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科,”纪兆伦搂着我拍胸脯,“告诉我他锁哪里了,只要不是保险箱,这世上就没有我打不开的锁。”
我纷乱的心被他逗得失笑,本意是不想不敢违抗靳逸明的,可是,现在的我早已被名节、孩子推涨高了反抗的勇气,更何况,还有纪兆伦撑腰。
“不好,”想了想,我还是摇头,“小叔叔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不是为了让我去偷他东西的。”
纪兆伦摊手,“那怎么办?”
我苦恼揉太阳穴。
“对了!”纪兆伦打个响亮的手哨,“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抄个办证的号码,叫他给咱们做个假的户口薄拿去试试。”
我被吓了一大跳。
可不这样做又怎么办呢?
几天之后,纪兆伦拿了个暗褐色的户口薄扔我面前,纸张格式、字体,假可乱真。
我抖着手打开。
“这儿不对,”我指着自己名下“与户主关系”一栏,较真纠正说,“不是父女,是收养。”
纪兆伦不理睬,拉了我往民政局跑。在门口花五十块钱买了副墨镜,架我鼻子上,免省让人通过我直言“心虚”、“有鬼”的目光审查出户口薄的真伪。
我们很顺利地领到了结婚证。
第二天一早,我向银行递交了辞职信。
下班之后,纪兆伦接我回他家吃晚饭,顺便商量办婚宴的事。我、他、纪月茹,三人惊人的一致同意不办仪式。
这决定在我的意义,是回避了由靳逸明的强烈反对而引发的所有不自在。
于他们……,我当时不知道,几年之后,我和纪兆伦已经离婚,偶然间在一场名流音乐鉴赏会上听纪月茹向一位名媛介绍她弟弟时,捏出副纯真声音说,“还没结婚哟!”
我这才算是明白了当初她们如此低调的原因。
纪家,压根就没打算认我这媳妇。
决定好搬去纪家、旅行结婚之后,纪兆伦送我回别墅。
墅中,客厅里,远远亮出雪白灯光,隔了厚厚窗幔冻住我的脚步。
靳逸明在家。
我终于,用实际行动违逆了他!
这个认知是如此清晰而真实,在我迈上大门台阶的瞬间,引发出内心同样鲜活起来的恐惧,一刹那,我突然后悔,好希望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违逆靳逸明是梦。
结婚是梦。
失/身是梦。
甚至,认识纪兆伦也是梦。
如此,似乎,最好。
门在我的踯躅中从里拉开,靳逸明背着满堂明亮将最黑暗的面孔给我。
“早点休息。”向来体贴的纪兆伦仿佛没有想到帮着我揉开与靳逸明之间的尴尬,他亲昵地吻了吻我的脸,转身离去。
靳逸明拎着行李箱从我身边越过。
“小叔叔。”我惶恐拉住他的手,语气和无数次遇到困难向他寻求帮忙时一模一样。
他的身体因此而顿住,没有侧头看我,声音如目光一样清冷,“再见。”
他都知道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甩开我的手,大步走到车旁。
“小叔叔……。”
认错的话在冲口而出之前被他打断,“恭喜你,小柳,真心希望你,幸福!”
期盼已久的祝福被他淡倦灰心地说出来,俨然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我突然觉得,说,反倒比不说更令我难过。
“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了。无论你过得好不好,我过得好不好,都请不要,再联络,算是我以此要求你报答小叔叔十二年的养育。”
一番重无可重的话刺得我心里一绞一绞地疼。
我没有任何挽留他的资格,仅管我没弄懂为什么走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回到屋子里,茶几上,两张似是从民政局复印出来的户口薄,上面压有一张黑底白边的银行卡。
我木然拿起纸,看见“与户主关系”那一栏,“父女”两字被钢笔一圈圈圈划起来,笔锋重而有力,破纸似不觉,拉花了上好红木几案。
靳逸明留下别墅和银行卡,决绝地走出了我的生活。
纪月茹听说后,把那张银行卡要去仔仔细细看了半天,说,“X银行的黑金理财卡,一对一专业理财经理服务,条件存款金额五百万以上,”啧啧两声之后,她问我,“密码告诉你了的吧?”
我心里微微不舒服,顾及她是纪兆伦的姐姐而没有作声。
一个人的时候,我捏着那张卡怔怔出神,想象不出到最后对我失望透顶厌弃透顶的靳逸明会给我留下五百万的天文巨款。
好奇心占了上风,我试着拨打卡后镌刻着的二十四小时客服电话。
训练有素的客服小姐查证了我的卡号和身份证号,甜美了嗓音告诉我,里面是笔信托基金,我本人每月可以亲自凭身份证去领取十万元的生活费,如果有额外需求,必须向银行说明超额取款原因之后,由银行征求托管人意见来决定是否批准。
想到纪月茹说的起存金额五百万,我试探着问,“一月十万,一年六十万,也就是,理论上说,我可以领大约十年左右。”
我清清楚楚地听见客服小姐叭叭摁了几个键之后,甜美着声音对我说,“杨小姐,理论上说,这笔钱您可以终身按月领取,当然,条件是您本人带有效证件亲自来取。”
“托管人是谁?”明知答案,但我还是莫名想听见他的名字。
客服小姐又叭叭摁了摁键,声音甜美如旧,“不好意思,杨小姐,您的托管人信息资料处于密保状态,如果您想知道,须由我们征得本人同意之后才能告诉您。您确定您要查询吗?”
我慢慢放下电话,不管那头还在甜甜蜜蜜地问,“您确定您要查询吗?”
☆、第 32 章
“证实阮晨茵和你的婚姻有关,已经是在你结婚一年之后了。还记得吗?有段时间里我总是追问你幸不幸福,而你回答我的,永远都是三个字:‘很幸福’。
你俩表现出来的,也是‘很幸福’。出入成双,外人面前,纪兆伦对你嘘寒问暖,体贴入微。于是,我就告诉自己:,算了,只要他爱你,只要你和他在一起觉得‘很幸福’,我可以放下这一切,只当阮晨茵伤害到的人,仅仅只有我。
我不怕被她伤害,只当是,就此两不相欠。
我只怕,你受伤害。”
靳逸明略带伤感的声音飘入耳,微微有些模糊。我枕在他臂弯里将自己的五根手指对应他的手指,象弹钢琴般,一根一根地贴着玩。
就为得到我昨天去了哪里这个答案,他有问必答。
纵然我挑开了盖在“阮晨茵”这个名字之上的蒙布,但以他的道行,存了心敷衍我,也不是做不到。
但他没有。
他怕我藉此搪塞他的提问。
我对他撒过很多谎,搪塞过他很多次,最严重,就是在那些美梦已然转变成噩梦的日子里,仍甜蜜羞涩地笑着告诉他,“我很幸福呀,阿伦对我很好,他们一家人都很喜欢我……。”
这样一个谎,误了自己,也害苦了他。
罗姐在外礼貌敲门,说快九点钟了,靳奶奶叫问问我俩还吃不吃早餐,不吃的话就可以撤了。
看看,这就是和老人住一块的麻烦:连睡个懒觉都有人跳出来替天行道。
“起吧。”靳逸明拍我。
“不要。”我嘟起嘴,拿起电话,摁了靳太后的房间电话键,眯弯眉眼让讨好的笑意顺了话线传过去,“姆妈?我想了想,趁这几天天气好,干脆,咱今下午就去小镇吧?先呆两天,如果您觉着舒服,我一直陪您住到您回澳洲……。”
靳老太后哼哼几声表示了满意之后,自去叫罗姐收拾衣物,再无理会我们起床早晚的兴趣。
放下电话,我长吁口气,见靳逸明正晶亮着眼睛看我,顽心一动,扑过去口水滴答地舔了他满脸,满足问,“怎么样,靳公子,小的还哄得府上老少高兴吧?”
“小柳,”靳逸明失笑,“你怎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皮的?”
你管我什么时候,关键是……。
我环搂着他的脖子,看他瞳孔中的自己眸光流亮,“你喜欢吗?”
你喜欢现在这个有点皮、善于乞巧卖乖的杨柳吗?
他拥紧了我。
“我让吴姐把早餐送进来,咱们在床上吃?”我借机放肆。
靳逸明犹豫。他是那种严谨而比较刻板、循规蹈矩的性子。
“逸明。”我抱着他的头发嗲摇。
他立马投降。
“你陪妈去杨柳小镇,倒是把她讨好了,工作呢,怎么安排?”
我以为他不满我耽误正活,赶紧声明,“现在都电子时代了,一台电脑一部手机,到哪不都可以做事嘛。再说,姆妈睡得早,晚上我多的是时间赶活,实在不行,小镇离市区也不是蛮远,我天天奔个来回都没有关系。”
他抓紧我的手,语气肃厉,“你坚持就算把自己累瘫下也要笑着对我说‘没事’?”
我愣怔,瞧这话严重得。
他是真的怕了我象以前那样,把事藏着掖着,然后,一个劲地笑着摇头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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