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国外之行,算不算是一次奇迹?
还记得表姐说过的话,他想了想,终于出了口,“云舟……在一起吧。你家里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不会干涉你的。”
她怔了怔,抬头来看他,“你知道?”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调查你,只是一次偶然,你自己也提过。”他避过她的眼睛,嗫嚅着说。
经过那次的事情,瞿云舟已经不是那么钻牛角尖了,她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两人都沉静在这一刻和谐平静的氛围里。
半晌,她缓缓地开口,“我也不想去见他们,可是我不能不去。只有活着才会痛,可是他们一定会比我更痛,死得尸骨无存!”
这么狠辣的话,她说地极其缓慢,脸上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表情,死死地盯住空白的墙壁。他心里一阵酸痛,压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看过来,“云舟,别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可怕。我不干涉你复仇,但是你别这样。”
她从肿胀中回神,脸上还有些茫然,已经被他按在怀里。这是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她没有试过这么接近过一个人,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忘记所有的纷扰和阴谋,她皱着某头,又舒展开,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瘫软在他怀里。
曾经幻想过很多次的身体就在自己怀里,温热的、而不是那些聊以慰藉的冰冷相片,他的眼眶也有些微微润泽。有些东西,如此得来不易,他不由更紧地抱住她。
不管是她的任性也好,纠结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他只想好好抱住她,倾听一下她细软的呼吸,感受一下她轻柔的身体。他慢慢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就像拨弄着轻柔的羽毛。
久别后的情感,忽然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低头咬住了她的耳垂。
一声嘤咛,她的耳朵都红了,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被他禁锢在怀里。他湿热的舌头在她耳廓里打了个转,重浊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身体的某个地方正在不断涨大,抵住她的大腿。
她的脸色更加绯红,双目朦胧,咬住下唇,“长风……”
蓦然接触到她的目光,他停滞了一下,歪头舔舐着她同样绯红的嘴唇,一遍一遍描摹。一个翻身,她已经被压在沙发里。
他在上面看着她,清冽的目光蒙上一层红晕,映出她绯红的面颊,她忙把头扭开。他捧着她的面颊,感受着她脸上的热度,微微笑了笑,“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瞿云舟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烧火燎的,一直蔓延到脖颈下。
他按住她的肩膀不停地笑,他的笑声没什么恶意,但是她还是感到难堪,推开他几步跑进了卧房。
贴着门板,她捂着胸口不停喘气,脸上的热度还是没法退去。
一夜过去,天色大亮,瞿云舟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有清粥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她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
这个表情像餍足的鱼儿鼓着嘴巴,可*地很,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瞿云舟退开一步,有些生气,“又掐?”看到客厅沙发里给叠着的被子,她有些怔愣,“你昨晚在那里睡的?”
“房间都被你占了,只能睡那儿了。你以为我想吗?”拉开椅子,把她按下去。头顶上面是他罩下来的阴影,脖颈和她交错而过,带来一丝电流般的感觉,她红了脸,见他拾了筷子塞到她手里,“试一试。”
瞿云舟拿着筷子没有动。
“难道你不喜欢筷子,而是喜欢是用勺子?”他又从旁边拿过来勺子。
“不用,筷子就好。”她埋头吃着,掩住脸上更多的尴尬。
他在上面看着她吃着碗里的清粥,嘴上沾了些米粒,明明是湿湿的,却还是没有注意到。很少看到她迷糊的样子,他心里格外柔软,用手指帮她擦去。
她怔怔着,等他擦去后,又用纸巾擦了擦,道,“吃完后再说吧。”
“吃完后也要擦。”
她忽然没什么话说了,心里却很温馨。
这个时候,就更加觉得曾经的自己有多么幼稚。这一刻,仇恨都在她心里淡了很多,鼻息间充释着他清爽的气息,嘴里的粥都泛着甜味。她抬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笑着捏住她的鼻子摇了摇,“别这样看着我。”
☆、72七十二.离别
七十二.离别
这样的口吻,让她很难直视他,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让她难以逃开。
“云舟其实是一个很平静的人,只是有时候过于偏执。”他的口吻也很平常,似乎在和她聊着家常,手在她的发梢处轻轻拨弄了几下,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管以后碰到什么事情,都保持冷静,可以吗?”
她又想起自己有时候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面上又有红霞。
一个人的性格,总是很难改变,他也没有期望她的改变,只是看着她脸上的别扭神色,心里又忍不住发笑。
许慧玲和夏瑾要傍晚才回来,他们一起去了城东山区看凤凰木。都说凤凰木总是象征着离别,瞿云舟却觉得不符。站在山脚下望去,漫山遍野是一片火红色,是这个季节里最后的艳丽。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她没有见过这种树木,更别提这种一眼望去满眼都是的胜景了。盛夏之后,繁华落尽,流淌在心里的,是一种淡淡的却难以忘怀的回忆,就像她心里的梦想一样。
“上来。”薛长风把手递给她。
瞿云舟犹豫一下,还是就着他的手爬上山坡,和他一起在一棵树下坐下来。背靠着粗粝的树干,两人肩挨着肩,有凉风在身边吹过。深秋的时候,区别于夏季的燥热,也别于冬季的森冷,让人身心放松。
瞿云舟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偏激,越来越累,她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只记得有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钻牛角尖,最后弄得自己不舒服,别人也不舒服。
晚上的时候,夏瑾和许慧玲一起回来,脸色都有些凝重。
瞿云舟还没有问一句,夏瑾就一个人回了房间,甩上门。
“这是怎么了?”虽然平时夏瑾也发一些小脾气,但是这一次,明显有些不大对劲。
许慧玲在沙发里坐下来,点了一根烟,瞿云舟想拦她,却见她摇着手,又吸了一口,“云舟,今天我们去见了罗家的人。”
“罗家的人?”她的脑海中浮现前世临死前见到的那对夫妇。许慧玲从来不用“罗家的人”来形容罗玉庭,所以,是那对夫妇?
不管是前世的遭遇,还是和许慧玲的关系使然,她对那对夫妇都没有什么好感。
“是他们。”许慧玲冷笑了一声,“阿瑾是我的,这么多年了,都是我在抚养他,凭什么让他们夺去?不可能的!”
“你先不要激动,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慧玲又吸了口烟,靠在沙发里,“他们想要回阿瑾。”
这样的要求,许慧玲怎么可能答应?瞿云舟可以理解夏瑾刚才的脸色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绝不会答应的。”许慧玲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瞿云舟按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只是见了个面吗?你有没有把事情都告诉阿瑾?”
“你以为我想告诉他吗?他们两个太卑鄙了!”
如果是罗氏夫妇刻意把他们找去,然后设计告诉了夏瑾实情,那么,的确有些卑劣了。对于夏瑾的情况,瞿云舟有些担心。
晚上的时候,她接到了罗玉庭的电话。
“阿瑾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焦急。
因为罗氏夫妇的原因,瞿云舟对他也没有好气,“问你爸妈去!”
“这件事是他们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吧?云舟,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就是看不惯你父母的某些作为。当年你父亲怎么对许姐的,现在又想怎么样?既然已经撇清关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戳她的痛脚?很有趣吗?真的要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夺走,才心满意足?哪怕他曾经有一点喜欢过她,也不会这么做。”
“云舟……”
“还有你母亲,那就更让我无语了。抢了自己妹妹的男人就算了,现在还来抢她的孩子,是来秀下限的吗?”
“云舟!”罗玉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平和,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和小姨的关系很好,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诋毁我父母吧?虽然他们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小姨就全部对吗?夏瑾本来就是我亲弟弟,他应该回到我们身边。”
“送你们两个字——做梦!”一时气愤,她直接这么说了,过了会儿,才找回自己平静的声音,“其实他们已经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了,何必还来抢阿瑾?许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何必赶尽杀绝?”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罗玉庭也有些力不从心,“……这样吧,找个机会再谈一谈吧。”
他的语气一直很好,瞿云舟也不好意思把怒气发泄到他的身上,说了声晚安就挂了电话。不管是罗玉庭还是夏瑾,其实内心都是复杂的。罗玉庭想和夏瑾相认,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夏瑾能轻易接受他?夏瑾就更加另说了,他是个很排外的人,对许慧玲都那么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其他的人?