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洗衣服。”苏桐摇头。
“对哦,姐结婚了,她要自己洗衣服了。”苏念咕哝了一句。
“为什么要自己洗衣服?”一直观察苏浅而没说话的唐鹤雍问道。
“我们这的风俗,女子出嫁了,要自己做家务。”苏浅解释道。
唐鹤雍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习俗,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自己洗过哪怕一两重的东西,所谓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啊。
所以他一直看着苏桐,洗衣服,漂衣服,晾衣服,一双小手细细的理过衣服的褶皱,温柔的将它们挂上晾衣架,一举一动,都如一幅画一般,赏心悦目又柔情缱绻。
“大姐,你房里的电话响了。”苏家的第三个女孩,苏杭奔到天井边,指着她的房间。
苏桐擦干净手,却发现电话是唐鹤雍的。
“唐鹤雍,电话。”她站在门边喊他。
“谁的?”
“顾医生。”上面显示的是顾修远。
“不接。”
唐鹤雍一边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一边回道。
好吧,苏桐待它停止响铃,放在书桌上,可前脚还没跨出房门电话又响了,一看是大岛,会不会是公司的事。想想觉得有可能,她拿着电话跑到院子里的篮球场,这大院大就是好,什么体育设施都有,但也累得慌。
“大岛先生的电……啊——”还没说完看到那个朝着自己飞来的篮球,她尖叫一声双手抱头。
“姐夫,你好帅。”
苏桐听到有人这么说,然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到那颗罪恶的篮球正被唐鹤雍稳稳的抱在手中,冲着她笑。
又是那让人发晕的笑,一甩头把电话递给他,她回去处理衣服。
“鹤雍,你总算接电话了。”
“什么事?”将球抛给场上等着的人,唐鹤雍慢慢朝着苏桐洗衣服的天井走去。
“什么事?老大啊,咱们欧洲的案子还没到最后杀青阶段,不是说好再回日本前做好么?还有,我们回日本,这边公司有很多事要安排、要处理,你怎么给我来了个人间蒸发。”
那边的大岛川秀已经忙得□乏术了,他一边签着秘书送进来的公文,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
“我陪苏桐回来了一趟。”他答得简短,却让对方失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大岛川秀是真的被吓到。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唐鹤雍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女子,纤细的身子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揉进他的眼里,也一并揉进了他的心里。
“等桐桐愿意回去的时候,再说吧。”说完不等大岛在说话,就挂了电话走到苏桐面前。
“你还会洗衣服?”
谁还不会洗衣服啊,只有干不干净,没有会不会!苏桐在心里说道,嘴上却乖巧的应着。
“你昨晚没睡好?”长指扫过她有些泛黑的眼下,低头在她发顶问道。
苏桐后退一步,红着脸不说话。两人间围绕着一股暧昧的味道,一直不停的向外散发,直到苏念喊她。
“姐,成林哥哥来了。”
唐鹤雍转身,看到一个刚跨进大院门的男子,二十五、六的样子,中等身高和一张方正的脸。
徐成林也看到了他,比看到苏桐更先一步看到他。太过耀眼的长相和盛气凌人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苏桐站在他身侧,显得娇小异常。
“桐桐,回来了也不去我家玩。”他笑着走来。
苏桐一笑,”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徐成林看着唐鹤雍,在望着苏桐。“这位就是你老公咯。”
“恩。”苏桐有一下的停顿。
“怎么样,上次听你妈说你研究生毕业了,打算在哪工作?”
“进去坐着说罢。”可怜她刚洗完衣服啊,苏桐率先朝里屋走去。
“姐夫,过来打球啊。”
苏是喊道,将手中的篮球掷给唐鹤雍,唐鹤雍看着球场上等着的人,冬日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脸上晶莹的汗珠折射出一种五光十色的光芒。第一次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二十九岁了,自己比苏桐,大了很多。
苏是看着带球入场的人,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徐成林,二十六岁,我姐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但苏家的小孩很少出去玩,所以没什么两小无猜。不过他的确一直对我姐有意思,至于我姐,应该是没有。”
“当然没有,姐高中的时候不是和秦文哥在一起的么,怎么……”苏辞的话随着苏是的三分球撞栏戛然而止,他看唐鹤雍的眼有着后悔。
苏念做了个吐血状,接下篮板球,再掷回篮筐里。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家这三哥可是各种翘楚啊。
“姐夫姐夫,你带我玩。”
突然奔进球场的苏一一再次成功的抱住了唐鹤雍的大腿,撒娇道。
那漂亮的酒窝让人不忍心拒绝,唐鹤雍拍拍苏一一,带她一起下场,朝着里屋走去。
“姐夫,我们去哪里玩?”
“找你姐姐。”
“其实我还好,工作的事可能要再过一段日子才能考虑。”苏桐蜷起双腿窝在沙发里,随意且闲散。
“结婚怎么都不喊我们回来凑个热闹?”
“恩,B市太远了,你们都在上班应该没空。”
“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啊,上次我和黄琪说你结婚,她还嚷嚷着说你太不够意思,连青梅都不喊,要回来找你算账要红包呢,估计今天要到家了。”
打算端茶的手一顿,苏桐扑哧笑出声来。
“成林,谎不是这么撒的。”
谁不知黄琪从小就不待见她,虽然两人一起长大,但从小就把她视为竞争对手,不管什么都要超过她,不过很是可惜,除了个头和那张脸,她没一样能赢过苏桐。不是自负,而是事实如此。
徐成林被她一语戳破,有些讪讪的。
看来这两个人真是相互了解啊,当时他和黄琪说桐桐结婚时,她眼瞪得天大,说凭什么她比她强,而她能嫁得这么好?凭什么好事都让苏桐占了?
☆、人言落日是天涯
“姐姐,”
苏一一拉着唐鹤雍走到苏桐身边,喊了一声。
一夜无眠的苏桐窝在沙发里昏昏欲睡,长睫一下没一下的搭在眼帘下。听到苏一一喊她,忙抬头来看,却看到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桐桐,我先回家了,等下下午过来玩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瓷娃娃的倦态,徐成林站起来,朝着唐鹤雍点了个头,打算离开。却在半路转身看了高个子男人一眼,又折回苏桐沙发边。
“桐桐,祝你幸福。”他从左侧裤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绒盒,放到沙发边的茶几上,没等沙发上的人说谢谢就旋身离开。
有些话,永远说不出口,而有些人,永远都等不到,即便是最后散场时,你也只是个路人甲、乙、丙。
苏桐打开绒盒,是一对非常漂亮的波西米亚风耳环,看得出造价不菲,但是她从来不戴耳环。
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苏念,记得做饭。”她冲着屋外的人念了一句,汲着棉拖进了放进,补眠去也。
“姐姐最懒,每天要睡那么久,从来都不做饭,哼,也不带一一玩。”苏家小丫头很不客气的数落道,撅起一张小猪嘴,还很给力的跺了一下左脚。
“她都要睡多久啊?”
唐鹤雍坐在之前苏桐坐的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苏一一问道。
“姐姐啊,以前都是最后一个起床,喊了几百遍都不愿意起来。哥哥要我们偷偷在窗户地下大叫,她都好凶啊,拿着那么厚的书就对着窗户外面砸呢。又一次,三哥哥还被姐姐的拖鞋砸到了头,还有还有……”
原来,她也有她所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时间流逝带来的往往是惊喜。
唐鹤雍一边翻着手中的相册,一边瞄了瞄床上熟睡的人。
半长不到肩膀的黑发带着些天然的微卷贴在头皮上,黑亮的大眼和右颊边的小酒窝,还有那雪白整齐的小牙齿,那笑和上次他找到她时在她脸上见到的一摸一样。看照片上的时间,差不多是她四五岁的时候。
越往后翻唐鹤雍越觉得奇怪,明明是一摸一样的五官,为什么总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这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仔细的来回翻了一边,唐鹤雍发现从她五岁之后的照片,就没了笑容,而照片上的日期自五岁后戛然而止,再出现已经是她七八岁的时候了。没什么笑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或站着,仿佛她是永远隔离在人群之外的。
“你在看什么?”
一道嗓音,带着沉睡后初醒的沙哑在这件小小的卧室内响起,唐鹤雍回头看向那双黑曜石眼,黑白分明又清澈见底。而那张小小的粉色红唇正引诱着他一亲芳泽。
苏桐看着他站起身,右手拿着之前在看的东西走到床边,坐下,并且弯下了腰。
“干嘛?”飞快的缩到被子里,她防备的看着唐鹤雍。却在唐鹤雍扬起手中的相册到她面前时,蓦地红了脸。这人,难道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权么?在心里小小的反驳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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