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你们。"不等钟诺多想,她已经主动迎了上来,穆爵慢慢跟在她身后,上前接过了司机手中的行李,然后转身告诉钟诺。
"我母亲。"
果然,钟诺不知道她是什么态度,只冷冷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重重的防备。
"伯母好。"看到穆爵看她,她便迅速敛去了一切表情,不动声色的打招呼。
穆母亲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的事穆爵已经告诉我了,是不是该改口了?"说完这句话,她又故意慢了一步,和落在钟诺身后的鲁鲁打招呼:"你就是鲁鲁?长的真可*。"
鲁鲁呆呆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一溜烟跑到了穆爵身旁:"穆叔叔,她是谁?我们为什么不回家?"
穆爵看了眼面色不善的钟诺,笑着回答:"叫奶奶,这也是你的家。"
鲁鲁显然没有听明白,一时也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奶奶",便只拽着穆爵的裤脚,屁颠颠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晚饭时,钟诺斟字酌句的回答着穆母的每一句问话,不过穆母似乎真的没有要刁难她的意思,不断热情的给她和鲁鲁添菜添饭,慢慢的,她便也收起了戒备。
饭后钟诺带着鲁鲁到外头散了会步,回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了人影,鲁鲁喊着口渴,她便寻着往厨房去倒水,只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母子俩的对话。
"老爷子那边说的怎么样了?"
"我有权决定自己的婚姻。"
"唉,我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你喜欢,就好好对人家,孤儿寡母,也不容易。"
穆爵似乎点了点头。
她本无心偷听,便要折回去,却在听到"穆捷"的名字后停了下来。
"穆捷真的要进星空?"
"嗯,她正好撞上我和老爷子谈话,便抓住了机会。"
声音突然停了下来,钟诺吓了一跳,随后里面传来尖锐的鸣叫声——原来是水开了。
钟诺赶紧绕开了。
坐回沙发上的时候却有些魂不守舍,为了她,穆爵竟然愿意作出如此大的让步?心中有什么东西似在融化,她深深吸了口气,不想再去想。
孰真孰假,她已经不敢分辨。
正好穆母端了水果出来,鲁鲁渴极,连吃了好几块哈密瓜,穆母便乘机问他:"鲁鲁,你今天要不要和奶奶睡?"
鲁鲁还没反应过来,钟诺却一下变了脸色,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穆爵,却见他仿似闻所未闻,只专心看着电视里的娱乐新闻,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鲁鲁习惯了和我睡。"
"鲁鲁,"穆爵突然将目光从电视上收了回来,看向鲁鲁,深黑的眸子如平常一样轻易的吸住了鲁鲁的目光,"你妈咪以后都要和穆叔叔睡。"
鲁鲁扁了扁嘴,想说什么,穆爵又添了一句:"鲁鲁是不是长大了?"边说着,他还狡黠的朝他眨了眨眼。
鲁鲁一个激灵,终于反映过来,之前他让穆爵带他去玩射击,穆爵分明告诉过他,等他长大了,他才可以带他去。
他赶紧点了点头:"我可以一个人睡。"
钟诺的脸都黑了,这小子到底是谁生的?
她故意磨蹭到很晚,待到将鲁鲁哄着睡着,已是深夜,她又在鲁鲁的房间洗漱完了,换了厚重的长绒毛睡衣,才慢慢往穆爵的房间走去。
她故意没有开灯,心中希冀着他已经先行睡下。
于是站在漆黑的走廊上,他房间的正前方,她便很清楚的透过门缝看到房内还亮着灯。
她犹豫了一下,心想着要不要先去陪一会鲁鲁,再等一会才回来。
房内却突然响起了穆爵的声音。
"你准备什么时候进来?"
他显然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钟诺倒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动门上的把手,咬咬牙,往里面走了进去。既然卖了身,又何必分早晚。
这间房间的摆设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从装修风格来看显然已经有些年头,紫檀木的床,临窗的地方摆了一张同样紫檀木的书桌,穆爵就坐在雕工精细的木椅上,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另一手是一只钢笔,似乎正做着标注。
钟诺轻轻带上门,然后就这样站在门口,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穆爵却并没有要准备睡觉的样子,他抬头浅浅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右手,用笔尖指了指身后的床:"你先睡,我还有事。"
钟诺简直如获大赦,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然松了口气,她几乎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床,然后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穆爵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身子微微往下压着,胸膛几乎贴到了她脸上。
她不敢睁开眼,任心头乱跳,呼吸越来越急促。
还是怕的。
房间内的灯突然暗了下来,然后脚步声再度响起,穆爵回到了书桌旁。
原来他只是帮她将床头灯调暗了。
钟诺开头只是假寐,不知何时却只觉意识越来越浅,不多时,呼吸声渐渐重了起来。
她居然在穆爵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闻着他的气息,就这么轻易的睡着了。
午夜时分,穆爵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文件,他轻轻合上手头的书,将双手置于脑后,想活动一下身子,却不想带动了椅子,发出了极轻的一声动静,他赶紧停下了动作,然后回头看了眼床上的钟诺,还好没有吵醒她。
他轻轻拉出凳子,然后起身往她走去。
房内铺了厚厚的地毯,他走路的声音便消的很透彻,绕过床尾,又跨过她摆在一旁的拖鞋,他终于站在她面前,如此近,又如此清楚的看着她。
她已经睡熟了,原本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此刻已经滑落了一半,她的半个身子便露在了外面,胸口随着呼吸均匀的起伏着,像一座连绵的山坡,时而高,时而低,而她敞在睡衣外的一小片肌肤则如高山上纯白的雪,晶莹剔透,让人不忍亵渎。
穆爵突然想起了初次见她时的情景。
那时他刚入"星空",接替离世父亲的职位,作为空降的太子爷,股东会里一帮老头时时与他做对,他年轻气盛,又不懂忍让,着实头疼了好一阵。
那一日又和其中一名股东起了分歧,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小房间抽烟,直到眼前突然有灯光亮起,他才发现自己坐在特制的练功房内,面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的另一头是一个巨大的练功场地,那一头的人完全看不到他,而他却能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场景。
他点了根烟,静静观赏对面进来的那个人。
是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子,天气炎热的缘故,只简单的盘了个花苞头,露出一截颀长的脖子,又白又细,穿着简单的牛仔体恤,却依然掩盖不了发育良好的身段,个子中等偏上,两条腿又长又直,像只优美的天鹅。
她先是在门口探了探脑袋,确定没人之后,才大着胆子走了进来,直到离镜子大约一米远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咳咳!"她用力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做起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钟诺,钟情的钟,诺言的诺。我是中戏大二的在读学生,今天我来面试的是······"
穆爵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公司新电影的选角大会。
他不禁仔细看了眼对面的女孩子,眼大肤白,鼻梁很高,眉目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倔强,似乎随时会为谁打抱不平。
自身条件不错,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娱乐圈。
他已经下了结论,便不想再多看,熄了手头的烟,他起身往外走去。
玻璃突然响了一声。
他吃了一惊,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那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镜子面前,她咧开嘴,将露出的牙齿调整到刚刚好八个,然后笑着对镜子鞠了个躬:"你好,我是钟诺。"
刚才那"咚"的一声,便是她的脑袋磕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
她一面往后退,一面揉着自己的脑袋,那里已经鼓起了一个包,穆爵以为她定会哭鼻子,谁知她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笑了起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她一边大声的告诉自己,一边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穆爵明显一滞,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女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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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诺突然翻了个身。
穆爵察觉到动静,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她只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呢喃,然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几乎霸占了整张床。
或许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恢复了真实的面貌,她不是叱咤风云的天后,只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人。
穆爵复又靠近一步,拉起被子将她裹好了,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靠上前去,他的脸便轻轻的擦到了她的脸。
似有电流击过,穆爵突然有些燥热起来。
他看着她的脸,终于慢慢的将头凑了上去。
最后却只是落在额头上,一个轻轻的吻。
她睡得那样香甜,他不忍惊扰她,便将整张床都让给了她,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穆爵你太没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