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安也惊奇:“你认识这条狗?”
尉央蹲□抱着狗狗的脖子,仰头对莱安说:“看它耳朵上的铭牌认出来的,以前明明是那么小的圆球。”然后低头捧起它的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来的?”
“是它自己跑出来的?”
“怎么可能,它一直都在贝伦庄园……”尉央声音蓦地消失。
莱安眉心一动,四下张望,身后视线被花坛挡住,什么都看不到。尉央则看着他的动作,说:“看到谁了?”
他耸耸肩,玩笑说:“从奥斯陆跑到巴黎,它肯定有段传奇的可媲美好莱坞电影的历险。”
尉央静静抚着雪球的脑袋,唇角微弯浅浅微笑。
乔欧南一步步慢慢走到花坛边时雪球从远处奔回了他身边,他举目望去,前方已经不见一丝人影。他低头看向雪球,“她连你也不要了吗?”
左腿腿骨传来一阵刺痛,似乎弗里说对了,情况又严重了。
转身欲走,眼角忽然瞥到雪球脖颈里有光一闪而过,乔欧南缓缓蹲下,拨开雪球脖颈上洁白的毛,一条项链被挂在了它脖子上。
他拾起那块刻着贝伦家族徽记的方牌,雪球抖了抖身子,有东西从脖颈后滑到前面,是那枚他亲手戴在她手上的订婚戒指。
“弗里,你也觉得我做错决定了?”
“先生觉得那是正确的决定就够了。”
“是不是让你觉得我又变回了那个冷漠自私狂傲的少年?其实我一直都是,从没改变过。”
“可是以前的那个孩子不会把母亲的遗物送给‘不相干’的女人。”
“……我不喜欢有任何破绽,等这一切结束后我会把它拿回来。”
现在它回到了自己手上,她亲手送了回来。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乔欧南默然自问。
*
莱安专心开着车,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眼旁边闭目休息的女人。
“想说什么?”尉央眼睛都没睁开道。
“你这么放心把东西挂在那条萨摩犬脖子上?”莱安怎么想都觉得她的行为有欠考虑,“万一它跑丢了被陌生人捡到呢?只是归还东西,为什么把拼图送回去的时候不一同给我?”
她睁眼看他,“你忘了?艾格把项链戴走了。怎么能只还一样东西?”
“她就是小偷,窃贼!”莱安不放过任何可以诋毁艾格形象的机会。
“绿灯通行了。”尉央提醒,当车子再次启动时她说:“就算被别人捡走了,麻烦的只会是捡到它们的人。”
她的经历就是现实的教训。
莱安不再关心被挂在狗狗脖子上东西的下落,打着方向盘说:“晚餐想吃什么?你说过想念我妈妈做的浓汤,我在一家意大利餐厅订了座位。”
“回公寓吧,我做中餐给你吃。”
“那个女人呢?”
“每年这时候艾格都去蓝色海岸采风。”
“我要吃炖排骨,土豆炖牛肉,春卷,宫保鸡丁……”
“给你煮青菜鸡蛋面条。”
……
车子在独栋公寓外的院子里停好,两人说笑着走到房门前,莱安习惯性看眼门边垃圾桶:“奇怪,怎么没看到花?”在奥斯陆天天有人送花到门口,没想到她回到法国后依然没断过。甚至她搬家,只清净了两天,又有花店员工找上新公寓。
“嗯,今天没见到,也许是花店倒闭了?”尉央全然不在意,掏出钥匙开门。
门锁刚拧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在等花吗?”
莱安回头,诧异地望向说话的人:“你是……那个送花人?”
尉央转身,看到站在院中的高大身影,心脏突得一跳。“舅舅……”
尉伦,怎么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跑了几家面试,终于把工作定下,悬着的心能放下的感觉好多了,也能静下心来写故事了。不过一开始上班,就要忙了,下周还要搬家,但是不会像最近这么不稳定,三天一更,有事没法及时更我也会提前说明更新的时间。
还没离我而去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耐心。我最怕文章烂尾,所以请一定要理解我写这么慢~~o(>_<)o ~~
最后一条支线也浮出水面,大家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吧= =
之前有人怀疑我十几章就虐完会不会太快,其实不写废话不注水,这些足够我收尾了。
再次拥抱支持本文的妹纸们,*你们。
☆、48第四七级阶梯:迟到的等待
尉央望着向自己走近的男人,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与他相关的片段。自贝伦庄园一别,数年不见,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和尉家有任何牵扯。
莱安下意识觉得眼前陌生的男人很危险,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尉央拉到自己身边。尉伦看着他的动作笑了出来:“尉央,不需要向你身边这位绅士介绍一下我是谁吗?”
他说的中文,莱安除了她的名字一个字都没听懂。尉央对莱安说:“你先进去。”
“不,我在这儿陪你。”他拒绝。
尉央清楚莱安的性格,转而问尉伦:“舅舅找我有事吗?”
尉伦看眼手上的花束,说:“给你的花不喜欢吗?”
“我想任谁连续收到一年的匿名花束都会觉得恐怖,而不是喜欢。”
“所以我亲自来了。”
尉央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难道没看出来我是在向你示好吗?”尉伦抬了抬花束让她接过去,尉央没有动作。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困惑。”他的态度太过暧昧,从她当初在尉家,到现在每日一束鲜花,他表现的已经远远不止作为长辈该有的分寸。
尉伦走到她身边,无视旁边莱安警惕的目光,弯腰与她平视,轻声说:“我想让你跟我回家。”
“那你应该记得,我说过我不会回去。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即使尉远华,你外公病危也不愿意回去见他一面?”
尉央觉得胸口一闷无从纾解,讽刺地笑说:“当初他女儿去世,他又在哪里?下手把我父亲逼到绝路的是谁?如今他病危,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会因为同情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尉伦一怔:“你就这么恨他?”
“如果你可以在我生活中消失,我会当你们从来不曾存在过。”说完尉央拉着莱安转身开门。
“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回到奥斯陆。”
她全当听不见,进入公寓关门的瞬间,她看到门外的尉伦忽然微笑说:“我看望过林卿和,他的健康情况似乎也并不是很好。”
动作一滞,尉央关上房门。莱安等不及问她:“你们究竟谈了什么?那个人是谁?”
尉央长长呼出一口气,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我不用再每天处理那些该死的花了。”
*
送走一位看画的贵宾,尉央回到工作室,整理完手边资料后便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虽然极力无视那天尉伦说过的话,可一旦脑袋放空,尉央就会想起林卿和。
跟他通过电话,电话里他听起来似乎一切正常,而挂掉电话后她却无法定神。看出她精神状态不佳,莱安让她请了三天假在家休息,调整好状态才回来上班。
“尉,有位先生先生给你送了一束花。”画廊同事捧着花走进工作室。
尉伦还没死心?
尉央头疼得厉害,边往外走边说:“它现在归你了,随便你处置。”
“噢,你要去哪儿?那位先生需要一位解说,他指名要你。”
尉央觉得头更疼了。
走进展品厅,画廊经理一见到她便叮嘱要小心应对。尉央沉静点头,尉伦能拿她怎么样?
“他现在在哪儿?”
“一直在看里佐先生的新作,看来对他颇感兴趣。”
尉央径自向特别展位走去,转过一道弯就能看到那幅《蜕变》,画前一个身影背对她站着,久久没有动过一下,像尊凝固的雕塑。
越走近,尉央愈觉得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每靠近一步,都让她转身离开的念头强烈一分。就在她脚步越来越迟疑的时候,那个身影动了一下,被挡在身前的黑色手杖落在右脚边,随着转身的动作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声声敲在她心上。
“怎么来得这么迟?”乔欧南右手抓着杖端,或许只有它知道他手掌的微颤和潮湿。
尉央视线缓缓移过他手下的手杖,平静抬眸望着他说:“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她认真而专业的态度像根刺扎进他心脏,即使他有所准备不至于措手不及,但疼痛却躲不开。
抓着手杖的指骨紧得泛白,乔欧南淡声说:“我很喜欢莱安.里佐先生这幅新作,等了几天却等不来合适的解说员,要说了解画家创作经历,有谁比你更清楚?”
“里佐先生和画廊工作人员关系都很好,有人甚至比我更了解他的生活,您的坚持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如果你可以直接开始正题,我浪费的时间会更少。”
尉央静默一瞬,随即开始解说,就像她曾接待过无数收藏家那样,按部就班地从创作时间到创作背景,以及画中内涵,潜在收藏价值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