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成定局。
她走到穆爵身旁,用冰冷的声音开口:"我想要星空的股份。"既然只是一桩交易,那么起码不能让自己吃亏。
这是一场双赢的交易,她要钱,他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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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顾岑恩志得意满的坐在律师楼的首座上,身旁是本市最炙手可热的大律师,他一眼不眨的盯着钟诺即将推开的那扇门,慢慢笑了起来。
"穆总?!"身旁的律师突然都站了起来,一片招呼声中,穆爵只身一人,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穆总,你似乎走错地方了。"顾岑恩的恼怒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他死死捏着桌角,以免自己忍不住冲上前去,狠狠揍他一拳。
"不,顾导。"穆爵扬起嘴角,将一张大红证件放到他面前:"我是替我妻子来的。"
证件的左上角,穆爵和钟诺头靠着头,笑的珠联璧合。
顾岑恩面如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花到底是谁送的捏?
对了,打个滚求收藏,好冷的说
☆、18
从民政局出来,钟诺说要自己走走,穆爵忙着去解决鲁鲁的事情,便没有坚持送她。
因为是公众人物,再加上穆爵的背景,民政局特地给他们开了绿色通道,从拍照到登记,都挑了口风严实的人专门负责,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特地省去了宣誓这一环节。
钟诺机械的听着安排行动,那感觉和拍电影差不多,只不过面前少了个镜头,她也不用在意自己的演技够不够逼真动人。
直到鲜红的证书放到她手里,封面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直直刺着她的眼睛,她才突然清醒过来,继而干笑了一声。
老天给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六年前她刻刻盼着这张证书,直到生下他的孩子,依然无法如愿以偿。
如今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却有人争先恐后的要娶她。
她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场莫大的讽刺。
面前是一只绿色的垃圾桶,她看了眼手中的证书,抬手便要扔进去,耳边却突然响起穆爵的话:"如果弄丢了,是没法离婚的。"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脑中穆爵笑的意味深长的脸撇开,然后打开包,将证书丢进了最底层。
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已经有人开始往她这儿张望,她戴好墨镜,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往家里开去。
从出租车下来,顺着小区的路往家中走去,拐了个弯,她发现门口又停着昨天的那辆黑色轿车,不同的是这次旁边并未站着人,或许是新搬来的住户,已经上楼去了。
钟诺只是瞥了一眼,见并没有异常,便直接从旁走了过去,摸出钥匙,去开楼道的门。
"钟诺。"
身后有人叫她,是一把熟悉的嗓音。
她不确定的转过身,看到从车内出来的人,恍如隔世。
"陈安?"钟诺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是我。"他摘下深色墨镜,逆着光站在她面前,笑着看她。
岁月将他的五官塑造的更为深刻,他脱了昔日的稚气,白皙的皮肤也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下巴蓄了短短的胡渣,像被光线打出了神秘暗影,他的眼神没了往日的清澈,但已然蓄满了更为精彩的内容,他的整个人就像一尊完满的塑像,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特别是他的嗓音,比以前多了低沉的磁性,变的更为性感迷人。
有那么一瞬间,钟诺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陈安慢慢移动修长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朝她走近,停在她身前,然后开口问她:"钟诺,你过的好吗?"
他高高的个子遮住了正午的阳光,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正好覆在钟诺身上,钟诺便在这片阴影中微微垂下了头,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花丛中轻摆着翅膀的一对蝴蝶,虽然动人,却也遮住了情绪,等到再次抬头与他对视的时候,已经换了波澜不惊的目光。
"我过的很好。"钟诺笑着回答——而且还刚刚结了婚,她在心中默默自嘲。
"是吗?"陈安看着他,脸色变的复杂起来,她的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不好。
"当然。"钟诺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便迅速换了话题:"怎么会来这里?"
这下轮到陈安变了变脸色,他在心中编了好几个理由,最后还是据实相告:"听到你回来了,便找了过来。"
原来昨天那个人真的是他。
一时无话,俩人沉默了一会,气氛便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陈安打破了僵局:"昨天的花收到~"
钟诺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是穆爵。
"对不起。"她匆匆打断他的话,然后走到一旁,摁了接听键。
"怎么样了?"她脸上写满了紧张。
"解决好了。"
"······谢谢"
"不客气,穆夫人。"穆爵隐在黑色越野车中,远远看着站在小区门口的钟诺和陈安,冷冷说到。
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那是刚结束世界巡回演唱会归国的流行乐天王,陈安。
而钟诺恰是他唯一公开承认过的女友。
穆爵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渐渐收紧,修长的指节渐渐失去了血色,他看着她转身朝陈安笑了笑,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纯澈。
"对了,"后视镜中,他的目光深不可测,"别忘了收拾一下东西,今晚搬家。"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挂了电话,踩下油门,很快驶离了小区。
钟诺,你我来日方长。
"知道了。"钟诺顿了一下,等到她回答的时候,话筒那头却已经没了声音,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上只剩了一串没有意义的数字:通话时间00:00:38。
38秒,便决定了她今后的人生。
"怎么了?"见钟诺怅然若失的看着手中的电话,陈安上前一步,柔声问她。
钟诺回过神来,敛了敛情绪,然后说没事。
陈安皱起了眉,是谁让她如此神不守舍,难道,又是他?
当年懵懂无知,他们负气分手,后来他远走他国潜心学艺,等到学成归国再度寻她,却发现已经晚了一步,难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陈安大概没有想到,有时候只是错过了那么一小段,便是永远的错过。
他靠前一步,习惯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时光未曾穿梭,他们仍是同门师兄妹,两小无猜,携手弄青梅。
钟诺却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钟诺,面对异性,尽管曾经亲密如他,除了防备,便是抵触。
陈安放下手的时候,竟有受伤的神色一掠而过,好在钟诺并没有注意,他便换了轻松的语气,笑着问她:"不请我上去坐坐?"
钟诺犹豫了一下,还是礼貌的回绝了:"对不起,今天不太方便,下次吧。"她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鲁鲁,哪怕那个人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浸透了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谁能保证他就不会出卖她?
陈安明显愣了一下,回忆起刚才的电话,脑中忽又想起前几日看过的娱乐新闻,似乎有什么连成了一片,但瞬间又断了线,他不想妄加揣测,便笑着道别:"那好,下次再见。"
钟诺点了点头,转身往里走去,脚步飞快,没有丝毫停顿。
陈安苦笑了一下,侧过身点了一支烟,想起一个月后的演唱会终点站演出,又默默将烟灭了,就这样静静站了许久,才起身离开。
陈安大概不会想到,他和钟诺的下一次见面,竟会是以那样戏剧化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初恋神马的,最讨厌了
☆、19
把公寓钥匙交还给乐婷的时候,钟诺自嘲的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高富帅竟然落到了我手里,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烧香拜佛酬谢众神?"
乐婷不说话,只是抱了抱她:"诺诺,如果累了,就来找我,我们家的门随时为你敞开。"
钟诺不想期期艾艾的告别,潇洒的挥了挥手,带着鲁鲁往穆爵家出发。穆爵事先安排了车子来接她们,她上了车便懒懒靠在皮枕上,愣愣看着窗外出神。已是初春,新生的嫩芽慢慢从树上抽了出来,满街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钟诺想着自己晦暗不明的前路,默默叹了口气。
"妈咪,我们为什么要和穆叔叔住一起?"鲁鲁眨巴着大眼睛问她。
"因为妈咪和穆叔叔结婚了。"
"那你们接吻了吗?"鲁鲁突然想起乐婷那日婚礼的情形,盯着钟诺的脸,歪着脑袋看她。
钟诺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鲁鲁不甘心,又问:"那绑架我的那个坏叔叔呢,警察抓他了吗?"
"抓了,"这回钟诺没有再保持缄默,"警察叔叔用棍子把他打了一顿,血肉模糊。"
鲁鲁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缩着脑袋靠回了椅子,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钟诺才发现不对劲,不是之前去过的那个小区,而是停在了一处偏僻的郊外,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绿色田野,面前是一幢漂亮的小洋房,听到汽车的鸣笛声,房子的门从里面被缓缓推开,穆爵高大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眼前,但随后又走出来一个人,看着五十上下的模样,穿的简约得体,周身上下明明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高贵之感。这人她见过,就在穆爵床头的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