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歌离开的第三天,路以远终于踏上了家门。
看到他的到来,宋夜弦倒是吃了一惊,但还是让人搬了酒到花园里,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唐朝歌要她暂时将怀孕的时候保密,虽然眼下喝酒不合适,宋夜弦也还是和路以远碰了杯,两人面对面喝了好大一杯酒。
“这场景,还真是熟悉啊!”路以远将酒杯放到了一旁,宋夜弦笑了笑,又给他倒了一满杯。
宋夜弦将自己的酒杯举了起来,“多年如一日,以远,我敬你一杯。”
路以远也同她碰了碰酒杯,直到两人杯底都见了空,路以远这才笑着道,“夜弦,和朝歌领了结婚证了吗?”
路以远忽然问到这个问题,让宋夜弦愣了一会儿,随即她有笑的自然了,“不碍事,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
唐朝歌倒是要带她去领结婚证,只是经历过这些,她反而没有当初的那份迫不及待了。
她和唐朝歌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了,可是秦暄,宋夜弦近来觉得秦暄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屡屡不在状态。
甚至,有时候会觉得秦暄有一点在躲她的意味。
而唐朝歌本来忙,在宋夜弦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大事,因此两人也就一直这样耽搁着。
“真这样觉得?”路以远的手停留在红酒杯上,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可越是这样平静的气氛,宋夜弦心底就越有些畏惧。
想了想,她还是笑了,“难不成,你还以为唐朝歌现在还能跟谁跑了不成?”
宋夜弦前两天和任苒通电话的时候,任苒就向她提起了路以远,当初她和秦涤非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不少的负面绯闻,都是路以远弄出来的!
而任苒也提出,宋夜尧之所以反对她和唐朝歌在一起,多多少少的也有这件事的原因在里面。
“夜弦,我记得你有说过,秦暄不是朝歌的儿子,你也和朝歌并没有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路以远说道这里,故意去看了一眼宋夜弦的神色,“继承权的概念,你总听过的吧?”
宋夜弦本就有些颤抖的手,慌里慌张的站了起来,手里的酒杯也跟着跌倒到了桌上,“以远,你这是什么意思,朝歌,他难道有危险?”
路以远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提醒你,这一次,他出去,是和安景心一起出去的。”
送路以远走出门,宋夜弦这才舒了一口气。
每一次面对路以远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欠缺勇气。许多事情,她可以当做没有看到一般,就这样过去了,而路以远每次总会十分不经意的将背后的真相一点点的捅出来给她看。
那时候,她爱唐朝歌,他要她心底有这个认知,而现在,她心底对唐朝歌的那点不确定,他依旧要她有这个认知。
撇开所有的事情,单纯就路以远这个人而言,宋夜弦觉得,他活的太真实可怕。
虽然觉得没太多的必要,但宋夜弦还是将路以远的这次造访告诉了唐朝歌。
出乎意料的是,唐朝歌这次短信回复的非常迅速,却只有一个字,“稳”。
合上手机,宋夜弦独自一个人走回到了那间画室门口,轻轻推开了画室的门,看着干净明朗的画室,宋夜弦一个人跻身走了进去。
看着画板上空白的画纸,宋夜弦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正要去抓住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看到是宋夜尧的号码,忙接了起来。“哥。”
“夜弦,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马上给我回来!”
听着这声音,宋夜弦觉得有些烦躁,尽管唐朝歌明里暗里帮助宋氏已经是后不可或争的事实,可是这几天宋夜弦却还是感觉到宋夜尧不仅没对唐朝歌的印象没有半点改观,反而更是反感。
宋夜弦对此一直无法接受,却也是无可奈何。
“哥,你知道我不能回去。”刚刚送走路以远,她本来就觉得累,现在又要被宋夜尧扯到这件事里,她更是显得有些烦恼。
宋夜尧这次似乎动了狠心,听见宋夜弦的话便将手机给了任苒,“任苒,你来和她说!”
任苒接过来电话,语气中也透着一股商量的意味,“夜弦,听你哥的话,先回来吧,我们有事情和你商量。”
“阿苒,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她不是不能走出来这里,只是,她是真的想在这里等唐朝歌回来。
宋夜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几阵脚步声,接着便是任苒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夜弦,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宋夜弦一时凝噎,一股无力感惯透脊梁,“阿苒……”
“夜弦,你真的又有了他的孩子?”
“阿苒,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快两个月了。”宋夜弦过了很久才回答,“我不可能打掉这个孩子,她是一条生命啊,我已经失去过一次做母亲的资格,阿苒,你知道我当年,要不是秦暄,我怎么还能撑到今天。”
“所以,你决定嫁给朝歌了吗?”任苒沉默了一会儿,“你哥他只是担心你,夜弦,或许在你眼底,你和朝歌是真心相爱,可是落在别人的眼底,却是你哥将自己的妹妹送给了朝歌,以此来保得宋氏的安妥。如果一开始,我会是你的嫂子,如果一开始我知道朝歌的真实身份,夜弦,我不会赞成你们在一起。夜尧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我想,为了孩子的舅舅,你至少回来向他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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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认识的那个你,心在云海最深处(1)
宋夜弦终于是没有了要提笔的念头。
为什么她要爱一个人,要和一个人在一起,总是要受到这么多人的质疑?
总是需要向那么多的解释?
宋夜弦走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这才走了出来,“对不起,您现在不适合出门。”
还未走出大门,就有人拦住了她的出路媲。
“我只是回家一趟,会很快回来,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人跟着我一起回去。”
宋夜弦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如果你们不相信,现在打电话给他问一下也可以的。丫”
宋夜弦并没有真的和唐朝歌说她要回宋家,他已经在那么努力了,如果唐朝歌和宋夜尧之间有一个心结,那么她应该是最应该去打开这个死结的人。
她不要再看到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却是唐朝歌一个人在努力拼搏。
大概是最近两人因为孩子的问题,不再闹别扭了,宋夜弦的这番话,竟然真的混了过去,但是仍然有专人给她开车送她回去宋家。
宋夜弦对此也并没有多想,看到车子开了过来,也就跟着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回到了宋家,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宋夜弦拿着包正要走下车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秦涤非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她一愣,却还是下了车。
秦涤非也很快的发现了她,也跟着下车走了过来。
“夜弦。”秦涤非走了过来。
宋夜弦点了点头,两人目光交遇,却又别开了,“秦涤非,那天谢谢你。”
“不客气,”秦涤非笑了笑,目光在她的身上一扫而过,又收了回来,可是宋夜弦却听到他一声短短的叹气。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宋夜弦苦笑,“回家看看,你怎么会来?”
“你哥说有急事和我商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反正,我顺便过来看看。”秦涤非说完,还轻轻的笑了,“你身体不好,我们先进去说吧。”
宋夜弦听出来他话里隐晦的含义,心底一阵窒息,忍住了眼底的酸涩,“好的,秦涤非,我们进去说吧。”
外面的冷风依旧呼呼的吹着,宋夜弦穿的大衣被风翻动了开来,秦涤非忽然拦到她面前,笑着低下头来,伸手将她衣服上没有扣上的扣子,扣了上去。
“谢谢。”
秦涤非的手滑过她的衣角,一抹无法遮掩的惆怅,落入了宋夜弦的眼底。
“你们都来了。”
铁门徐徐开启,任苒忽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
宋夜弦忽然生出一种恍然的感觉,就像那五年是被封锁的时光,而时光之锁开启,所有的人,都在不断的变化着,以肉眼无法企及的速度变化着。
她从未想过任苒会和宋夜尧在一起,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她和秦涤非也可以这样温柔和润的说着话,像是久别的挚友。
“天冷,我们还是进去说吧。”秦涤非拍了拍她的肩膀,先走了进去。
宋夜弦跟在他的身后,路过任苒的时候,她朝她吐了吐舌头。
“你哥他现在心情不太好,我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打算,总之你等会儿小心点,知道吗?”任苒拉过她,两人又在门口站了会儿。
却不知是真的要和她说话,还是想要帮她避开和秦涤非独处时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