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
简浔与妈妈对视,他一定收到传票了,所以此刻,门外的人会是他吗?
简妈妈走过来,她看女儿面色渐白,拍拍她肩,柔声安抚,“别担心,这是咱们家,难道他还敢做什么?而且今天有妈妈在,妈妈不会让你吃亏。”
妈妈声音铿锵,落地有声。她的眼神是那样笃定,仿佛天塌下来有她支撑。
简浔深呼吸,捂胸口,要心跳放平。
简妈妈走到门前,开门,“王姐?”
来的怎么是禇昑恩的妈妈?
简浔在后,听到妈妈的声音,往前几步,果然就见门外是憔悴的禇妈妈。
“阿姨……”她对自己那么好,简浔真诚迎上去,请她进来。
禇妈妈一定是为自己和禇昑恩的事来,可,这次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谁来也没用,除非他同意把糖糖还自己。
禇妈妈和禇昑爱走进,两个女人脸色怪异极了,她们看简浔,目光含泪,似乎蕴有千言万语。
“小浔……”禇妈妈突然双膝弯曲,重重跪在地上,“小浔,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这……”简浔和妈妈呆住了。
禇昑爱拉妈妈,豆大的泪珠儿也是跟着往下落,“妈,你起来,你先起来再说……”
摇头,禇妈妈大哭不止。
“阿姨,你起来,快起来。”没用,不管谁跪,自己绝不更改抢回糖糖的决心。
简浔和妈妈还有禇昑爱一起,三人合力才将情绪激动的禇妈妈扶到沙发里坐下。
“小浔,今天我们来,是……是有件事要对你说。”禇昑爱泪眼蒙蒙看站在面前的简浔。好难过,好抱歉,太多太多责难压下来,沉得她就要晕过去。禇妈妈也靠女儿肩头,哭得不能自己,哽噎。
没由来,简浔心跳加快。
她们哭得太悲凄,一定另有隐情。
不说话,但呼吸发紧,简浔惶恐看着二人。
禇昑爱啜泣两声,不忍看简浔,偏开眼,这才轻声说,“糖糖,不见了。”
不见?
听不明白,简浔追问,“不见是什么意思?”
“糖糖丢了,我们已经整整找了两天,也报了警,可没找到,糖糖在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
女儿不见了?
天塌了,山崩了,整个世界毁了。
眼前掠过一片阴影,地动山摇、头晕目眩,简浔坠入巨大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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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直达电梯出来,糖糖背着小书包,在散发浓浓水泥味的地下车库行走。
凭记忆,糖糖顺着车道往上。
车库保安从窗户内探出头,“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
这小女孩怎么从车库出来?她父母呢?
“叔叔,我去找妈妈。”步子不做停留,糖糖望着窗户内的叔叔,背着小书包,继续往前。
不知道怎么走,但糖糖想,只要顺着马路,搭上出租车就行。她有妈妈的地址,无论公司还是家里。
太阳火辣,城市的钢筋森林听不到一丝蝉鸣,行人无踪。路基上,糖糖掩鼻,灰尘和汽车尾气令她作呕。车来车往,都是私家车,糖糖另一只小手使劲的挥,无车停留。
好热呀,而且好渴!
糖糖看路边,有个绿色的小卖店。
走过去,糖糖取下书包,掏钱,爸爸有给她零花钱,好几百。
糖糖翻出其中一张,小手递出去,“爷爷,我渴,给我一支水。”
小卖店太热,老旧的电风扇呼啦呼啦吹着热风。
老爷爷放下报纸,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面前只露出半张脸的小女孩。
“小朋友,要喝什么水?”接过红色大钞,爷爷柔声问她。
“我要旺仔牛奶。”红色罐身上的小朋友眼睛大大望着自己,就要他。
“好,等着,爷爷给你。”拿下一瓶旺仔牛奶,爷爷用纸巾给小女孩把瓶身擦干净,又抽出一根吸管,“给,先拿着,爷爷找你钱。”
“谢谢爷爷。”糖糖眼睛骨碌碌看爷爷数钱,接过零钞,自己点了点,装在书包最外层的兜里,糖糖继续往前。
“小朋友,去哪里呀?”刚才就见她在马路上拦车,这么漂亮的小女孩,难得。
糖糖正吸牛奶,抬头看了眼面前高大的叔叔,他好丑,虽然在笑,牙齿却那么黑。
不理,糖糖小碎步往前。
男人和她一起,“小朋友,妈妈有教过你做人要有礼貌吗?”
“妈妈教我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叔叔有车,去哪里告诉叔叔,叔叔拉你过去。”
不理,这个叔叔不像好人。
喝完牛奶,糖糖左右看看,前方十米左右有个垃圾箱。走上去,咣当一声响,罐子丢进去。
哪里能搭上出租车呢?
着急,又热,太阳明晃晃的光刺得眼睛都快睁不开,地面热气腾腾,糖糖觉得自己都快被烧熟了。
糖糖回头,刚才那个叔叔已经不见。
咦,真是奇怪的人!
糖糖抽动小鼻尖,继续挥手拦车。
远远一辆灰色小车驶来,慢慢,停在糖糖面前。
车窗摇下,开车的是位微胖的女士,“小朋友,别站马路上,危险。”
“阿姨,我要搭出租车。”太阳底下晒了好久,糖糖脸蛋绯红,额心眉头全是蒙蒙细汗。
“这会儿拦不到出租车,况且这里也很少有出租车经过。”阿姨好温柔,对糖糖笑,白胖胖的脸,像老家那些邻居。
听说搭不到车,糖糖急,小米牙紧紧咬着嘴角。
“小朋友,要不阿姨把你载到前面,那个路口有许多候客的出租。”
“谢谢阿姨!”开心,糖糖弯起眼睛笑。
阿姨给她开车门,“谢谢”,糖糖在车外,先是很礼貌的对阿姨鞠躬,这才爬上副座。
第6卷 第299章 走丢
幽幽醒来,简浔怔怔看围着自己的妈妈、禇妈妈还有昑爱姐。意识一时半会儿还没清醒,她只望着她们,大家脸色都很苍白。
忽然,记忆如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涌来。
“糖糖……”唤了一声,简浔整个人从床上弹起。
“小浔,冷静,先别急……”担心外孙女,担心得整颗心都狠狠揪在一起,可简妈妈知道,此刻必须冷静,女儿需要她,女儿需要一个强大、冷静、能给她力量的妈妈。
“妈,糖糖丢了,糖糖丢了,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丢呢?禇昑恩不是郑重的说过会对女儿好,会把所有精力和心思花在女儿身上?这样的他,怎么允许女儿走丢?
禇妈妈和女儿面如土灰,查了监控,糖糖是在前天早晨十点左右,趁儿子开会的时候离开公司。地下车库的保安见到糖糖,不远路边小卖店的老爷爷见到糖糖。之后,糖糖消失!两天,整整两天,丝毫线索和消息也没有。禇家人心急如焚,也想过糖糖会不会独自回来,所以昨天下午,禇昑恩打简浔电话,试探的说了句,“糖糖真的很想你。”可这头的简浔很大声的吼,“知道糖糖想我就赶紧把她还给我!”
丢了,从她的话里,虽然不愿意,却必须承认一个事实——女儿丢了。
禇家人仰马翻,禇昑恩报警,消失时间太短,本来不予立案,但既然是禇昑恩的女儿丢了,警察局赶紧成立专案小组,火速联系闲散的警务人员上街寻找。
“小浔,别激动,大家已经在找了,会找到的。”简妈妈再度泣泪。
简浔推开围在跟前的众人,披头散发,疯疯癫癫,跌跌撞撞要往门口冲,“我要找他,我要找他问个明白!”
禇昑恩,你答应好好照顾糖糖,可为什么一转眼,糖糖就丢了?
大脑剧痛,像有千万只针扎在一起惨厉的穿刺而过。
不,糖糖不会丢,更不会有事。一切只是那男人的谎言,因为他不想自己抢走糖糖,所以才串通简妈妈,哭哭啼啼来自己面前演戏!
禇昑恩,你太坏,太残忍,我不会原谅你,绝不!
禇昑爱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看后座被简妈妈搂抱的简浔。禇妈妈在副座,眼睛早就哭红,低低抽泣。
女儿身体好冰好冰,而且整个人还在发抖,简妈妈手臂用力,更紧的搂着她。
她看窗外,黑色延伸,像要把世界湮没。
糖糖,你是所有人的命,求求你,千万别出事呀!
很快达到目的地,简浔不作迟疑推开车门。远远看,豪华别墅寂静伫立在夜色里,灯光透过窗户漫出来,有种令人不寒而颤的光度。
跑上去,可步子却像踩在棉花上,无力,眼看就要倒下,身后的三人即刻搀她站住。等不急,必须马上找他问清楚。简浔挥开众人,踉跄往前。
门没锁,轻拧门把就开。
屋内灯光齐燃,亮如白昼。
“小浔……”门口清瘦的女人摇摇欲坠,禇爸爸站起来,心悸看她。
简……小……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