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吹衣看着客厅里的几人,中村隐玉站在落地窗前,一口接着一口抽着手中的烟;顾修远坐在木之本旁边,一手撑着额头,微微阖目;木之本一直不停的滑动着手机,焦躁不安都表现在手指上;最后便是正对她坐着的大岛川秀,他交叠着双腿,一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清冽的眼望着前方,没有焦距。
“川秀哥哥,”她轻轻的喊了一声,大岛川秀扭头看她。
“怎么了?”他温声询问。
唐吹衣摇头,眼里都是无措和担忧。她什么都帮不了哥哥,即便是听到川秀哥哥告诉她,哥哥已经知道嫂子的下落了,她也是束手无策。
她得知消息的一刹那,有想过拿着那把父亲赠给她的武士刀去找季兴司拼命,将嫂嫂抢回来。可是她又深刻的明白,如果她那么做了,便是将原本就乱如麻的事搅得更乱,嫂嫂再加上她,那便是哥哥的死结。
“吹衣,不要想太多,每个人有每个人擅长的,自然也有力所不能及的。”
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揽住了她的肩,温润的声音闯进她的耳朵,她感受到拍抚在她背上的手掌传来的力量,那种能瞬间安慰她的力量。
“我只是,想要帮哥哥。”她飞快的擦去滚出眼眶的泪,不想让他觉得她在以脆弱向他换取怜惜。
她爱他,所以怕极了他曲解她的意思,也怕极了他嫌弃。
心中隐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又来了,大岛川秀哼哼的警告了一声自己,安慰性的扶住她的双肩。
“会没事的,我们都会帮你哥哥,不要害怕也不要……自责。”
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在沙发边将自己几乎缩成了一小团,都是因为在唐鹤雍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却束手无策。
她看不起她自己,却又极力的不让他看出来。
她只是个小女孩,她该无忧无虑的享受青春而不是在这里千般揣测,万般担忧才是。隐隐的心疼再次袭来,他叹口气,将女子揽进怀里。
若是可以,他多想她能一如从前一般,笑得没心没肺。
可是,这世间那有什么回到过去?那不过是懦弱的人想出的自欺欺人的办法罢了。
靠在他的怀中,唐吹衣隐隐约约忆起年少时,他也是这样抱着她,哄她入睡,在有风的夜晚,给她讲故事。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倏地推开他的怀抱。
“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我先走了。”她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却被刚刚揽住她的男人拉住。
他望向她,四目相接,他的意思她顿时明了。
“川秀哥哥,你放心,我不会给哥哥添乱的。”她粲然一笑,风情别致的桃花眼亮如星辰。
“吹衣,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心头一紧,像是忘了松开女子的手,仍旧紧紧的拽着。
唐吹衣苦笑,讪讪的抽回自己的小手。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不会误会的。”
“那你、一切小心。”他忍住心头的涩意,嗓音平稳,没有一丝起伏。
“恩。”女子点头,飞扬的发梢带着如春的活力,轻轻耸动着。
广田来找季兴司时,季兴司正在给榻榻米上的女子擦脸,一门之隔的外面,广田没有看到平日里血腥暴戾的社长此时却是手脚温柔。
苏桐没有睡严实,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着。
季兴司将毛巾放进瓷钵中,漂洗了几下拧干,轻轻地擦拭着她的人中处。阴鸷的眼因为这温柔的动作变得不再暗沉,反而增添了几丝亮光。
她毒瘾发作间隔的日子越来越长,时间也越来越短,这都是她自己的功劳。
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这样孱弱娇小的身子,是怎么来的那么强大的忍耐力。即便也有可能是季幸步给她注射的毒品量不大且浓度相对较低,但是她竟然能挺的过来,他心中是有被震撼到的。
尽管这个过程中,她在最痛苦的时候也开口向他哀求,求他给她,但至少,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少,她求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你这么小个人,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意志?”他的指腹拂过苏桐略显苍白的唇,喃喃的低语道。
“社长!”久候得不到答复的广田又冲着门里喊了一声。
似乎被喊声惊扰到,苏桐眉心微蹙,长睫毛再次不安稳的颤抖了几下。季兴司皱眉,将手中的毛巾放回瓷钵,给她拉好毛毯转身朝着拉门走去。
“社长,唐……”
见他出来了,广田立刻上前便要禀告,却被季兴司用手势制止。他走出屋檐,朝着不远处的园门走去,广田望了一眼被拉的严严实实的门,跟了上去。
“什么事情?”季兴司望了一眼身后的人。
“唐鹤雍已经去名古屋找过小姐了。”
站得笔直广田是季兴司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当初‘芯片事件’里,那位将苏桐外套划得粉碎的男人。
“小姐说了。”季兴司肯定的说道,心中早已了然。
“是的。”
时间过得真快,他恍惚觉得昨日才将那名女子从车上抱下来,今天就有人告诉他,那个男人已经找来了。季兴司伸手,接住被风摇落的绯红花瓣,那片绯色的花瓣静静地躺落在掌心,他看了半晌,缓缓的收拢手掌,将那片绯红收在掌心深处,不再愿意示人。
最美好的时光,总是这样轻易的流逝,太匆匆。
“还有什么事么?”
广田看了一眼自家社长,疑惑地眼移向身后的拉门,又移到了社长紧紧合拢着的手上。
“嗯?”季兴司不悦的扬声,余光冷冷的扫在他身上。
广田一个激灵,迅速收回飘远了的神思,恭敬的回道:“唐鹤雍朝小姐开了枪,”他顿了一下,“不过膛里没有子弹。”
“哼!”男人一声冷哼,女人就是女人,是女人,就会在爱情面前沉沦,变的懦弱。他的妹妹再强悍也终究逃不过这两个字,自然地,也避免不了沦为懦弱之人。
“广田,你说,这次如果我们要唐氏,唐鹤雍会不会给?”
唐氏?广田瞪大眼,看着自己社长。里面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去换唐鹤雍的商业帝国?社长是,疯了么?
真是可笑!
拉门内,榻榻米上的女子长睫微掀,黑曜石眼淡淡的看着头顶上方的雕栏画栋,心中木然。
耳边回荡着季兴司的话,终于,几不可见的嗤笑逸出嘴角,随即湮灭在空气里。苏桐不再多想,合上眼,沉入梦乡。
睡眠这东西,类似于冥想,常常会有一种一觉醒来便顿悟了一些事的感觉。
苏桐最近睡得很沉,每次醒来便躺在榻榻米上,任思绪飞驰。
她想到了远在中国的南疆,想到了苏家的青瓦白墙,想到了隆冬的雪,想到了苏一一点爆竹时红扑扑的脸。这些画面很久都没出现在她的梦里了,这些美好的回忆竟然离她越来越远。
原来曾经,她差点将这些记忆遗忘。
太过安逸的生活,所谓的嫁入豪门,她也避免不了渐渐被磨灭了心智。渐渐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所求,忘记了二十年的寒窗苦读究竟为什么。她作为一个人的价值,作为一个平凡人的价值,就在这所谓的豪门里,被扼杀,被埋葬。
如果没有嫁给唐鹤雍,她如今早已经跻身在牛津城中,和温暖一起泡在图书馆里。就像温暖所说的,可能会被严厉的图书管理阿姨骂,因为她总是会不小心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泼到书上。她会为了学费,为了生活奔波,尽管很辛苦,但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充实、踏实。
脑中渐渐理出思绪,许多事在这样的觉醒后被一一理顺。
她还爱着他,但是,她也知道了,她不适合生活在他的身边。不是害怕这样的绑架亦或是伤害,而是生活的久了,她会失去自我,继而神志不清。到最后,她怕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记不起名字,记不起出身,记不起过往让她充实自在的种种。
她是苏桐,她怎么能成为笼中鸟?她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她要去牛津城,要在财经这个领域问鼎,她要实现自我价值。
这才是她,才是苏桐。
“在想什么?”
有人进来,在榻榻米上坐下。
苏桐转头,看向他,清浅的笑洋溢在脸上,有一种凤凰涅槃重生的感觉。
季兴司心中暗暗惊讶,片刻便预见了些东西。
“我要走了!”
果然,季兴司在心中喟叹。她不说放我走,也不求他送她走,她只是平静的通知他,她要走了。
她的骄傲,她的自我,她的自负通通都经这四个字散发出来,如冬天的暖阳,不浓烈,却是不动声色的融化三尺冰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唐吹衣火红的跑车在敖碧居门前发出尖锐的叫声,她连车门都来不及打开,双手撑住敞篷跑车的驾座,跳出车外,飞也似的奔进敖碧居内。
“哥,哥!”她一叠声的喊着,冲进客厅。
烟雾缭绕的客厅静悄悄的,唐吹衣快步走到唐鹤雍面前,将掌心的东西递到他眼前。
“哥,这个,我帮你找回来了,所以嫂嫂,我们也一定能把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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