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你今天这样做,明天以远那里你怎么交代?”宋夜弦忽然想起来安景心那天的话,一想起来路以远那晚上阴森的笑意,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件事表面上看来吃亏的是安景心,可整件事看来,却是唐朝歌摆了路以远和安景心一道。
唐朝歌眼底也绽放出一抹笑容出来,他浅浅的笑着,也将她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手心里,“我从来都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或者说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和路以远合作。
如果不是有宋夜弦和秦暄涉及在其中,这一场闹剧,早已收场。
唐朝歌侧过脸看着正颇为担忧的宋夜弦,有时候,他很反感宋夜弦将其他的事情挂在心上,他希望宋夜弦能够就这样幸福快乐就好,可是有时候,他又期待她能给自己带来的惊喜,而这其中的滋味,竟然也和十五只掉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
而平生,宋夜弦是第一个给与他这样滋味的人。
像是因为好奇而探出头的宝宝,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多一点,再靠她近一点。
每每看到她左右为难的样子,他总忍不住想要揶揄,看着她气鼓鼓朝他撒气的时候,似乎觉得全世界只剩下她的模样是鲜活的。
有时候,爱着一个人,是如此的美好。
“那天晚上,安景心说的那个东西,朝歌,你拿到了,是吗?”宋夜弦被他搂在怀里,倚靠在她的肩头,两人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风声呼呼而过。
“还没有。”唐朝歌低低的笑了一声,“不过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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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屋里,路以远一个人握着酒瓶坐在那里,半扇窗户依旧开着,冷风呼呼的从窗户外面吹了进来,也吹散了他有些凌乱的思绪。
一个电话陡然打破了沉寂,路以远一言不发的接了起来,却又很快的挂了。
唐朝歌,终究还是那么做了?
明明知道是一场局,可是却还是用心的走了进去。
路以远想到这里,又将手里的酒往嘴里倒了一些,酒精的气味将他刺激的清醒了些,他摇了摇头,将空了的酒瓶丢到了一旁,忽而仰天大笑了一声,像一团软泥一般躺到了沙发上。
屋外响起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凌乱之中,又带着一丝的探寻,像是梦里起伏不定的船,路以远微微眯开眼,瞄到那一抹熟悉的深蓝色的裙角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让您这么晚来探访,还真是出乎我意外。”
他早过了梦幻的年纪,不会以为安景心会出现在这里会是在做梦,也大概,是因为他的梦里从不会有她吧!
安景心手里的钥匙差点落了下来,半晌见沙发上的路以远没有动作,还以为路以远在说梦话,忙继续换鞋子,待换好鞋子,她又走到了卧室,从柜子里翻出来毯子拿了出来。
路以远依旧斜靠在沙发上,身体也渐渐歪了下来,安景心看了一眼他有些迷乱的面庞,走到窗户旁边,将之前拉开的窗帘全都放了下来。
路以远不喜欢将窗户全部关起来,他这个习惯,她一直记得清楚。
安景心将窗帘拉好,又走了过来,将毯子盖到了路以远的身上,手指沿着毯子轻轻覆合在他的身上,确定盖好了之后,正要直起身子的时候,刚刚还在醉着的路以远却忽然坐了起来,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两人目光紧紧的对峙着,“你想怎么样?”
安景心的声音里有几分颤抖,老胡还在楼下,她来路以远这里,除了老胡之外再没人知道,但是如果她停留的时间太长,即便是老胡也会怀疑她逗留在此的意义。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的。”路以远轻笑,将身上的毯子全都捡了起来,一把扔到了一旁,“安景心,你想摆脱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安景心却并没有将路以远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喝多了,“没有想摆脱你。”
他们之间,已经说不清是要谁放过谁了。
她一心想要的,他给不起,他一心要给的,却是她不想要的一切。
她这样随便一说,路以远反而来了气,“你这个笨女人,怎么会想到去利用他的女人呢?还去他的地盘去找人,安景心,你的智商真是没得救了!”
安景心没有回答,路以远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她任由着他将自己从他面前拽来拽去,“唐朝歌会找你报仇的,以前的仇要报,现在的仇也要报!”
“你喝多了。”安景心将他握住自己衣服的手要拽离,可是路以远却将她拉的更紧了。
“安景心,我也会向你报仇的!”
他还在嘟囔,可是安景心却淡淡的出了声,“报仇吧,你本来就应该恨我的,没有必要做这些!”
就算,他现在再拥有了全天下又如何,过去的时光,过去的选择应该怎么去挽回来?
安景心也不知道路以远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将她的衣领全攥在手里,人也被顺着他的力道被提了起来。
路以远比她高一个个头,被他这样提着,她够不到地,衣领被他攥在手里,围着脖子的长短渐渐变动,安景心一时没办法呼吸起来,忙用手去掐路以远的手,试图想从这样绝境里解脱出来。
路以远的眼睛红红的,“把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再给我复述一遍?”
他一字一句,像是无形的鞭子在抽打着她的心房。
安景心实在是被憋得极了,她两只手都掐到了路以远的手上,可是路以远却像是从未察觉一样。
“路以远,你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放弃你不要吗?”呼吸被扼制,安景心一句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憋出一抹嫣红。
路以远握住她衣领的手忽然松了开来,“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出去,还有,我们之间的协议全都作罢!”
“我知道你手里的有什么,一直都知道。”安景心被他推开了一些距离,便自己扶着桌子站稳,“现在我就在面前了,你随便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我来是要告诉你,你这无聊的游戏,我受够了!”
你与我的连绵江山,终不是我要的断壁残垣。
第一百二十七章 浮灯飘影层层疏,叶叶深深诉别离(4)
路以远转过身来,有些醉意的眸子,变得清澈明亮起来,只是这样清澈的眸光里,又隐隐的夹杂着一抹恨意。
安景心屏住呼吸,目光与他对视。
“路以远,我都知道了,你的所有事情。丫”
因此直到他冒的险,所以才想为他一搏,可到最后她还是赢不过唐朝歌,那个谁都小看了他心思的男人。
安景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的别开了目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之间,就当,就当我那年走了之后,你再也没见过我!”
安景心说完,正要离开之时,却听到身后路以远的轻声笑了出来,“是吗?”
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带动心底最深的一叹,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安景心,你可别忘了你都做过什么!”
“谢谢提醒,我一直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安景心说着,人已经朝门外走去了。
待得大门自身后关上,安景心定了定神,将眼角的那抹湿润抹了过去,转身踏入无尽的黑夜媲。
路以远过的远比她挣扎,这些,她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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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夜弦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有手机的铃声在响,迷迷蒙蒙的正要去按掉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却忽然没了,她茫然的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唐朝歌,他正在蹙着眉头接着电话。
从一开始,到最后,他一言不发,目光依旧紧紧的锁在虚无缥缈的前方。
宋夜弦正想出声时,却听到唐朝歌忽然出声,“稍微晚点,我去处理,让凌风定下机票。”
说着,就将手机挂了。
听到唐朝歌的声音落下,宋夜弦忙闭上眼佯睡,落向唐朝歌的手也顺势落到他身上的被子上,手掌又顺着那缕温暖渐渐的贴着被子游走到被子里面,落在了唐朝歌的身上。
唐朝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将被子盖到了她身上,“我要出去几天,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宋夜弦的双眼依旧闭着,手脚也保持着静止的动作,仿佛像是灵魂脱离着身体一般,心底明明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却像陷入了沉睡了一般。
“就几天,很快我就回来了。”唐朝歌极为耐心的解释着,“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被子底下,宋夜弦将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将头往他的身边又蹭过去一些距离,唐朝歌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夜弦,把头发养长吧。”
宋夜弦一愣,眼睛也跟着睁开了来,“我不喜欢长头发了。”
唐朝歌看了她的模样,轻轻的笑了出声来,“女为悦己者容,你总得为我做点什么的!”
这一次,唐朝歌的突然离开,显然要比上次更让宋夜弦觉得难受,隔不到一两个小时,她就要给唐朝歌发一次短信,虽然唐朝歌经常回复的并不及时,但是却还是让宋夜弦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