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真的,胡言乱语了?那么,那么,她到底说了什么?
想起昨夜的梦境,想起那个整整一晚固执占据她梦境的男人,苏卿荷再一次紧张到心痛。
拜托你瞌睡虫,你可千万,千万不要乱说话啊!
“我,我都说什么了?”她问,声音细弱蚊蝇,不等回答,就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拜托,你说了那么多,我哪记得住?反正就是一大堆疯话。”陆迦南轻描淡写地说,伸手微笑着捏捏她小巧的鼻子,“贪睡的小猪猪,快去洗脸刷牙,要开饭了。”
“你,你不用去公司?”望着带着围裙滑稽可笑的大明星,苏卿荷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我休假了,无处可去。”陆迦南可怜兮兮地说,“所以,你愿不愿意收留我,我可以买菜烧饭洗衣服拖地,承包一切家务,然后,接送你上下班,免费的保姆兼司机,你可以扳着手指头加脚趾头算一算,看看划不划算?”
小木鱼的单细胞脑袋飞速旋转,的确,貌似,应该很划算。
于是,就这样决定了,大明星就这样忽然从电视上消失了,小木鱼的身边多了一个又帅又酷又乖乖听话的小跟班。
每天一起买菜烧饭,拼酒划拳,简直醉生梦死,夜夜笙歌。
苏卿荷于是,在这样的热闹喧嚣里,在陆迦南不动声色却又细致入微的呵护里,渐渐恢复了元气,重新成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小咸鱼。
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人,她似乎,再一次成功地忘记了那个人。
而他,也仿佛从她的生命里凭空消失了,就像一场奢华离奇的梦境,在梦里烟花灿烂,梦醒后,一场虚空。
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他甚至,连毒药就不曾去过。每个寂静的夜里,一遍一遍从梦中惊醒,他留给她的,依然是渐渐消失渐渐透明的背影。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这样闭着眼睛,任陆迦南牵着手,一路吵吵闹闹、醉生梦死地走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在楼梯口出现。忽然就那么突兀地出现。
“你先上去,我去停车。”陆迦南拍拍她的头,一脸严肃地交代,“别到处乱跑,当心劫匪。”
“拜托,这里是小区,哪有那么胆大包天的劫匪?”苏卿荷满脸黑线。
“我的小鱼长这么漂亮,简直就是在惑人犯罪。色胆包天的劫匪多了去了。”陆迦南微笑,目光扫过倒车镜,不远处,黑色的迈巴赫,是这些天,倒车镜里唯一不变的风景线。
“切,无聊!”苏卿荷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呵,是啊,是很无聊。”陆迦南轻笑,心里漫过难言的苦涩。
是真的,有够无聊。
深呼吸,让自己继续微笑,“快进去吧,洗好了在床上等我。”
“去死!”苏卿荷恶狠狠地捶了他一拳,然后,飞快地拉开门,飞快地逃下车去。
“哈哈哈!”望着她狼狈逃窜的小小身影,陆迦南哈哈大笑,一直到笑出了眼泪。
苏卿荷吃痛地啊了一声,迅速挣脱了他的怀抱,拉开车门拔腿就跑。
身后,陆迦南爽朗的笑声在夜风中久久飘荡。
苏卿荷一直跑到楼梯口,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眼前忽然一道黑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拉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顷刻之间,凉薄的香气溢满鼻息,然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两片冰冷的唇已经重重地印上了她的唇……
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苏卿荷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一股悲怆油然而生。
居然是他!怎么可能?怎么会?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酗酒?他又去酗酒?!
他眉毛紧蹙,双眸紧闭,额头拧得紧紧的,是她熟悉的愤怒。苏卿荷的心里,漫过无言的疼痛。
亲爱的,你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不是不要我了吗?不是那么冷漠地丢下我,再也不管不顾问了吗?
这些天,她每天跟阿南亲密无间,心里其实,都有一种隐隐的期盼,她多希望他会忽然像以前那样霸道地出现,霸道地将她扛走,然后,霸道地宣布他的所有权。哪怕像以前那样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她也心甘情愿。
她苏卿荷,宁愿把自己放在最低微最卑贱的位置,只要能再一次回到他身边。
可是没有,她等了那么多天,盼了那么多天,等得花都谢了,心都痛了,他依然没有出现。
她的心,于是就对自己生出一种愤怒,也对他生出一种哀怨,更对阿南,生出一种深深的愧疚和负罪感。
天知道她是怎么了?忽然变得这么恶劣,她在利用阿南,最最可爱最最无辜的阿南。
她不敢想象,万一他被激怒,会对阿南造成怎样的伤害?可是,却无论如何控制不住自己,就这样闭着眼睛让自己一路卑鄙下去。
所以,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又何苦再来?何必再来?
想起阿南很快就会过来,苏卿荷的心里忽然惊恐一片。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让自己不去看那张在梦里百转千回的脸,闭着眼睛不顾一切地拼命挣扎。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不能让阿南看见。
他不放,紧紧地将她禁锢在墙上,粗重地喘息着,疯狂地纠缠着她的舌,霸道而贪婪地在她口中索取、掠夺。舌尖带着重重的杀气,在她口中狠狠地碾过,狠狠地,恨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去。
他在咬她,疯狂地,狠狠地,带着浓浓的恨意,无比懊恼地啃噬她的脖颈、肩膀,唇齿带着火辣的烙印,一路来到胸前,终于刺啦一声,撕开了她的衬衣,大手轻轻一扯,她大半个雪白的香肩立刻就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里……
苏卿荷的心里漫过难言的恐慌和苦涩。
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在这里强.暴我吗?
一次一次,你会不会有点别的?
我苏卿荷在你眼里,就只有这一点用处吗?只是任你宣泄望的工具,只是任你羞辱摧残的床伴?
一百一十五、救命啊,非礼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迦南随时可能出现,苏卿荷的心里越来越惊恐,可是,不管怎么挣扎,她都不够力气。殢殩獍伤她的细胳膊细腿,对抗高大健硕的他,根本就等同于蚍蜉撼大树。
他的力气那么大,只用一只手,就紧紧地将她禁锢,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苏卿荷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一片冰凉,汹涌的泪水却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静静地滑入耳际。间一胳够可。
她的泪水……
她在哭泣……
慕君彦的心忽然疼痛不息,颓然放开手,逐渐从狂躁中冷静下来。望着眼前头发凌乱、嘴唇微肿、泪痕满面、衣衫不整的小女孩,忽然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伸手轻轻捧起那张清秀的小脸,低头轻轻吻去那晶莹的泪滴。可是,那泪水居然汹涌不息,源源不断地流进了他的掌心里,也痛痛地灼伤了他的心。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他喃喃地说,伸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紧紧地,带着深深的歉疚,浓浓的思念,紧紧地,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从此合二为一,再不分离。
苏卿荷脊背僵直地在那里,悲怆重重袭来,心痛得无法喘息。
他的怀抱里,有久违的让她意乱情迷的特殊气息,却又多了一股浓浓的酒气,这让她的心,愈发疼痛凄迷。
他又酗酒!又喝醉!
一定是醉了,一定是。
可是,他在说对不起?他又在跟她说对不起!
“如果雪儿的道歉不够,唐伯父的道歉也不够,那么,我慕君彦的道歉够不够?够不够?”
盛皇酒楼的一幕历历在目,她的心,顷刻间痛得难以形容。
“我拜托你,不要闹了,我奉陪不起。”她开口,声音冷漠无比,“你慕君彦的道歉,我更承受不起。”
沉默。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可是,沉默着,紧紧地抱着她小小的身躯,沉默着,固执着,不肯放手。
时间过去了多久?阿南回来了吗?他在不在身后?
苏卿荷的一颗心混乱得理不出头绪。
“慕先生,我想你是喝多了,大脑不够清醒。我不是你的宝贝,跟你也不熟。我男朋友快要回来了,请你自重。”苏卿荷闭着眼睛说,竭力隐忍着内心尖锐的刺痛,她不敢想象这这话对他会是怎样的侮辱,可是,却又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他的固执,她早就彻底领教,不深深地刺痛他,他坚决不会轻易放手。
可是,她又实在无法阿南看到这一幕,盛皇酒楼两人剑拔弩张的一幕还在眼前,那一天,他是清醒的,可是现在,他不够清醒。
万一两个人争执起来,万一他疯狂起来,万一他身上有枪……
浑身冷汗淋漓,她不敢继续想象。
果然,因为这句话,他迅速松开了手。
如遭电击般,他迅速松开了手。好像浑身的力气突然抽离,只剩下空空的躯壳,他就那样,双臂低垂,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苏卿荷心痛得不能呼吸。
“走啊你!赶紧走!”闭着眼睛,她让自己继续残忍,任泪水在心底汹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