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一恒的确是分了手,这个男朋友的存在,他们都不知道。而且这分手不过一个月时间,就又找了一个,说出去实在是……
冷脸来到软榻,许父拍拍一恒,“起来,你朋友来了。”
一恒皱着脸,不情不愿地坐起身,头发还有些乱,喝了几口冰水,才缓过神来,“什么朋友啊。”
“那个向渊。”许父生气道,“你和他交了朋友,为什么不告诉我和你妈?自作主张!”
一恒呆了几秒,断线的脑袋才恢复运作,她怔忪地抬眼看去,摇晃的视线中,向渊微笑着走近她,眼角眉梢的和善叫人分不出真假,他来到她身边坐下,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恒如遭雷劈,仓皇地瞪大眼睛,顾不上大家饱含兴味的注视,拽着向渊就出了包间。
一恒惊慌失措,拉着向渊的手走了许久,才来到个没人的角落,向渊懒散地在后面跟着,看到两人交握的双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他吧?
因为走得急,一恒还有些喘,她的脸在酒精的熏染下绯红一片,“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向渊玩着她的手,不让她缩回去,“我当然有办法。”
一恒咬住嘴唇,那股被他控制的无力感又回来了,深吸口气,才压下恐惧和寒意,颤声说,“你、你回去吧,这里都是长辈,我不想……不想让他们知道……”
向渊眼中飞速闪过一抹暗光,他捏起一恒的下巴,冷笑道,“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当初和左易在一起的时候,不是巴不得昭告天下?”
这根本不是能相提并论的事,她和左易相爱,当然是无所顾忌,可她和他却是……
面色微沉,向渊倾身向前,细碎的吻便落了下来,“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瞒着?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嗯?”
“你明明知道原因!”一恒无助地抵着他的胸膛,他们不会长久,是被玩弄的关系,才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告诉长辈有什么好处?到时候被抛弃,又要他们担心她吗?
见一恒眼底闪过泪光,向渊叹道,“说两句就哭。”
他语调轻柔,还怜惜地抚着她脆弱的眼角,好像真的疼宠她。只有她知道他不过是逢场作戏。
强自镇定下来,一恒想要推开他往外走,“我要回去了,你也……也走吧。”
向渊拽着她,将她堵在墙角,鼻端有淡淡的食物香气,他却觉得眼前的人会比较美味。眼眸暗了暗,他俯身堵住她的嘴,多日没能品尝的唇瓣一如既往的柔嫩,还带着些醉人的酒气,纠缠中体温随之攀升,不过一会,她就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任他索求。
向渊结束深吻,却还是恋恋不舍地碰着她的唇角,“让我回去也可以。”
一恒直觉他不会轻易妥协,果然,他顿了几秒,就笑着在她耳边说,“你和我一起走。”
她晃了一晃,唇色尽褪,还留存着酒精的大脑疯狂地叫嚣起来,下意识就是要逃。但如果不答应,他留在这里不知道又会对长辈们说些什么。
呆站半晌,一恒用力抽回手,什么也没说,只是往回走。向渊在原地满意地勾起唇角,大步向前,轻易就揽住了她的肩,“真乖。”
28
两人回到包间时,气氛明显凝滞片刻,而后大家又仿若无事地欢闹起来。想也知道在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谈论什么话题。
一恒难堪地走到父母身边,“爸、妈,我先送他回去。”
“回去?才来就走?”大伯听见,立刻不赞同地皱起眉,他们喝了酒,嗓门洪亮,又非常好客,“走什么走,那个什么……向渊是吧?既然是一恒的男朋友,就不是外人,过来喝几口。”
一恒咕哝道,“他还要开车,不能喝。大伯我们先走了。”
“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护着他,嗯?臭丫头!”大伯取笑一恒。
一恒拿背包的动作一顿,向渊似笑非笑地咳了声,便来到长辈们面前,倒了杯酒,“对不起,今天本来该早些来的。叔叔,阿姨,我敬你们一杯。”
而后又敬了大伯和姑妈一家,小辈们见状,也是来和他寒暄,一时间热闹非凡,一恒僵在软榻上,不知如何是好。家长们对嘴巴甜的年轻人最没抵抗力,他倒是会做人。她看着他微笑地应对长辈们的问题,恨不得他喝得酒精中毒晕死过去。
几杯酒下去,大伯他们就亲切地喊他,“阿渊,多吃点东西,年轻人能喝酒是不错,也要保护身体。”而后看到一恒干坐在一旁,又招招手,“过来坐啊一恒,又上了条鱼,你不是爱吃吗?过来过来。”
这场合不能驳长辈的面子,一恒就闷闷地坐到了向渊身边,象征性地吃了口鱼,本想让向渊快走,母亲又低声问道,“一恒,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他好上的?”
“……没什么时候。”
“你可真是……”许母瞪她一眼,仍是压低嗓音,“我和你爸没说不让你再交朋友,可你应该告诉我们一声吧?他突然来,你大伯姑妈都在问,让我们怎么回答?来就来吧,还在半路杀出来,他有没有诚意啊?”
一恒被念的头晕脑胀,酒气未消,又焦又躁,下意识就说,“他刚从国外回来,没赶上。”
“国外?”许母愣了愣,回想片刻,眼睛突然一亮,“一恒,难道上次帮你爸解决那事的,就是他?”
没等一恒回答,姑妈就笑道,“母女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哎,那什么……”许母笑了下,就看向向渊,有些不确定地问,“阿渊,之前那事……是不是你帮一恒爸爸解决的?”
许父听到自己被提起,不由一愣,“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车祸!”
许父恍然,便也看向他,向渊在几人的注视中瞥了一恒一眼,他做的好事就这么被她瞒下了。
她又多了条罪状。
“我也是举手之劳,叔叔,阿姨,你们没事就好。”向渊诚恳道。
这话一出,席间又是一片感慨,许家二老迭声谢他,一恒坐在一旁,能够感受到大家对他的接纳,心中不由翻滚起怒火,一口接一口地喝红酒。
他怎么能在这里做出优秀后辈的姿态来?他拿那件事强迫她,还好意思邀功,如果不是怕父母伤心,她早就对他拳打脚踢说出实话。如果不是他,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也许会是左易。
酒喝得多了,情绪波动更大,见一恒喝光红酒,伏在桌上呜呜哭泣,向渊叹一口气,对长辈们说,“一恒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姑妈很舍不得他,“哎呀,不是说好了去我家打通宵麻将的嘛,带去我家啦。”
“对不起,姑妈,下次吧,一恒这样,我不放心。”说罢,就扶起一恒。
许母倒是不太乐意,“没关系,让一恒在这休息就好,待会我和他爸载她。”
孩子们的感情问题,他们管得多了,只会被嫌弃。只是向渊虽然也不错,她仍旧是喜欢左易多一些,他爽朗真挚,和一恒交往三年,她早就拿他当女婿对待。不过分手一个月,一恒就有了新男友,她都有些看不过去。
许母这样说,向渊脸上的笑意就僵了僵,他在长辈们看不见的角度捏上一恒的腰,一恒一个激灵,勉强收敛些神思。
她知道向渊的性子,这时候不顺着他的意,她就没好果子吃,到时胡言乱语,父母面上也过不去。
一恒轻扯唇角,“妈,我、我先和向渊回去……”
许母眉头紧皱,就算在交往,如此相携离去,多少是不成体统。但这大过年的,亲友们都在,她也不好强行反对,又想到向渊能出现在这里和长辈们问好,便是对一恒真心,不论交往的时间长短,向渊这点倒是比左易做的周到。左易他被母亲管束,农历年期间,是少有能出来的。
交往几年,一众亲友都没见过左易的人,反倒是先见了向渊……
半晌,许母叹息一声,“路上开车,小心点。”
向渊唇角微勾,笑意温和,“放心吧,阿姨,到家后我们就给您报平安。”
对其他长辈问好告别之后,向渊便横抱起一恒,阔步离开包间。
许母望着他的背影,听见姑妈笑着说,“哎,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你也别太古板,我家那两个,一个钟头前就跑出去玩了。我看阿渊这孩子不错,稳重又细致,明年是不是能喝到一恒的喜酒了?”
“……”许母笑了笑,“但愿吧。”
酒席结束,许家长辈便都去了城东的姑妈家打牌。而一恒被向渊抱上车,前往御江苑。
途中一恒还没缓过劲,酒气从毛孔中蒸发出来,怎么坐都难受,耳边又依稀回响着长辈们对向渊的夸奖,她流着眼泪,怒骂道,“什么鬼东西!你们被骗了!他是混蛋!”
他阴险,虚伪,厚颜无耻!
向渊听她大着舌头骂了一路,只觉得好笑,下车时将她抱下来,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就奋力挣扎,“我不要你碰我,不许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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