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放不下她么。”她看着肖驰,那副心急如焚的模样,只觉心痛讽刺。
他落寞的将手放下,“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她咬着嘴唇,无比后悔的,究竟为何要回来这趟。“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从喜欢上他,到勉强能留在他的身边,她不知吃了多少苦,忍下了多少委屈。她杜妮可,一直就是众星捧月的公主,究竟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
他只垂着头,连哀伤的眼也一并垂了去。像是在自嘲的,“为何在一起,不是该心知肚明的么……”
“就从来没有为我动心过?”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残忍的话,真的不想再听了。好不容易,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要就这样放弃。
“有。”他倏地抬起头,更深的牵起嘲讽的嘴角,难以相信自己竟会这样的糊涂,“当你说,我可以留在政经学院的时候。”
她仰着头看他,无所谓的,只要能够留在他的身边,是怎样的理由都无所谓的。
“这些年,我一直向前走,停也没停过。我也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了,荣誉,赞赏,地位,却始终忽视了最重要的。”他松开她的手,满心愧疚,一字一顿的,“我很抱歉……”
她反而笑了,虽然眼泪依旧流着。
所以,她该庆幸对么。刚刚陈少在电话里说的清楚仔细,那个女孩,生死未卜的,就算勉强活下来,怕是永远都无法醒过来了。
“如果,”她目光炯炯的看他,声音清晰的可怖。“她死了呢。”
他盯着她,仿佛从来就没有认识过的,陌生,疏离,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这样残忍的话,居然会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见他是这种反应的,她索性开了口。
“我不是开玩笑的,”她睁大了眼睛,却仍是如水的,“她现在在医院,据说,醒不过来了。”
讲的那样轻,已经刻意放缓放柔了,却仍是成了一把把刺骨的尖刀,射在他心上的,猛烈,决绝,刀刀见血的。
作者有话要说:狒狒跟肖驰必虐无疑,看文的安心~
绝对不会重生神马的!至于其他狗血段子,嘿嘿,喜欢就继续追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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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chapter 24倒V章节】
他们那个圈子,终究还是知道了唐朵的事。
大家都是心明眼亮的,只不点破罢了。在医院里见费岂昂第一面的时候,那件考究的衬衫,怕是穿了三四日了,又褶又皱的,脸上也是憔悴的倦容,哪里还是费少呢。
齐少他们虽然不甚待见她,但是出了这种事,也是万分难过的,左彦更是每日往医院里跑,有天在学习部里遇到了柴井惠,她还担忧不已地念叨着,怎么好久都没见到朵朵了,电话也打不通。
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是想着,如果换做是唐朵的话,她是一定不想让关心她的人忧心的。所以左彦便跟柴井惠说了谎,朵朵去英国看她男朋友了。柴井惠还一阵落寞的,唐朵有男朋友的话,左彦哪里会有机会呢。左彦只当是她想念唐朵,那样一颗纯粹爱着他的心,看也看不见的。
那日有小报记者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跑到医院来偷拍了几张照片。结果第二日,连报社都不存在了。这些天以来,费岂昂的情绪暴躁的可以了。她没有一丝一毫醒来的迹象,而身体,却是每况愈下,消瘦的,他连碰她一下都担心会碎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也会有束手无策的一天,过去,总以为要风的风的,什么东西是他要不了的呢,从来就没有过。但是现在,只想着她能睁开眼睛,打他也好骂他也罢,却成了天大的奢望。
只觉得,世界轰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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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驰赶到医院的时候,却是连病房都不让进的。门外站了一排的警卫人员。
后来还是他们跟费岂昂请示再请示以后,才同意肖驰进去的。终于又见到了她,睡得极安稳的模样。只是,那样残破削瘦的人,真的就是过去,整日缠着他肖驰这样肖驰那样的小肥么。
隔了这些日子,两个男人同是憔悴不堪的,像是经历了多么惨痛的浩劫。他看着费岂昂悉心照料着唐朵,根本不允许其他人参与的,连按铃喊护士换药这种小事都要亲力亲为。他想不明白,更不愿想明白。
只是,那样细心体贴的,让他心如刀割。
更是悔恨的可以了,从回国到现在,一个安稳的觉也没有睡过,那日在派对上匆匆见了唐朵一面,想不到再见时,真的就有了沧海桑田的感觉。
好想用他的所有去换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好想自己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从来也没有过。
他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一路走来,全凭自己的努力。一向被冠着聪明的名号,想不到,竟也会有糊涂的一天。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说喜欢的,跟唐朵的这些年,因为他总是忙着学习,竞赛,深造,所以总是聚少离多。但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快乐的,就连她哭她气她任性撒娇,也总是有办法让他笑出来。
亦知道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恶劣的可以,却还是得了那样乐观的性格。他若说一,那么在她心里,哪怕是一百加上一百那也肯定是等于一的。自己跟蓝莉在她心中的地位,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
终于看清,他待她并不好,至少,远远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好。
强迫自己停下思考,他怕会哭会止不住的流泪,毕竟是不吉利的。努力寻回了声音,一开口,却仍是低哑的。“我是她男朋友。”
费岂昂侧过头来看他,好半晌,才幽幽开口,“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再是了。”他说的很轻,生怕吵到床上的人。
肖驰看他拿着温热的毛巾为唐朵擦拭脸颊,轻轻的,缓缓的,一下一下,那样平凡的场景,却让他嫉妒的发狂。“我们谈一谈。”他淡淡地说着,心里早已骇浪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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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留在政经学院的人,是你还是杜妮可。”肖驰看着费岂昂,他正轻轻带上病房的门。
“有差别么。”冷着声回,不带一丝温情的。这男人,他看一眼就清楚的,根本不爱杜妮可。
肖驰苦笑着,“是我混蛋,”随即话题一转的,“但我不会把她交给你。”
他抬眼,虽是疲倦万分,却依旧凌厉。“你觉得,还有资格么?”
肖驰有片刻晃神,眼底浸满悲伤的神色,“我有没有资格,她都不会爱上你。”
他不想再继续啰嗦下去了,已经开始小心推门,又是那样轻轻缓缓的语气。
“不爱你就行了。”
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翘楚,第一次感到挫败。肖驰望着费岂昂背影,原来,背景跟身价才是永远也不会过气的话题。也没有多嫉妒,只是觉得,那句人生而平等,是很荒谬的论断。这个世界,真的有公平可言么?他拼命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往往是其他人与生俱来的。常常只一句话的力量,就可以让他少奋斗二三十年,这样的世界,哪里还有公平可言。想想,真是可笑透顶的。
他是真的不甘心。
就好像现在这样,他的小肥,躺在那间屋子的床上,他却不能陪在她的身边,不能照顾她,不能在她耳畔跟她声声道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取代了他的位置。
电话一遍遍震动,全都是杜妮可的未接来电。
盯着屏幕,像是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那样的位置,怕是奋斗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罢。如若有一日,他也站在云端,居高临下的,那么还会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咬着牙,他清醒地告诉自己,肖驰,你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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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的专家组来医院好一阵了,方案也是出了一套又一套,但成效是微乎其微的,唐朵,依旧只能靠药物维持着。
他是真的害怕了。
每日里看她,一动也不动的,只有那些曲曲折折的波浪线才能证明,她还活着。全国各地的权威脑科医生不知在这间医院聚了多少回,都委婉表示,没什么希望的。多半是不放心其他人照顾唐朵的,费岂昂找来郑阿姨,一见唐朵那副模样,只看着也觉得揪心。
齐少他们话里话外的劝解,就算她很特别,就算她的状况多少跟他们费家沾了关系,也不至于费少这样颓废的,世界这样大,要找特别的女人,什么样的会没有呢。这种做派的费岂昂,他们根本就认不得了。
只有费岂昂,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唐朵再也不会醒来的言论。怎么会呢,他们这种千年万年的祸害,不知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了,权力争逐,派系倾轧,哪一回不是踩着其他人的脑袋肩膀向上走的,早都麻木了。这样劣质的群体都风光的在世上招摇,她这种兢兢业业连陌生人都会去帮去救的人,实在没有理由沉睡下去的。
郑阿姨心疼唐朵,却更心疼费岂昂的。从小到大,他有什么秘密有什么心事,也只愿意跟她说,就连他的亲生母亲,也没办法让他张嘴的。对她来讲,费岂昂就如同另一个儿子。看他整日连学校也不去了,就只待在这间压抑的病房里,她就觉得难过。在费家,恨不得喝口水都要有人喂到嘴里的,现在,居然会每日里洗了毛巾,仔细给唐朵擦手擦脚的。唐朵身上的疤,她是看见了,惊讶了很久,那样狰狞的,可他看见的时候,连眉也不会皱一下,她便觉得,这大抵就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