这么多‘如果’呢？注定的东西，从一开始就躲不开逃不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揣测不透天意，也无力对抗强悍命运。只有认命的份儿啊……”
不知道两位主人在聊些什么，小白吃完了东西，仰起头看看夏曲，又望望吉光羽，忍不住在他们腿边温柔地蹭来蹭去。
望着沉默不语的吉光羽，夏曲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而是面带微笑继续说道，“小羽，其实想想，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啊——人生之中如果没有过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该是多么无趣？找一个看着顺眼的人，结婚，生子，就那么波澜不惊的度过一生？这样是安稳，可我想对你我这样的人来说，恐怕更宁愿在心里永远惦念着、爱恋着一个人，哪怕生死枯等一辈子……我们就是这样傻，无可救药，但却心甘情愿……”
听了夏曲的话，吉光羽终于垂下眼帘，他露出一丝无奈苦笑，“没错……我们就是这样的傻瓜……”
“好了，我们回屋吧。我给你做好吃的，咱俩大吃一顿一定能恢复元气！”
夏曲说着用力拍了拍吉光羽的手臂，而他仿佛真的从中感应到了她传输给他的勇气和力量。
……
家里的食材比较齐全，所以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夏曲和吉光羽两个人在家吃了顿热气腾腾的火锅，还打开一瓶红酒助兴。
酒饱饭足之后，两个人都撑得没力气收拾餐桌了，双双歪倒在客厅沙发上休息。
“哎哟我好久没吃这么多了……千万不能被大狸知道……”吉光羽端着没喝完的红酒懒散地坐在单人沙发里。
夏曲躺在沙发上揉着肚子直哼哼，“……记得家里好像有健胃消食片……可我懒得去找……我不告诉大狸你胡吃海塞的事，你也别告诉木耳我吃了半盘牛肉啊……省得他又唠叨……”
“好，顺便连我刚才在露台上向你‘表白’的事也对他们隐瞒下来吧，免得你家木耳以为我要诱拐你，结果把我扫地出门，哼，这种惨无人道的事他那个冷血家伙绝对做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