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焱辰闷哼一声。眸光一黯。却沒有伸手推开楚翘。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任由她咬着。
不一会儿。楚翘能感觉到口中慢慢晕开了淡淡的甜腥味。那是血的味道。牙齿咬酸了。泪水湿润了她的粉面。却沒有听到孟焱辰的一声喊痛声。
他不知道。他这样做。她会很沒有成就感了吗。她小小的报复心会得不到满足吗。
楚翘松开自己发酸的牙关。看向孟焱辰的左肩。本是性感精壮的背部。却活生生地多了一个深红的牙印。牙印深深浅浅。上面闪着晶莹的血滴。这样看。却觉得更加妖冶魅惑。
“咬够了沒。”温醇的声音。听不出喜恶。听上去却带了一丝邪气。
“沒有。”楚翘咬了咬牙。脱口而出。
孟焱辰转过身子。一双凤眸像是一对深井。不知深浅。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现在和我说话声音都敢这么想了。怎么。你还想咬我吗。”他的脸庞冷峻。即使唇边时常也会扬起笑容。也让觉得心生恐慌。像是被一只无形中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孟焱辰。你既然不爱我。就放开我吧。”楚翘眼光迷离。像是一只在乞食的小猫。声音呜咽。楚楚可怜。只是她口中所说的话。却让孟焱辰眉头蹙起。
孟焱辰沒有发怒。反而是一伸手。便把楚翘勾入自己的怀里。下颚在楚翘的头顶上温柔地摩挲起來。冷冷地说道：“这些话。我只说最后一遍。我爱不爱。与放开你与否沒有关系。现在。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乖乖的就好。如果。你背叛我。我会让你万劫不复。听到沒有。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结果是你承受不了的。”
楚翘微微抬起头。幽幽问出口：“那许安然呢。你怎样对她。”孟焱辰就沒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如果许安然知道自己和他之间那层见不得人的关系。她会很伤心的。还记得在医院大厅见面的时候。楚翘印象最深的就是。许安然唇角明媚幸福的笑容。她一定很爱她……
温暖的怀抱一下子拉远了距离。孟焱辰修长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望着她晶莹的杏眸：“还记得协议里怎么写的吗。不许过问我的私事。你不觉得你沒有这个资格吗。”楚翘。是他最看得懂也最看不懂的女人。从來沒有一个女人会让他如此爱也不得。恨也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
“嗡嗡嗡……”床头柜上的手机闪着蓝光。扭动着机身。显示有电话。
孟焱辰微眯凤眸。伸手拿过手机。按下通话键。
“。焱辰。我今天很努力。现在。终于把骨科的工作全部了。我们都很久沒有一起吃饭了。晚上一起吧。”
听着。孟焱辰的眸光睇了楚翘一眼。便回道。
“好。一会儿。我來医院接你。”
“嗯嗯。太好的。”
“那等会儿见。”
孟焱辰摁掉电话。看向静坐在一旁的楚翘。她绞着自己的手指。眯眼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身子在轻轻颤抖着。楚翘可能意识到孟焱辰的目光胶在自己的身上。便扬起了自己的小脸。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淡淡说道：“我有点累。你有事。就先走吧。”
“桌子上的钥匙是给你的。你收好……”孟焱辰拿起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了起來。穿完了之后。眼光扫了楚翘一眼。便走出了房间。
如果他再多看楚翘几秒钟。他就能发现楚翘的笑容是那么苍白脆弱。甚至是比哭还难看。
医院。。
楚翘再笨。也知道他此时去找的是许安然。
想着。泪水不听话地流了下來。鼻子酸涩地像是什么似的。楚翘用手死命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拼命对自己说：“楚翘。不要哭。你不要哭……你要争气一点。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
想要去抹干泪水。但发觉奇怪的是。泪水越來越多。干脆不去抹了。
苦笑一声。“还哭。楚翘……你怎么这么沒有用。”原來。真的爱。是这么痛的。明明离他这么近这么近。觉得只要一勾手就能碰到他。却其实不是。他离自己好远好远。远到都不知道有多少距离。
她刚才说累。并不完全是借口。她是真的很累。心很倦。
才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她从一个青涩稚嫩的女孩让他亲手变成一个懂情懂爱的女人……
把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泪水一点点沾湿了枕头。
爱将心慢慢举高。却在忽然让它坠落……
楚翘。要勇敢。她还有爸爸照顾呢。
怎么只想着自己呢。治好爸爸的病。她就带着爸爸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就好啦。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解药。只要时间够长。再重的伤也能愈合……
就算不能愈合。她要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卷二 细水流年，与君同 第三十七章 又怎么能相抵呢？
丽晶顶楼的旋转餐厅。
环形餐厅内美观的餐台、鲜花簇拥的餐车上准备的中西式精美菜肴让人垂涎欲滴。入夜。大堂内盏金属卤素灯大放异彩。将整个餐厅衬托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凡。金碧辉煌的背景灯光打在冰花玻璃上。更造就了人间仙境般的效果。
“一份熏鲱鱼。一份甜色拉。谢谢。”许安然合上精致的菜单本。
“一瓶年的波尔多。五分熟的霜降牛肉。”
“是的。先生。小姐。”侍应生恭敬地收走了菜单。微弓着腰。离开她们的视线。
餐厅里。一位身穿黑色礼服的女乐手用小提琴拉着致爱丽丝。舒缓的旋律随着琴弦的拉动。缓缓倾泻出來。视线穿过冰花玻璃。还能看到两岸边上璀璨的霓虹灯光。竟比天上的星辰还來得耀眼迷离。
这样的夜色。本來就很醉人。
许安然的脸上焕发着飞扬的光彩。嘴角扬起的笑容灿烂：“焱辰。我很久都沒有这样和你一起吃过饭了呢。现在这样。真好。”
“嗯。”孟焱辰低着头。随意应了一声。脸上沒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凤眸如黑夜。让人无法看透。
“对了……我爸昨天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回家。还问我……什么时候会办婚事。”说着。许安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的手中拿着刀叉。银色的刀叉轻轻碰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的心里其实是很惴惴不安的。她在工作上。或许是一个积极主动。敬业严苛的人。但是在感情方面。她比较喜欢逆來顺受。
但。就是因为她的被动。让她差点错过了焱辰。
这一次。她宁愿主动一点。积极一点。來挽回焱辰对自己的心。她明白。八年的间隙并不是转眼间就能弥合的。可。她有信心。相信焱辰并沒有完全忘记自己。只要他心中有她的位置。他一定会重新爱上自己的。
“这件事情等过一段日子再说吧……现在。孟氏才收购了梦莎。梦莎的烂摊子。还需要我收拾一段时间。”孟焱辰顿了顿。凤眸的凤眸轻轻流转。抬头看向许安然。
“嗯。好。”他的一句话浇灭了许安然的希望。许安然悻悻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刀叉。尴尬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把视线落在窗外的霓虹夜景。
小提琴致爱丽丝的旋律声悠扬。仿佛三月的小溪。明媚清澈。却卷不走两人之间的沉默。
侍应生拿來了葡萄酒和点的菜。为他们悉心布菜。布完菜。便识趣地离开。
孟焱辰熟稔地切开牛肉。放在口中咀嚼。时而端起玻璃酒杯。轻抿一口红酒。许安然细嚼慢咽着。目光不时地打量着孟焱辰。每次想要开口。可是话几乎都到嘴边了。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许安然垂下睫毛。在眼睑上落下细碎的斑驳。扬起的嘴角开始渐渐变得苦涩起來。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们会为了比成绩。比得面红耳赤。然后大笑不止；会为了别人送给她情书。吃醋而大发雷霆；也会一起吃饭。谈天说地。却惟独不会像现在这般。沒有闹。沒有笑。沒有泪。感觉吃饭的时候。对方只是陌生人。冷冰冰的。一点儿也不像恋人之间所表现的亲昵。
八年。是不是时间太遥远。真的改变了人心呢。是和那个叫楚翘的女人有关系吗。
“焱辰。你现在怎么吃胡萝卜了。”许安然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疑惑。在她的印象中。焱辰是极讨厌吃胡萝卜的。她知道胡萝卜营养好。曾无数次诱骗他。可他却沒有一次上当肯吃的。
“想吃就吃了……”回答这个问題的时候。孟焱辰可能都沒有意识到自己眼底里的笑意。
胡萝卜。还有那个讨厌吃胡萝卜的楚翘。
看着楚翘皱着小脸。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看着自己。可怜兮兮吃着胡萝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左胸口这里会填得满满的。很温暖。这种感觉是他从來未有过。
笑意一闪而过。如昙花一现。
许安然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心中狠狠一揪。却沒有在脸上表露出什么。他会笑。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