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简浔又想那男人会搬出什么说词争取糖糖。无疑,他能给糖糖提供富足优越的生活条件,而相较之下,自己就快失业,比起来,这点似乎是致命伤!
不行,不能离开“金简”,至少判决下来之前必须是“金简广告创意有限公司”总经理。
再来,他经营那么大个公司,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必定减少,这点可以为自己加分。
还有呢?
想啊想,简浔咬唇,彻夜思考。
另一边,糖糖毫无睡意,侧躺,背对爸爸,小家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月亮在墙上打照出的一片亮光。
爸爸今天说了许多,爸爸和妈妈不可能生活在一起了。爸爸问自己,如果真要选,自己要和谁生活?
妈妈?爸爸?
小小的自己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妈妈的笑。呱呱坠地,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妈妈温柔的叫自己“宝贝”。牙牙学语,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自己六岁了,每年生日都是妈妈给自己买蛋糕,买漂亮的裙子和布娃娃。脏衣服脱下来妈妈会第一时间洗,肚子饿了妈妈会第一时间做好吃的。病了妈妈会着急的皱眉,那次发高烧,妈妈趴在床边整夜整夜给自己量体温。中药苦,自己不喝,妈妈没生病,也会陪自己一起喝。自己哭,妈妈会和自己一起流泪。自己笑,妈妈比自己笑得更大声。
糖糖,妈妈的乖宝贝,起床啰!
妈妈……
想妈妈,糖糖流泪,大颗大颗钻石般透亮的泪滑出眼角,落到雪白的枕头上。
想了爸爸六年,以为他在天边,可没想到他离自己这么近,这么近。小时候,特羡慕有爸爸的小朋友,他们可以坐在爸爸肩头,一起逛街,一起散步,一起在黄昏下行走。爸爸会和他们玩风筝,捉泥鳅,还给他们做弹弓。
爸爸会爬到树上给他们摘杨桃,爸爸会挽起裤角去河边给他们抓鱼,还会捡树枝生火烤鱼。那个时候混在小朋友里,看别人的爸爸好厉害,什么都会。自己就常常想:爸爸,你是什么样子?你也像其它叔叔一样高大威猛吗?你会为糖糖爬树,为糖糖捉鱼,会把糖糖举得高高,一起嘻笑欢呼追逐天边落下的夕阳吗?
以为爸爸在国外,每次生日都是最开心的日子。不是因为可以收到许多漂亮的礼物,而是可以收到爸爸的信。
为了爸爸,自己努力学习,使劲成长,糖糖今天年纪小小就学到那么多那么多的知识和文化,全是因为爸爸。
爸爸……
好不容易才和爸爸相见,不想离开爸爸。糖糖咬枕角,泪水在枕面上洇开大团大团暗色的湿纹。
禇昑恩双眸大睁,了无睡意。
月光悄悄漫进来,在洁白的天花板上罩了一层蒙光。
和简小浔已经走到水火不融,糖糖的抚养权争夺已是不可转圜的地步。弄成今天这样,从没想过。之前的确有提争夺抚养权,但那完全是想借女儿挽留她,如果她真不愿意,最后,糖糖的抚养权上他必定放弃。曾经伤过她,惹她哭,惹她难过,让她在家人面前犯下不可救赎的错误。发过誓,这辈子只要她能开心,自己做什么都无所谓。活着,喜怒哀乐全因为她。
只是简小浔,我后悔了,痛彻心骨的后悔,我不会放弃糖糖。这辈子我宁愿不娶,不爱,只当好糖糖的爸爸,也绝不让糖糖跟着一个不仅仅只有她一个宝贝的妈妈。
你,死心吧!
八月底,夜凉。
整个夜里昏昏沉沉,简浔睁眼,天已大亮。
今天妈妈回家,即将进行一场关于女儿、关于生命的争夺,简浔强打起精神起床。
接到妈妈之后,再把哥哥叫出来,全家人一起想办法,糖糖不仅是自己的宝贝,也是大家的小太阳,必须温暖照耀简家。
糖糖眼睛肿肿,跟爸爸一起走进公司。
穿着漂亮的粉色花花裙,亲子运动会那天,妈妈给自己挑选,爸爸给自己买单。
“禇总,早。小美女,早。”公司员工恭敬问安。
平时糖糖都会客客气气对各位叔叔阿姨笑,再甜丝丝的说,“早”。
今天,糖糖小脑袋垂得低低,只看地面,不看人。
禇昑恩的脸色也阴沉得很,牵着女儿直接往办公室去。
“怎么了?”
“不知道呀,不过好像发生很不好的事。小家伙都很不开心呢!”
“唉,皮绷紧点吧。”
第6卷 第298章 错一步,悔终身
糖糖和爸爸走进办公室,脱了鞋,糖糖又坐沙发里。茶几上还摆着爸爸给她买的学习机,今天,糖糖一点学习的兴趣也没有。
马上有个会议要开,秘书走进来,把列印好的会议议程恭敬呈送给老板。
长指翻了翻,厚厚几页,应该会进行很长一段时间。
“糖糖,爸爸马上要开会,你自己学习。”办公室的另一侧有个休息室,里面有为女儿准备的各类书籍、零食、玩偶,电脑也有,一应俱全。
糖糖心情不好,她看爸爸,好久好久才点头。
女儿话也不说,只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看自己,禇昑恩心如针扎。
九点,会议开始。
糖糖睡沙发上,傻傻看天花板。
爸爸和妈妈,真的不可能走到一起了吗?可是,糖糖离开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糖糖一走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这么糟?
不行,糖糖要说服妈妈!
打定主意,起身,糖糖穿好鞋,背上小书包,拉开门,长长的走廊悄无声响。
小脚尖迈出去,糖糖个头矮,大家又都在紧张工作,没人发现糖糖穿过一张又一张的办公桌,直杠杠往前走。前台小姐背对复印资料,糖糖看她一眼,小手抓紧双肩上书包的带子,一脸坚决走出去。
女儿接机,简妈妈拖着行李箱快步过来。
“妈……”
简妈妈微笑,可做母亲的人,女儿面上极细微的小动作,比如紧眉、沉嘴角,点点滴滴,一丝一毫,喜怒哀乐都能被妈妈敏锐的捕捉到。
“小浔,怎么了?”女儿脸色很差,简妈妈担忧。
摇头,简浔不想在这个地方说,“没什么,昨晚没睡好,妈,我们回家吧。”
接过妈妈手里的行李,挽妈妈手,母女俩走出机场。
回到家
“什么?上法庭?”不可置信,沙发里,简妈妈整个身子都因震惊而绷直。
“我也不想,我更知道这对糖糖来说是很大的伤害,可是妈妈,我真没办法。昨天我去他家,他不让我带走糖糖,糖糖也不跟我走,已经到了这地步,除了上法庭,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抢回糖糖的抚养权。”
“可是……”简妈妈面色惶惶,浓浓担忧浮于眉间,“可是你和他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回老家之前你们不还好好的?虽然关系不到复婚的地步,但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像仇人吧。”
思来想去,简妈妈根本想不出来糖糖离开这几天,两人之间发生什么?
“妈,他就是个神经病,情绪说来说来,谁知道他受什么刺激了!总之糖糖我绝不给他,我给哥哥打了电话,要他晚上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看看上了法庭我要怎么说才会对我有利。”
女儿决绝,已无商量之色。简妈妈叹息,“如果那天他来,我不把糖糖交给他,或许现在也没那么多事。”
“妈,这不怪你。”不想妈妈自责,况且这也是自己和他之间的事,没必要把妈妈拉进来受罪,“就算那天你留下糖糖,那男人也会用尽手段抢她走。我和他之间,已经走到必须上法庭的地步,就算今天糖糖是在我身边,他也会给我寄来传票,所以别自责了,我和他法院见只是早晚。”
“小浔,难道就不能和禇先生好好谈?”
“不想和他谈!”那男人根本就是禽。兽,见他都恶心,更别提和他好好谈。
“这事我已经托苏金浚帮忙,他说这两天会走关系。我想,如果禇昑恩敢用卑鄙手段贿赂或者威胁法官,那我也不怕,我请苏金浚帮忙。妈,你还不知道吧,苏金浚他爸是省委书记,爷爷更是大官,虽然糖糖的抚养权上争夺会比较激烈,但我觉得我的胜算比较大。”
省委书记!
从女儿嘴里听到苏金浚的家势,简妈妈吓得瞪大苍老的眼,那个蜜蜂黏花一样追求女儿的小男人,竟然这么有来头?太吓人了!
晚上哥哥也来,一家人聚一块,简浔上网查资料,群策群力,想到许多对自己有力的说词。
另一边,苏金浚也挺帮忙,笑脸送了无数出去,叔叔伯伯叫个不停,替简浔在抚养权的争夺上尽心尽力。
两天后,传票寄出。
18:02,残阳染红。
“小浔,来吃饭吧。”做好晚餐,简妈妈对沙发里发呆的女儿喊话。
“嗯”,心情低落,提不起劲,简浔丢开抱枕,沉步往餐厅走。
叮咚……门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