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笙,我跟你说实话吧。”
裴衿衿像是下定了决心,眼睛里有着与他一样的平静,“五年前,刚分开,我确实有怨恨你。当然,也自责过自己,毕竟是我先有错在先。后来时间长了,我慢慢长大,就越知道做一个人的不容易。世上,没有完人,没有完美的生活,没有完美的故事,每个人都有难处,哪怕是你。渐渐的,我也就越来越不敢去恨你,以免不小心伤害了你,也刺痛自己。这当然不是说我多么善良,而是我学会了体谅。将心比心,若换成当初我是你,也许我也会做出你那样的举动。”
失踪多日的女友昏迷不醒,仿佛奄奄一息,人命关天,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首要的事情是送孙一萌去医院。罗天涵和张裕既然想带走她,两人必然做了施南笙不同意情况下的应对准备。他或许是看到了一人之力难以保全两个女孩,危机情况下,他选择了更需要照顾的一个。
“所以施南笙,虽然时隔五年有些长,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很高兴能认识你,同时也谢谢老天让我们分开。”
施南笙轻声问:“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一句话。”
“哪句?”
“感谢上帝让你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
裴衿衿扑哧一笑,“我不信西方的上帝,东西方相距太远了,国外那些人就够他老人家操心了,我这边就不劳他费神了。”
有些沉闷的气氛终究没有因为裴衿衿的故作轻松而改变,施南笙看着她,愈发深沉了,看得出,她现在很满意现在的男朋友,似乎也打定了要和他一起生活下去的念头。可为何,他却没有要和孙一萌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想法?他到底在坚持什么,等待什么。
病房的门外,余天阙站在门口,听着房间里对话,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开始安宁下来,他的姑娘看来很理智,不用他担心什么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余天阙回头,见裴衿衿的主治医师走了过来,连忙笑着打招呼。
“张医师,你来了。”
“你好,这么早就来看女朋友了。”
余天阙推开门,和医生护士一起走进房,看着张医师给裴衿衿做完检查。
张医师看着面色红润的裴衿衿,微笑的点点头,“嗯,没什么问题。”
“张医师,请问你知道和我一起送来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吗?”裴衿衿颇为紧张的问着,“叫何文,昨晚很晚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的那个。”
张医师想了想,看着身边的护士,“你知道吗?”
护士看着裴衿衿,道:“有三个女孩子昨晚都在手术室。一个抢救过来了,凌晨五点多出了手术室,在重症病房观察;还有一个抢救无效;还有一个……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应该救过来了吧。”
“被抢救过来的女孩子是不是叫何文?”
“这个,我不知道。”
听到护护士的话,裴衿衿紧张了,看着余天阙,“天阙……”
“好好,我去给你看看,看是不是何文,你别担心。”余天阙心疼的握住裴衿衿的手,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安慰她,“坚强些,先别红眼睛,我现在就给你去看看。”
“好。”
裴衿衿目送着余天阙离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裴小姐,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别的病人要检查,先忙。”
“谢谢你张医师。”
离开的时候,张医师和两名护士还特地回头看了下一直一言不发的施南笙,眼中满是好奇。
没过多久,余天阙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天阙,什么情况?”裴衿衿腾的一下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是不是何文在重症监护室?”
余天阙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点头,“是她。另外两个女的,一个昨晚抢救无效死亡,一个在今天早上因为伤势过重也……”
得到确信,裴衿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
今,如花美眷,常思朝暮 25
Y市。
一辆黑色奥迪Q7缓缓的开到施家大宅门口,见到熟悉的车牌,门卫将大门打开,看着汽车开了进去。
孙一萌下车后提着给福澜买的东西走进大门,脸上笑意盎然,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孙小姐。”
“孙小姐,你来了。澹”
“孙小姐好。”
在客厅里忙事的施家佣人一一向孙一萌打着招呼,大管家罗平非从楼上反背着手走了下来,见到孙一萌,双手变成了自然的行走摆动,看着她,走了过去。
“孙小姐。”罗平非朝孙一萌微微点了下头,“夫人在瑜伽室,应该还要一会儿。窀”
孙一萌轻轻笑了笑,“没关系,不急。”
罗平非点点头,“你请坐。王嫂,孙小姐的咖啡泡好了吗?”
很快,王嫂将孙一萌习惯喝的咖啡端了过来,“孙小姐,你的咖啡。”
“嗯。”
孙一萌坐在沙发上,因为来施宅的次数很多,并不显得拘谨,神态自若。咖啡香飘散开来,倾身端起瓷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脸上的笑意加深。
“罗管家。”
走开两步的罗平非站住,回身看着孙一萌,“孙小姐,有什么事吗?”
“请问,南笙起床了吗?”
和施南笙认识多年的人都知道,他不是爱睡懒觉的人,周末时间虽然过的随意,但到上午十点还睡觉的情况绝对不会出现。罗平非不是傻子,听到孙一萌的话一秒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孙小姐,少爷昨晚没有回施家大宅。”罗平非声线平稳道,“应该是住在其他宅子里了。”
孙一萌诧异了,“没有回来?”
“是的。”
孙一萌想了想,估摸着施南笙可能又去了世瑾琰那儿,便没有再多想,慢慢喝着咖啡等着福澜。
临近中午的时候,福澜总算来到了客厅。罗平非走到她的面前,鞠了一个浅幅度的躬,说道:“夫人,孙小姐来了。”
“一萌来了?”
福澜脸上稍稍出现了一点笑容,“在哪?”
“孙小姐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在客厅等着无聊,现在在花园里散步呢。”
“哦,知道了。”
罗平非问:“我现在派人去把孙小姐叫进来吧。”
福澜摆了下手,边说边朝通向花园的侧门走去,“她是在前花园对吧?我自己过去找她就行了,正好我也想走走。”
“是,夫人。”
偌大的花园里,孙一萌坐在双人秋千上,轻轻的荡着,手里拿着手机,开开关关弄了好多次,怎么都下定不了拨出那个号码的决心。打?还是不打呢?
“哎……”孙一萌忍不住心中的失落,轻轻的低叹,“为什么你不像一个正常的男朋友呢?”
“一个人在这嘀咕什么呢?”
福澜的声音忽然从孙一萌的背后传来,吓了她一大跳,连忙从秋千上下来,紧张不已。
“伯母你怎么来了。”
“呵呵,吓到你了吧。”福澜随和的笑笑,“听老罗说你在花园里,正好我也想走走,便直接过来找你了。”
孙一萌平复好心情,走到福澜的身边,微笑着,“我陪伯母走走吧。”
“嗯。”
走在福澜的身边,孙一萌身上平时的那股强势感觉莫名的就找不到了,像一个非常乖顺的小媳妇一样,温温柔柔的,敛了她与友人相处时的气场,看上去倒也顺眼。
走了一段路之后,福澜开始说话了。
“一萌啊。”
听到福澜用这样的口气开场,孙一萌立即提溜起神经,等着她下面的话。
“你和南南在一起差不多六年了吧。”
“是的,伯母。”
福澜看了眼孙一萌,“六年时间不短了。今年你也二十七了,年纪不小了,南南二十八,也都算得上是剩男剩女了。有些事情,必须得提到台面上来说了。”
心里虽然万分明白福澜的意思,但孙一萌也不好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她当然是希望能尽快和施南笙举行婚礼,尘埃落定,正了自己的名份。可他一点都没有要结婚的意思,她总不能逼婚吧?当初成功成为他女朋友的时候也幻想过他们研究生毕业就会结婚,没想到现在感觉越来越生疏,甚至除了上班她都没法见到他一面,完全就不像恋爱中的男女。
“你知道我的意思吧?”福澜望着孙一萌。
孙一萌点头,“知道。”
“知道就要行动。二十七岁,再过几年就三十了,高龄产妇生子风险大,你自己也受累。”
“嗯。”
“虽说年轻人事业为主,但到了适当的年纪就得做符合年龄段的事情。”福澜加重语气道,“现在你和南南首要的任务就是结婚生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排到后面缓一缓。公司的事情可以安排其他人做,你们俩人排出时间,解决个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